「他比我想像的深，也比我了解的冷漠。」

淑妃知道的事太多，但沒想到七王爺真的會對淑妃下手，畢竟淑妃他的死心塌地，為了七王爺，心甘願進後宮，不擇手段的挑撥後宮恩怨，私下裏不知道吃了多苦，又被先皇折磨多次，如今還是被七王爺當棄子了。

「淑妃囂張跋扈，這樣也好，姐姐不用怕，有我在。」

「皇後娘娘，你知道下一個會是誰嗎？」

「他你，不會傷害你，他承諾過我。」

「他不我，他誰也不，他的是手裏的金印。」

「姐姐不必在乎我，我和他只是合作關係，我幫他得到皇位，他保你一世無憂。」

「我知道這場謀，也識破了他的詭計。一步錯步步錯，我以姐姐的名義求你，如果我有個三長兩短，你務必照顧好旭兒。」

「姐姐,你可以肆無忌憚的和他在一起了,以後你們會有自己的孩子，有我在,後宮我會幫你牢牢的抓在手裏。」

「你是皇帝的皇后，我是先皇的妃子，這樣大逆不道的話不要再說了。」

沈如瀾走的時候，良妃出神了好久,想起了那年初見：

那天也是穿了一白月的暗花裳,去拜佛希自己不要被選上秀，他去燒香見到了不想進宮的清秀姑娘。

紅塵多悲苦，皆灰，慾念太饒,功名太人。

可那時他明明說自己討厭銅錢腥臭,不權勢，只希做個逍遙王爺。

任逍遙的王爺。

以至於後來他說喜歡自己的時候都覺得七王爺在說玩笑話，因為逍遙。

到底是利用了他,還是他利用了自己？

利用從來都是雙向的，七王爺是有條件的，他讓相信自己，因為才會不惜一切去求取的妹妹，七王爺把苑人送進宮中，其名曰是為了讓皇帝消氣，實則是一名暗衛，向七王傳遞皇帝的向,宮中的向。

良妃為了妹妹的安危一直暗裏幫助苑人,以為這樣可以讓皇帝對的敵意一些，在宮中活下去,即便不去爭寵也要為妹妹多考慮一分。

最後即便知道了被利用,也淡然的承擔了。

本是最淡漠的一個人，偏偏被拉進了篡權的漩渦,不想做的,都做絕了。

登陟寒山道,寒山路不窮。溪長石磊磊,澗闊草濛濛。誰能超世累，共坐白雲中。

過心嗎？

也許過。

誰會在乎一個冷宮出來無子嗣的妃子呢？

誰會知道一心爭寵的人是七王的細作呢？

誰又會懷疑一個因為娶了皇帝喜歡的人而被皇帝打的王爺呢？

正是良妃告訴了苑人,誰是皇帝真正的白月，而苑人步步為營把所有的禍水引導白月上,讓皇帝無暇正事，越來越沉溺在後宮的鬥爭中。

正是從王府傳出皇帝苛待後宮又沉溺溫鄉的話，讓世人以為皇帝擔不起大任。

又是良妃讓富可敵國的沈家從中提供錢財給七王，讓七王爺可以藉著沈家這棵搖錢樹籠絡人心。

夜，小皇子睡著了，良妃串著下午散落的那盤珠子，大珠小珠落玉盤。

「這麼晚了，你應該多休息，這些東西白天再弄不遲。」

良妃起恭迎新皇,淑妃剛沒，這麼快就到了。

不說話,繼續串著珠子，一顆接一顆。下人端著酒盅進來，說是新釀的霜花酒,輕霜的味道，清冽甘甜，最時候小酌。

「下去吧。」

太監出去的時候帶上了門,摒退了所有下人。

「如果你喜歡，我可以讓如瀾以自由之出宮，皇后的位置是你的。」

「皇后只能是如瀾，我是先帝的良妃。」

「你對他並沒，況且是我先遇到你的，寒山寺的鐘聲下，姑蘇城外的芳草里，還有楓橋鎮上我給你買的那隻簪子，你不是一直記得嗎？不然你為何在合宮家宴上戴那隻簪子呢？」

「你遇到的是沈瀾，我是良妃，我的首飾,那隻簪子好看我用來討先帝歡心的。」

「你是怪我賜死了淑妃？」

珠子快穿好了，是一串錦繡珠玉。

「這是你送來的赤玉,還記得嗎？」

「是給皇子的賀禮。」

「你以為我是什麼？我是富商沈家的嫡長,不是傻子。赤玉還是紅麝香珠都分不清嗎？七王爺，您與先皇都喜歡溫端莊的嘉貴妃,把別人都當墊腳石，但您萬萬沒想到嘉貴妃真的喜歡先皇，對不對？惱怒的你最終讓嘉貴妃敗名裂，死了還落得一個謀殺皇帝得罪名，還是用最不恥的方式。」

「淑妃和你說的？」

「淑妃也是癡人，只是不知道每次與你說一次嘉貴妃如何寵你就心疼一次。淑妃以為我是你的心頭，豈不知是被一次次陷害得嘉貴妃。你恨急了淑妃吧？」

他的拳頭握的的，又緩緩的放開了。

「我送你的就是赤玉，並不是什麼紅麝香，我和嘉貴妃相識於微時，我的確對過心思，但這份心思在遇到你之後都消散了。」

「你和先皇都把我當遮掩嘉貴妃鋒芒的活靶子，我一直都是你們的活靶子，先皇如此，你也是如此。」

「瀾，我和他喜歡的都是你，並不是嘉貴妃。他沒有把你當活靶子，我也沒有，他是當真寵你，只不過太后和皇后都不喜歡你，他才偏向了嘉貴妃，轉移他們的注意力，我讓淑妃助你得到小皇子是為了以後讓你順理章的留在後宮。」

「你會有你的兒子兒，我和小皇子又會為靶子。」

「不會，和我生兒育的那個人只能是你。」

「何必還騙我呢？紅麝香珠陪我的年月里，我早就不能生育了。」

「你冷靜一下，等你想通了我再來看你。」

「善待我妹妹，我不想在上再見到麝香珠，如果有三長兩短我必定饒不了你，將你的罪行佈告天下。」

「你要挾我？」

「當年你和你哥哥也是這樣以我沈家的前途要挾我的。」

如果他知道那是最後一次見，或許他就不會那麼急著走了。

他心虛的是自己終究還是利用了，所以才會那麼遲的來看。

珠子串好了，並不是那串麝香珠，而是一串三生三世的紫牙烏。

這一生，本來淡漠，最後還是用盡了所有心思，死於霜花酒。

沈瀾死後，皇帝勵圖治，他始終在芳華之外，後宮只有一個皇后沈如瀾，皇后終生未育，皇帝駕崩后，還政於先帝之子，尊沈如瀾為太后。

太后將良妃墓從後宮嬪妃墓中啟出來，遵從召與先皇同葬姑蘇城外。

沈如瀾終於了太后，對於來說做太后唯一的好就是有權將後宮嬪妃的墓啟出來遷居。

姑蘇城外寒山寺，也許有一天他們還會相遇，到時候一定是對的時間對的人，只不過為了懲罰七王爺，希他追姐姐的時候不那麼順利，誰讓姐姐吃了那麼多苦。

月落烏啼霜滿天，江楓漁火對愁眠。姑蘇城外寒山寺，夜半鐘聲到客船。

「母後為什麼喜歡寒山寺？」

「因為那裏有我的人。」

「你的人不就是父皇嗎？父皇什麼時候去過姑蘇？」

「母后的人在寒山寺，在姑蘇，在江南。」

姑蘇城外寒山寺，這裏的香火鼎盛了一世又一世，夜半鐘聲到客船，凄涼早已註定，瀾一生清歡，相遇那年註定無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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