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鶴這話，作為一個年滿三十的男人來說，實在是有些唐突。

他可不是什麼年漫里十七八歲的小孩兒了，熱心腸地給人提供一些主觀意味深重的建議，對于他人來說，未免有些淺言深了。

但這段時間的相，蘇木也大致清楚了沈鶴這別扭的格。

對于他人直接地尋求幫助，他上都是“不行”、“不可以”、“不要”，可一旦真的遇上困難了，他又忍不住視而不見。

山田太太的事是這樣，小澈的事是這樣，現在寺良他們家的事也是這樣。

蘇木搖了搖頭，真是拿這位冷面熱心的大叔沒辦法呢。

不好好在，齋藤純一郎還算是個能辨善惡的人，不僅沒有介意沈鶴的“多管閑事”，反而還追問：“沈先生的意思是……齋藤家需要改變？”

沈鶴道：“這個有著百年歷史的老宅子，是齋藤家世世代代的心，可也是這座老宅子，消磨了齋藤家的子子孫孫，禾彥也好，留子也好，甚至您的父親，也是如此。”

他沒有把話說得太，只是點到即止。

昨天晚上，齋藤老爺子的話，還言猶在耳。

“大人們告訴小朋友們，等小鳥長大了，小鳥就會自由地飛起來……”

“小鳥們都死了……”

小鳥指代的是誰呢？

是齋藤老爺子，是禾彥，是留子，也是寺良。

這座悠久的齋藤老宅，是舊時代的回憶，也是古老的詛咒，是敲打齋藤老爺子肩頭的齋藤的煙桿。

最后，沈鶴將一張心理診所的名片給了齋藤純一郎，踏著月離開了齋藤家。

站在半坡的神社邊時，他回頭遙看藏匿在紅楓與山巒間的老宅，則矣，但他可能不會再來了。

“真好！案件都解決了！”小啾趴在沈鶴的肩頭，搖頭晃腦地哼著歌，心很是不錯。

聽著輕快的語調，沈鶴也跟著勾起了角，“不過，還有一件事，需要善后。”

蘇木歪了歪頭，頂著朦朧的皎月，看向意氣風發的男人。

☆

次日一早，沈鶴臥室的房門又踩著天打開。

蘇木從電腦前抬起頭來，警覺道：“你又要出門？”

沈鶴點點頭，匆匆洗漱后，飯都沒吃，拿起外套就朝著門口走，蘇木趕忙飄過去，眼睛還在四搜尋不知道丟哪兒了的小啾。

“帶上我！帶上我啦！”

沈鶴握著門把手的作停頓了一下，回頭道：“不行，你好好待在家里，不要跑。”

說罷，好似擔心不聽勸跟上來，特意從背包里掏出桃木牌，掛在大門上，然后才放心離開。

蘇木拳掌，俗話說，當上帝為你關上一扇門時，他就會為你留一扇窗。

揮了揮手指，小啾從沈鶴昨天換下來的外套里飄了出來，浮在半空中。

縱著小啾，停留在窗戶前的置柜上，蘇木打算再一次借用附的沖擊力，完“越獄”，來一個漂亮的梅開二度。

但理想總是與現實有一些差距。

忘記上一回自己其實并沒有達到真正意義上的功。

而這一次，冒起勁兒沖向小啾，就在鉆進小啾里的那一刻，一陣風吹來，窗臺上不知何時掛上的桃木牌輕輕搖晃，而騰空而起的小啾本該順利地飛躍窗臺，卻被桃木牌反彈了回來，小啾疊落在地上，蘇木被彈出去老遠。

看著出租屋里掛著的三塊桃木牌，蘇木產生了它們都在嘲笑的錯覺。

蘇木：沈鶴——你大爺——！

☆

這頭沈鶴出了家門，招來出租車，直奔坂本生研究所。

他今天來這里的確是有一件要事。

雙休日的早晨，立羅町街道上空空的，忙碌了一周，都在抓時間好好休養生息。所以這一路，比沈鶴預想的還要順暢，早上七點四十六分，他就在坂本生研究所門口與一男一上面了。

“抱歉，沈先生！我們今天早上才剛下飛機，還有一些工作需要理，所以只能約您在研究所見面了。”

說話的人長發被高高地盤起，穿著打扮干練樸素，只是腳上一雙防靜電靴子很是特別。

旁的男人也是斯斯文文的模樣，鼻梁上架著一副黑框眼鏡，顯得更加老實溫厚，接過的話口：“這幾天您對寺良的照顧，大哥已經在電話里告訴我們了，真的非常謝您。”

他們就是寺良那一對工作異常繁忙的父母。

長期以來，他們都在為坂本生研究所效力，致力于研究出一種有助于醫學和科技的化學藥劑，所以時常需要飛往各地進行學流。

之前為了安到驚嚇的寺良，沈鶴隨口編了個理由，說周末會和他的雙親一起帶他還有小澈去游樂園玩。

雖然當時是權宜之計，但話已出口，對于孩子，沈鶴不想食言。

所以昨天他還是向齋藤純一郎要了齋藤次郎夫婦的聯系方式。

當然了，除了游樂園之約，沈鶴也很想和齋藤次郎夫婦聊一聊關于寺良的事。

在沈鶴的年時期，他的父母也總是忙于工作上的事，聚離多了他們最常見的相模式。

雖然他能理解父母工作的辛苦，也沒有怨恨或者怪罪，但如果能選擇，大概每一個孩子都愿意一些玩和蛋糕，多一點點，哪怕多一天和父母相的時間。

況且寺良格和他小時候可大不相同，寺良是個向的孩子，面對很多自己理不來的問題，也總是習慣悶在心里，這次如果不是小澈留意到了他的反常，又請沈鶴來幫忙，恐怕寺良遲早把自己嚇出病來。

“就寺良的況來看，還是希二位能再多考慮考慮家庭生活方面的平衡。”

坐在研究所樓下窗明幾凈的茶餐廳里，沈鶴只要了一杯冰水，他也沒有想要占用齋藤次郎夫婦太多的時間，言簡意賅地說明了自己的來意。

“可以理解二位對于事業的追求，可是孩子既然已經來到了世間，作為年人，更作為父母，對他們的教育和照顧，是有不可假以他人的責任的。”

齋藤次郎夫婦二人互相對視了一眼，對于大哥、大嫂還有禾彥的事，他們也都清楚。一想到禾彥曾經那樣的痛苦和無助，再想起他們年的寺良，作為父母，怎麼會不心疼，不擔憂呢。

只是現在，他們的事業正在上升期，研究的項目也終于有了些許的回報，如若就此退居二線，他們也很難甘心。

齋藤次郎握住了妻子放在桌上攥的拳頭，道：“我明白了，那就把寺良接回我們邊吧。”

“老公？”

“千代在學方面一直以來都比我更出，所以我會遞申請作為你的助理，繼續協助你工作，這樣就有更多的時間能照顧到寺良了，”看著妻子猶豫和擔憂的模樣，他笑了笑，“你不要擔心，我不會獨占兒子的，我會告訴他，媽媽也很他，不比爸爸。”

這一瞬，沈鶴忽然覺得，也許潰爛的老樹邊早就有了新的萌芽。

與齋藤次郎夫婦約好明天的時間后，沈鶴就先行離開了。

因為來時匆匆，返程他決定慢慢悠悠走回去，途經一家高級商場時，他忽然就想起了家里那只小啾，指不定現在又在怎麼腹誹自己。

無奈地笑了笑，還是決定進商場，買些食材回家。

☆

這頭，蘇木在小啾的里，打開了小啾的聲音開關，配合著《酒醉的蝴蝶》正在高歌泄憤。

沈鶴打開門時，看到的正是小啾站在電腦桌上高歌的一幕，嘈雜的音樂里還夾雜著五音全跑的機械音，偶爾還會冒出一兩句——

“沈鶴你沒有心！我們曾經生死與共，而今你卻棄我不顧！”

“沈鶴你為什麼這麼對我！你是不是想溜回國！”

“沈鶴！你個狗男……嘎？你回來啦？”

忽然瞥見拎著大堆東西，站在門口的沈鶴，小啾到邊的詞兒生生咽了下去。

沈鶴：……我好像聽到了什麼不該聽到的。

不過，今天解決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沈鶴的好心并沒有被這一小曲所影響。他沖著小啾點了點頭，徑直走向電腦桌邊的鐵盆，隨手從口袋里掏出一張小紙人點燃，然后將手進了拎回來的那些大袋子里。

蘇木覺很是不妙，他又想什麼玩意兒折騰？

“咳……鶴哥！我剛才只是在練……”不等話說完，沈鶴擺了擺手，又拎著袋子鉆進了廚房。

蘇木著鐵盆里洶涌的火焰，愣了半晌。

隨后，從小啾里鉆出來，笑嘻嘻地奔著廚房門口去，被桃木牌擋了回來，還甘之如飴地繼續趴在門口，與廚房的沈鶴搭話。

淺紫的擺在空中飄，腰間不見曾經的，只有致的蕾點綴著。

鐵盆里沒有燃燒殆盡的吊牌上約還能看見由8開頭的五位數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