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辛守跟著晏歸辭，順道去了趟小區挨著的墓園。

站在墓碑前嘆息：“要是沒有火化就好了，申請個開棺驗尸，岳翀璽的死活，就很容易判斷。”

離開墓園，晏歸辭開著車，帶辛守去了那家“荼蘼”的劇本殺演繹館。

荼蘼的工作人員對陳來運這個名字諱莫如深，誰都不愿意談及。

即便晏歸辭長得好看也沒用。

這些人眼神躲閃，三緘其口。

辛守郁悶，“怎麼辦，讓警方來問吧。”

誰知道一個匆匆趕來的荼蘼老板，在看見辛守后，雙眼锃亮，白白胖胖的軀一扭一扭湊過來攀，“您可是辛小姐！”

辛守點頭，“免貴姓辛。”

小胖老板深吸一口氣，臉盆大的臉上掛滿諂的笑，“辛小姐，我是魏冬冬，我和辛承爺可是朋友。去年，我還去參加過您的生辰宴，您可還記得？”

辛守搖頭，連辛承都記不得，又何況是辛承的朋友。

不過既然是人，那麼問話就好繼續了。

魏冬冬在聽明白他們的來意后，就爽快地將與陳來運共過事的員工，全部召集過來，開了一間休息室，專供晏歸辭問話。

辛守就站在門口聽著，不許其他人靠近。

魏冬冬站在不遠的燈下，一直傻咧著沖笑。

了胳膊，起一肘子的皮疙瘩。

屋里的問話還在繼續——

“陳來運這人吧，跟個木頭疙瘩似的，沉悶得很，寡言語的，誰也不知道他一天在想些什麼，上班不搭理我們，下班也不喜歡和我們聚，像個獨行客。”

“對對對，他就只是對薇薇不一樣，總是瞟人家薇薇，還會悄悄幫薇薇整理道服，薇薇平安夜送大家的蘋果，我們都吃了，就他藏在儲柜里，放得稀爛，還舍不得吃，像個傻子。”

“我們都知道他暗人家薇薇，估計薇薇自己也知道，但他就是不說。”

“他哪好意思說，他配不上人家薇薇，薇薇可是咱們這兒的明星npc，還參加過綜藝節目的錄制呢。”

“所以他才了歪心思，故意做了個危險道，趁機弄瞎了薇薇的眼睛，毀掉薇薇。”

“不是吧，薇薇瞎了以后，他也沒有表白啊。”

“那不是還沒來得及嘛，聽說薇薇跳樓的時候，他就在醫院呢。說不定已經表白了，只是微微接不了他，這才絕地自殺了。”

“你們是說陳來運死了薇薇？不可能吧，他好歹也是個大學生啊。”

“大學生有什麼稀奇的，眼鏡不也是大學生。”

“我是大專，陳哥是本科。”

……

晏歸辭就這麼坐在沙發上，聽著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地聊著，他不主開口問話，也不打擾這些人的隨意揣測，只安安靜靜地聽著。

直到這些員工們說得口干舌燥，話題越來越歪之后，他才忽然提問：“出問題的道還在嗎？”

戴眼鏡的員工最先反應過來，搖搖頭，“不在了。沒有立案。我們老板賠了很多很多錢。老實說，那些錢，薇薇做一輩子npc都賺不來。其實靠著那些錢，后半生并不會太難過。”

辛守搖頭，再多的錢，也買不回一雙健康明亮的眼睛。

晏歸辭很執著地問：“道扔掉了？”

眼鏡點頭，“糊糊的，當時陳來運整個人都瘋了，拿著那道反反復復說什麼不對啊，不應該啊，當場就拆了檢查。我們把薇薇送去醫院再回來時，他還坐在一堆零件中神神叨叨地檢查著，到最后也沒查出什麼問題來。”

一個孩說道：“我看他也沒有多麼在意薇薇，薇薇當時那個慘樣，我們所有人都嚇得半死，眼里只有薇薇的安危，但是陳來運呢，平時表現得多癡迷薇薇，關鍵時刻，一個幺二零都不打，從頭到尾就在拉他的破玩意兒。”

晏歸辭又問：“是個什麼樣的道？”

眼鏡想了想，解釋道：“是我們冥婚主題館里的道，一個小巧的仿古風妝奩盒。原本的設計構思，是一打開妝奩盒，鏡子上就會投出薇薇白骨一樣的臉，流出兩行淚。那天不知道怎麼回事，一打開盒蓋鏡子就炸了，鏡片飛濺進薇薇眼里，扎傷了眼球。”

辛守在門口追問一句：“既然是仿古的妝奩盒，為什麼不做銅鏡？”

眼鏡回辛守一眼，畢恭畢敬答道：“回辛小姐的話，因為鏡片里藏著芯片，是一個小型的投影設置，為的是造鏡里白骨鬼，鏡外紅妝人的視覺差。”

辛守了然地點點頭。

晏歸辭又問：“事發后，陳來運查出妝奩盒鏡片炸裂的原因了嗎？”

一眾員工搖搖頭，其中一個年紀稍微大點兒的說道：“他找不出原因，整個人就跟瘋魔了一樣，每天抱著那堆零件拆拆裝裝，后來薇薇死了，他更是一蹶不振，像瘋了一樣。老板也是怕了他了，就補了一年的薪水，把他辭退了。”

晏歸辭問：“辭退是什麼時候的事？”

一個孩回答：“就在薇薇出事后的一個月里，兩三年前吧。”

其他人也都齊齊點頭。

晏歸辭又問：“在那以后，你們就再也沒見過他了？”

一眾人又是齊齊點頭，只有被辛守臨時招手喊到門口的小胖老板哎哎兩聲，舉手說道：“我還見過一次，就在前不久，他跟一個病懨懨的男人一起來的，兩人都戴著帽子口罩，我就多看了兩眼，他們沒進場館，就盯著外面的海報，停留了一會兒。”

辛守轉出門，走到過道上，看起海報來，是一個新上的主題館，末日題材，主圖就是一張淋淋，牙齒塞著的喪尸大。

晏歸辭和小胖老板也一起走了過來。

小胖老板指著海報說：“這個喪尸主的場館，就是以前的冥婚劇本殺場館，我嫌那場館不吉利，出事后就一直關停著，這一年來才重新改建，更換現在的全新主題。”

晏歸辭抬頭，看向走廊盡頭的監控攝像頭，問道：“那時候的監控視頻，你們還有保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