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寶元年的這場科舉考試，令整個南漢出了大名，荒唐之事，已經哄傳到了四方各國，無不以其爲笑。

自唐亡一來，未曾出現過如此荒唐的政策，南漢各州名人志士，皆爲之苦笑。

聲司自然不能例外，把握這次機會，開始了大規模的，有次序的輿論造勢行。

封州城。

“話說，前一陣子的科舉進士科，可出了一件大事，諸位可就想不到了？”

酒肆中，一位平日有口皆碑的茶博士，正甩著鬍鬚，賣弄著口才。

“怎地？此次有舞弊不？”

“咱封州多年不見進士科……”

“到底是甚？怎如此神？”

“諸位慢來，待我細細說來！”茶博士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了一下夾帶中的幾顆銀豆，臉上的笑容越發的燦爛起來。

“聖人發佈詔令，凡登了進士科的，爲，先提條件就是自閹！”

“哈哈哈哈，堂堂進士，讀書人，竟然了閹人！”

“笑死我了，我倒要看看那些讀書人怎地選？讀書半輩子，誰料卻要了結命子！”

底下聽書的，大部分不過是短袖麻的腳伕力夫，喝著茶，對於這種踩踏高位的行爲，極爲熱衷，畢竟這些人高高在上，自己等如同螻蟻，如今有機會嘲諷一番，豈不快活？

“而，更倒黴的是進士科狀頭，想來往年這是何等的榮耀，今年，卻因才識過人，皇帝親自派人將他送到蠶室，真是可悲可嘆啊！”

此話一出，下面頓時笑聲一片，人人彷彿親眼見到那些高高在上的老爺，變了尖聲細語的娘娘腔，快活的氣氛在整個酒肆中盪漾，往日被欺的痛苦，暫時的被忘了。

封州作爲南漢的起家之地，日子還算湊活，與其他州縣相比，勉強可以過活，更多的只是嘲笑罷了。

南海縣。

此時酒肆中的笑話，也在不斷地流傳著，但，由於是本土有名的大才子事蹟，哪怕是腳伕，也有一種憋屈在心頭涌現。

鄉黨，可不是假話。

“真過分，怎能如此？”

“咱南海好不容易出個狀頭，竟然如此！”

“直娘賊，哪個王八蛋提出的！”

而士紳們，卻一個個默不作聲，其中的意味一言難盡。

“進士科若是如此，咱今後怎辦？”一場以慶賀南海進士及第的宴會，低調的召開了。

在場的士紳們沉默不嚴，氣氛極其尷尬。

這是，一向有當代孟嘗君的李淮郎君，站了出來，大聲說道：

“唐兄之事，我等已然知曉，今年若要爲，需進蠶室，長此以往，斯文掃地，我國的名，將臭不可聞，我等有何臉面去見列國之人？”

李淮的的話還是有些效果的，南海最大的士紳，號稱南海半城的錢大善人，忍不住訴說道：

“咱家不過兩個兒郎，就指著傳宗接代，本來想進士及第耀門楣的，誰知，竟要去勢，咱大漢傳了四十年，幾時有過這樣的？”

“何統？”

“錢兄還有兩子，我卻只有一個寶貝疙瘩，進士算個甚？還是傳宗接代爲要！”

士紳們紛紛議論起來，對於皇帝荒唐的舉，大肆譴責，甚至，還準備進獻萬民書，懇求皇帝收回命。

結果，最後被勸住，當今的皇帝可年輕氣盛，一個不好，倒黴的可是一大片。

因爲此次發言得力，李淮甚得南海縣各鄉紳的看中，尤其是傳聞他不顧安危，助唐狀頭歸家之舉，更是贏得了不人的另眼相待。

“這些人都記下來了嗎？”等到宴席散去，李淮鬆了一口氣，輕聲問道。

“面不岔的約佔半數，不聲的也不在數，憂心忡忡的，卻有十來位。”僕人輕聲說道

“這個名單將有大用，不可馬虎！”李淮嚴聲說道。

“是——”

“興王府士紳皆不聲，想來定是在觀，明年若是如此，想來死心之人爲數不！”

“與我準備一番厚禮，贈與範家郎君！”

“可是進士及第後又棄歸鄉哪那位？”

範棣乘著馬車，與那些落第舉子一般，匆匆歸家而來，臉上並無棄的憂慮，反而平淡如水，甚至還有一解一意

這大漢朝廷，一國不過40餘年，在位三位皇帝，除了高祖有人君之，其餘兩者，之皆不似人君，且禽不如，穢宮廷，推行暴政。

某雖想一展抱負，但君亦擇臣，臣亦擇君，此等暴君，不配我範棣事從。

“二哥兒，回來了！”剛回到家，父親就端坐在那，開口道。

“孩兒回來了！”範棣有些膽怵。

“說吧，怎麼個況？”父親板著臉，很是嚴肅。

隨後，範棣就將自己所知的，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如此看來，那個李淮要麼圖謀甚大，要麼別有居心！”範老爺可是人，一眼就看穿了李淮的心思。

“此等人，在這世之中甚多，你不可深！”

“孩兒知曉！”範棣低聲應道。

“此次科舉，真是一場鬧劇，這劉家人，就沒有一個省心的，想來，這天下坐不久了，你歸來也好，還年輕，省得以後落個背君的罪名！”範老爺慨了一聲，說出來的話，簡直是令人心驚膽。

“阿耶，您——”範棣有些不可置信。

“中原的皇帝年富力強，雖然手段不免有些激烈，但也是爲了昌盛我等儒學，也是有可原的！”

並不是所有人可以忍恥辱，來獲取權力的，那些傳家百年的大家族，已經搖了，改換門庭的心思有些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