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伯山從市裏回來，接到李樂航，沒有去馮家，而是提著兩大袋子東西，回了自己家。

馮豔紅原本以為他還沒從市裏回來，打算從家裏帶些飯菜回去。

馮豔軍看著姐姐那飯盒裝飯菜，遲疑地問道：“嗯？我姐夫沒過來？車不是都已經停在門前了嗎？”

“車回來了？那我去看看。”

馮豔紅放下手裏的飯盒，讓馮豔軍盛飯，自己解下圍出了灶房。

車果然在自己家門前停著，這人回來了怎麽也不說一聲兒？

馮豔紅推開院子門，就看到父子倆在院子裏似乎是在倒騰著什麽，地上還有一片淩的樹葉。

“你們倆回來了呀？弄什麽呢？”

李樂航站直了，扭著小屁將李伯山手裏的東西擋在後。

“媽媽你看，爸爸買了好一顆花，種在院子裏了。”

馮豔紅順著兒子指的方向看去，果然院子裏多了幾顆被剪禿了的月季花。

“好了！”李伯山完了手裏的東西，檢查了一下，很滿意從小椅子上站起來。

馮豔紅這才看到他手裏的東西，居然是個花環，看樣子被剪下來的月季花都在他手上了。

李伯山將花環戴在了馮豔紅的頭頂上，歪著頭看了看，又整理了一下。

“嗯，好看！”

“好看！好看！”李樂航跳著拍手，笑起來眉眼間居然有幾分像馮豔紅。

“不稚，怎麽還想起來做這個了。”馮豔紅臉一熱，手想把花環摘下來，卻被李伯山攔住了。

“苦豆子那花不好聞，花也小，做出來沒這個好看。”

馮豔紅詫異的看著李伯山，那天的確是多看了曉茹那花環一眼，可並不是想要這個，隻是想起年輕時......

“那也沒必要......”

“有必要！怎麽能讓你羨慕別人呢？”李伯山角上揚，又理了理的發。

馮豔紅愣住了，他是哪裏看出羨慕曉茹了？

“花是從農科院那院子裏挖的，還跟人要了些，唐菖的種子，明年開春就可以種了。”

馮豔紅有些出神，以為他不懂這些，畢竟要論破壞氣氛的能力，恐怕沒人能跟他比。

不過好像，他也不是完全不懂，隻是不太會說那些冠冕堂皇的漂亮話罷了。

在馮豔紅發愣的空隙，李樂航已經取來了鏡子，高舉著讓馮豔紅看。

“媽媽看，爸爸說你帶上一定很好看，真的很好看！”

馮豔紅此刻也坦然了，小的時候，誰希有男孩子送這個，現在就算長大了，結婚了，自己男人送的，又有什麽不要意思的呢？

“是很好看，爸爸的手可真巧。”

花好，手藝更好，這些花被特意修剪過，每一朵花瓣兒都很新鮮，整整齊齊的，看比豔軍做的那個好看多了。

馮豔紅出笑意，照了照鏡子，又從兒子手裏接過鏡子，笑得燦爛無比。

“要去吃飯了，家裏人都等著呢！”

馮豔紅沒臭多久，就要將頭上的花環摘下來，這次李伯山沒有阻止，還主手幫取下來。

“先放屋裏。”馮豔紅小心翼翼地捧著花環進屋。

“媽媽帶上特別好看，為什麽不帶到姥姥家去？”

李樂航眨著眼睛，沒想明白。

“花環隻有一個，媽媽帶著就不能分給姥姥和舅媽啦，等花再開的時候，爸爸教你做，多做幾個，這樣家裏人都有份了好不好？”

李樂航想了想，不能分給姥姥和舅媽的話，們可能就會不開心，那還是以後等爸爸種的花開了，再做吧，這樣大家就都開心了。

******

“娃兒到底沒有男娃兒氣，航航像欣然這麽大的時候，都能自己扶著東西跑嘍。”

白繡看著費力站穩的李欣然歎道。

“豔紅那個時候還不是啊，到了一歲多點兒才會走路，豔軍沒滿一歲就會走路嘍。”

白繡看著一雙外孫，又想起了姐弟兩個小時候的事，現在豔軍都家立業，也有了孩子了，還真是不能不服老了。

“他那麽早就學會走路了呀？我爸爸說我到了快兩歲才會走路，還走得不穩當。”

楊曉茹也喜歡每次吃過晚飯，一大家子嘮家常的時候。

家裏很冷清，多數時候都是和媽媽在家，媽媽的話題又永遠離不開舞蹈。

不記得自己小時候是什麽樣子，也不知道有哪些趣事，或許就本沒有什麽趣事吧。

“豔軍能吃啊！你姐姐出生的時候，家裏，我也不知道該怎麽養娃兒，沒得吃，後來沒了，就用米糊糊喂，從小就是瘦幹幹滴。”

“豔軍那個時候有水，還有，隊上還養了兩隻羊，他一個能頂你姐姐兩個吃的飯，他當然走得穩嘍。”

說起豔軍能吃，白繡瞬間就有了話說，姿勢都擺正了。

“他從小就能吃得很！十二三歲的時候，家裏開春宰，要是宰一隻，那絕對不夠吃，都不夠他一個人吃！”

“那時候家裏沒得飼料喂，隻能拔草喂喂鴨，就養不了那麽多。”

“一個月也就隻能吃那麽一兩回，他饞得不行，就跑到後麵荒灘上去抓魚，抓野鴨子野，他負責抓，他姐姐就負責燉，兩個人反正是上絕對不吃虧。”

“哦~”楊曉茹拖長了尾音，別有深意地看向馮豔軍。m.x33xs.com

難怪手法那麽練呢~

馮豔軍不好意思的撓著頭“那不是抓回來，你們也沒吃嘛～怎麽說的我好像幹的是壞事似的。”

馮豔紅抿著笑，坐在一旁沒說話，那個時候都是正長的時候。

那個時候連隊上的孩子，基本都幹過這種事。

不過也不是誰都能抓得到那些野兒，李伯山家兄弟三個是人手一把彈弓，放學就打麻雀、打斑鳩什麽的，經常拿到單位食堂去加餐。

抓不到野野鴨的，魚、抓青蛙，加餐的方式就更是千奇百怪。

蘭家那幾個兄弟姐妹，在外麵烤青蛙烤螞蚱，連點兒鹽都不放，馮豔紅當時印象深刻，偏偏他們兄妹幾個還一個比一個吃得香。

馮豔軍抓的那一窩野鴨子，被關在了籠子裏，到了晚上還能聽到兩隻大鴨子在撲騰著想要逃出去。

臨走的那天一大早，楊曉茹站在門前看了許久。

“老公，把它們放了吧。”

若是缺吃穿的時候，一定不會說這種話，可現在，家裏不缺這一口吃的。

原本它們應該也是很幸福的一家吧？

不忍心了。

馮豔軍想也不想就答應了，他媳婦兒心善，從抓回來的時候就讓他小心，別弄傷、弄死。

在那裏放了幾天了，攔著不讓宰，他就知道，那東西遲早是要放回去的。

“行，我等會兒去找姐夫要車，咱們把它們繼續放回去。”

******

野鴨一家又被放回了那條灌水渠，兩個人眼看著兩大四小飛快的朝著遠跑掉。

“下次可別那麽傻，別再被人捉到了！”

楊曉茹扯著嗓子喊，馮豔軍站在一旁無聲的笑，了的腦袋道：“傻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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