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的日向警快速地掃視手里的卷宗，如果不是因為這份檔案是他剛剛調出來的，他都懷疑沈鶴早就進部系統里翻看過了。

雖然沈鶴確實潛過系統，只是能力有限，再深一層他就無法攻克了，稍不留意還容易引起一些不必要的糾紛。

“日向警，我說得有問題嗎？”

“欸……沒有，您說得非常正確。”

“如果我的推論沒有問題的話，那麼被害人的致命傷應該是來自于工刀？”

“這您都知道了？”日向突然有些不明白了，既然沈鶴已經什麼都推出來了，那為什麼還要費這麼大功夫查找檔案呢，“案發當天，放回家的齋藤禾彥遇上了堵在家門口的被害人一行，因為齋藤三郎一直沒有出門回應，被害人也有了緒，攔下了齋藤禾彥，據相關涉案人員的口供以及齋藤家門口的監控得知，被害人對齋藤禾彥有過言語傷害和肢撞，導致齋藤禾彥拔出工刀刺傷了被害人脖頸的大脈，致使其當場死亡，但由于齋藤禾彥當時年僅八歲，據《年法》不予判刑，所以并沒有他的服刑記錄，不過齋藤家還是對被害人的親屬進行了賠償，也許是因為這個原因被害人的親屬沒有再就這件案子進行上訴。”

“好的，我明白了，謝謝，辛苦了。”

“哪里哪里，您果然和傳聞中一樣了不起，如果以后有機會合作的話，請一定讓我跟隨您學習。”

日向警突如其來的熱，讓沈鶴有些難以招架，客套了兩句就匆匆掛了電話。

蘇木在接電話前就已經飛到了沈鶴的肩膀上，這樣以便于聽清兩人的對話。通話過程中，對于沈鶴篤定的結論，是滿腦子的問號，可又不方便打斷，只好耐著子等通話結束。

“你是怎麼知道齋藤三郎沒有出來面見被害人，又是怎麼知道兇手是齋藤禾彥的？還有你怎麼知道被害人是被工刀一擊斃命的呢？”

連珠炮式的提問在沈鶴耳邊炸開，沈鶴把拎起來稍微拿遠了一些，以免耳被震傷，才開始一個一個地回答的問題：“齋藤三郎是個恃強凌弱的人，這個我們在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從他對我還有對齋藤純一郎的態度就很明顯，對他有威懾的人，他是一定不會起正面沖突的，所以無論如何他都不可能直面追債方。”

“這個我倒是好理解……”

“我之所以會說是齋藤禾彥跟他們起了沖突，也是因為我找到了證據。”

“什麼時候？我怎麼不知道！”

沈鶴瞥了一眼，“昨晚回來的時候，我用魯米諾試劑對那頁日記做了測試，那些模糊不清的字跡，并不是淚水暈染的，而是紙張上面沾了跡，后面被人清洗過。”

蘇木抱頭尖：“那我當時在干什麼！”

沈鶴冷笑：“你在用我的電腦看綜藝。”

蘇木最近發現自己能控的東西越來越多，也越來越得心應手。跟沈鶴待在一起，他大多數時間都很沉默，所以蘇木只能自己找找樂子。

不過昨天也是了太多驚嚇，沈鶴可以通過睡眠來恢復神狀態，但作為鬼的蘇木就沒有這樣的充電手段了，不需要睡眠，自己一個鬼也很無聊，只好看看綜藝，轉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不然漫漫長夜可怎麼熬啊。

但到底還是有些理虧，蘇木不好意思地干笑兩聲，示意沈鶴繼續。

“據那頁日記上寫下的‘我沒有想殺人’，再聯系工刀留下的劃痕，還有跡，這不難推算出是齋藤禾彥誤殺了人，而且還有很重要的一點，就是那頁日記的日期——火曜日。”

沈鶴掏出手機，點了點，拿到蘇木眼前，“之前在檔案里看到過，八年前的案發日期是十月二十一日，正好這天是火曜日，星期二。”

蘇木聽得一愣一愣的，雖然從神奈巫給出的信息里，也大致推斷出日記應該就是出自齋藤禾彥之手，可是總覺得掉了什麼信息，哪里不太對勁，所以沒有繼續深想，不過，正好可以借這個機會問問沈鶴。

“既然你什麼都知道了，為什麼還要拜托警方那邊呢？”

沈鶴又在鼓搗那部手機，但還是出時間回答了蘇木：“一來是驗證我的推論有沒有問題，二來，也是多虧日向警拒絕了代更詳細的案件信息，我才堅信了另一個猜測。”

他在手機索引里輸了“齋藤純一郎”的名字，然后將google出的個人簡介展示給蘇木看，那麻麻的文字里記載著齋藤純一郎是某兒心理疏導公司的社長，對他的生平事跡描述得極盡詳善，大力贊揚他對兒長的貢獻，更是對國家的貢獻，但關于家庭員那一段卻并沒有提到他的兒子齋藤禾彥。

蘇木還在仔細看介紹，沈鶴就又開口了，“你記不記得昨天，你說你看見了一個小孩拿著刀要刺自己？”

“嗯！”

“你是依據什麼判斷那是一個小孩，而不是小男孩的呢？”

“那還有什麼，因為扎了辮……”蘇木的話已經到了邊又咽了回去。

扎了辮子的小朋友就一定是小孩嗎？

“你的意思是說，我看到的畫面并不是什麼小孩，而是齋藤禾彥，是他要自殺？”

見蘇木上道了，沈鶴有些欣。

“你可能并不是在預知死亡，只是應到了死亡。因為齋藤禾彥已經死在了八年前的那一天。”

“他……死了？”

沈鶴的這一句話，落在蘇木的心里，仿佛一面鑼被重重敲響，忽然回憶起昨天晚上盯著茶室推門看，還指引撿到那頁日記的小男孩，那張臉和片段畫面里自殺小孩的臉，逐漸重合。

沈鶴繼續道：“八年前的案件本來只是一起過失殺人案，并沒有特別需要瞞的必要，但日向警拒絕了我的要求，這只能說明，這起案件的背后，還有另一起案件，一起不宜傳揚的自殺案。”

蘇木頓悟，是了，剛才日向警還提到“也許是因為齋藤家進行了賠償，所以被害人的親屬沒有再上訴”，仔細想想，這句話并不是一個肯定的結論，是帶有猜測、試探的。

事實上沒有上訴的原因，應該是作為兇手的齋藤禾彥已經自殺亡了。

齋藤純一郎作為一個專注兒心理的行業領軍人，自己的兒子卻過失殺人后自殺，這個消息一旦傳揚出去，就是一個天大的諷刺。

或許就是這個原因，所以案件被齋藤家要求了保。

“原來做完的小男孩是齋藤禾彥，他是想讓我們知道他的死因？可這個用意是什麼呢？”

小啾愁眉不展，短小的翅膀托著臉，做深思狀。

沈鶴忍俊不：“接下來的推理，就留到齋藤老宅里去說吧。”

又去？

蘇木長嘆一口氣，早知道就不要跟出來了。

“放心吧，這次我提前和齋藤純一郎約過了。”

看著沈鶴這一副自信滿滿，不必可能再被牽著鼻子走的模樣，蘇木好像意識到了什麼。

“沈鶴！”

“嗯？”

“你剪頭發刮胡子，不會是因為之前齋藤三郎說你是什麼社會閑散人士吧！”

沈鶴將小啾收回口袋里，蘇木只能過口袋的隙看見男人棱角分明的下顎線，秋日的烘托著他的影，仿若神祇，蘇木看不到他的神，只能聽到他那副沉穩的嗓音，緩緩道：“我是什麼人其實無所謂，但作為寺良的朋友，我不希為他遭人詬病的理由。”

回想起他初次造訪齋藤家，也是自稱是寺良的朋友。

原來他是認真的，認真地對待每一個人，不論對方多大年齡，有多閱歷。

蘇木的心口莫名涌上一熱浪，瞬間充滿了斗志和勇氣，笑瞇瞇道：“好！我們沖！去揭開齋藤老家的謎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