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柱嚇的臉煞白。

楚青玉說，沖老太太愧對見大柱這個事，就可以說明大柱確實無辜的。

我現在都懶得跟他說。

當初懷疑大柱的又是誰？

我去準備送路的家伙事。

死者是，所以要紙牛一個，紙轎子一頂，燒幾套紙服，幾個紙小廝紙丫鬟。

關于白事，一家有一家的說法，我自小看舅舅還有母親就是這麼干的。

尤其是幫村里的送路，我舅舅說，村里的人生前都忙碌的干活，很累了，所以燒紙丫鬟紙小廝，就是希起碼在走黃泉路這段，能伺候著點。

然后我拿起引路香，先出去在門口點著。

最初呢，應該是在死者的家門口點著，但是既然人拉來我們這了，我也確實看見魂兒是從我們這走的，所以地點有所改變。

“讓香燒一會兒。”

“白小姐，俺娘……會真的走嗎？”

“走了……這就走了。”

過了一會兒，要去燒紙活兒了，我又把香拿進來。

“差不多了，走吧。你最好不要哭，要不然人走的不安生。”

“哎。”

送路也是有講究的，不能走回頭路。

在我們這個地，就是要走圓圈。

從殯儀館出去，完事之后，繞到殯儀館后面，走后門進殯儀館。

回來之后，就剩下最后一個流程了。

抬棺材上車，我們直接拉去縣城里的殯儀館，找地方安放。

楚青玉給他們的尸在棺材千全都撒上了一層厚厚的艾葉。

我嘆了口氣：“我就是陳叔和趙叔的家屬了，我得把他們喜歡的服放進去。”

“放服，首飾，生前喜歡的東西，都行。但是這種事吧，其實就是個活人留念想。”

“跟死人已經沒有什麼關系了。你放或者不放啊，都不影響人家投胎或者是在間罰什麼的。而且骨灰可以揚了，海葬，直接大海里，都不用花錢買骨灰安放。”

我執拗的覺得，我還是要給趙叔和陳叔一人弄一個骨灰安放，哪怕里面只放東西，沒有骨灰。

不管他們心里怎麼想的，反正我認他們在我家干了幾十年。

天亮后，楚青玉讓我弟弟白七幫著他一起抬棺材進靈車。

我按照已經了的流程對大柱講解。

隨著我一聲喊，大柱站在門口，把我給他的碗往地上一摔。

“娘走好！”

這算是出殯了。

這樣有三個寓意。

從此將這家的喪氣摔出去。

將眾人燒的香行的禮送閻羅殿。

希亡者來生一切順利。

一句話包含太多了，當然其實摔碗的人可以有不同的想法，反正都是希亡者往后順遂。

每到這個環節，我就慨頗多，心里別扭。

到了要開車的時候，我才想起個事。

我家會開車的人死的死，走的走，我和白七都不會開車啊！

我趕拉了下楚青玉的袖子。

“那個……你會不會開車？這靈車怎麼辦？”

“額……會。”

“你確定？你之前不是我的護衛神嗎？你在哪學的開車？”

“嗯……看你舅舅……開啊……”

我心里更煩了，這不可能讓人家兒子開車我們家的靈車吧！

楚青玉倒是一點都不怕，直接就上去，我坐在副駕駛，看著他深吸一口氣，啟了車子。

除了剛開始有點慢之外，后面還好。

他沖我炫耀，“我可是神明啊，沒有我不會的！”

這一次，我回家后睡了個好覺。

這是我自己主觀意識上，第一次躺下就著，一覺睡到天黑。

我是被剁菜的聲音吵醒的。

在床上躺了會兒，下到一樓，桌上已經有鮮的湯了。

白七最高興了，有好吃的，他就很開心。

“楚青玉，我這次煞，是不是過了？”

“對，過了。不過護衛神一旦現，就不會再是以前那種狀態了，之后我就當你殯儀館的靈車司機吧？”

白七在旁邊一直鬧著吃飯，我給他盛了一碗湯，隨后自己也盛了一碗。

“好鮮啊。”

“當然鮮了，那可是皮狐子燉出來的湯水，我燉了四個小時。”

“噗……”

我歪頭就噴了。

白七還在喝，我趕拉住他，“別喝了，什麼玩意你就喝！”

楚青玉撇，“為什麼不喝？我還跟你說，皮狐子我只燉了三分之一，剩下三分之二，留起來慢慢吃，你賬房里可沒有多錢，吃飯的話，也就夠一個月的了。”

“什麼？！”

我不敢相信的起去看，“你拿我鑰匙了？”

“我堂堂一個神明，還不想去哪就去哪？你舅舅本沒給你留下多錢，不是我說，姓陳的，姓趙的，要是活著，這工資本發不了。”

我推開賬房的門，里面一個專門放現金的柜子里，只有……只有一小疊錢，兩千塊？！

以前這柜子里的現金是滿的，村里人都是現金易，我也沒有什麼網絡賬戶。

從大柱那賺的錢，我拿去給趙叔還有陳叔買了二十年的骨灰存放，幾乎是一分沒剩下。

現在跟我說賬房里只有兩千？

“我舅舅……是把錢都拿走了？！”

“不是……他拿走那麼多錢干什麼呀？！他走的時候，我也沒看他拎著大包小包……”

楚青玉悠悠地說了一句。

“你舅舅，該不會提前就知道了那倆老頭會死吧？畢竟死人……是不用發工資的。”

一瞬間，舅舅的話，陳叔的話都在我腦海里回。

舅舅說要走很久。

陳叔說舅舅把賬房鑰匙都給我了，也說他要走很久。

我趕給舅舅打電話，打他那個老年機。

但是一直忙線中，本沒人接。

“我舅舅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不管什麼意思，反正你現在就是沒錢。皮狐子吃不吃？”

“我……”

我往回走，腦海里想著死人這種活都是要運氣的，尤其是開在這種地方的殯儀館，并不是每個月都有活兒的。

“三分之一……是不是太多了？其實我覺得我們仨吃四分之一就好……”

楚青玉看了我一眼，直接別過頭去笑了。

“沒事，鍋里還有很多湯，還可以下好幾頓面。”

不知為何，我有一種覺，我以后都見不到舅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