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來了瞌睡就有人遞枕頭？

江越的突然出現，簡直解了沈清和里正的燃眉之急。

“江越，你怎麼在這里？”沈清沒想到都到了州府，還能遇見老人。

江越指了指后的馬車，說道：“我家主子讓我來州府買些東西，剛才看見你和鄭老的形有些眼。”

不管怎麼說，兩人算是搭上了回金澤鎮的馬車。

相比于第一回，車上不裝著的不書籍都拿走了。馬車上鋪著舒適的墊，角落里還堆著些江越到州府買的東西。

里正著這些東西就在想，顧含章別院里那麼多人，非得江越這個護衛來州府買東西？要是他沒記錯，這輛馬車應該是顧含章自己用的，大戶人家買點東西也不用這麼講究吧？

沈清這幾天累壞了，本來只想閉目養神。但回程路比來的時候不知舒坦多，沒過一會兒就靠著車壁迷迷糊糊地睡著了，沒力想別的事。

江越的馬車趕得又快又穩，等到了州府才傍晚，沈清帶著大包小包東西，要是現在回去，第二天還得上鎮里來，干脆直接在州府要了間客棧住下。

“里正，您幫我帶些東西回去，告訴我娘明兒一早來鎮上找我。”沈清和里正說道。

沈清在州府買了這麼多東西，里正也看出來了，沈清是想兩邊倒賣。他看著這麼多東西心里也，但上回投銀子建土灶，已經把家里能用余錢用得差不多了，總不能拿未來給孫子讀書娶媳婦兒的錢都賭上，只能空手從州府回來。

“行，那你在客棧注意安全。”里正上這麼說，心里倒沒真的多擔心。

州府多遠的地界，江越都趕過去了，現在人都回到了金澤鎮，顧含章還能讓沈清出事？

沈清來去州府路上花了整整四天，并不清楚鎮里發生的事，沈倩倩卻在書院待了快十天了。

沈文彬回到書院沒幾天，沈倩倩就自己帶著行李到書院來，和親弟弟沈金寶在一個屋子里。

沈文彬只好給沈倩倩在膳堂這了份輕省的伙計，每天幫著膳堂洗碗洗菜，干的活比家里輕松，每個月也能拿七八百文錢。

可也許就是太閑了，沈倩倩沒事就在書院附近晃當，變著法兒地上去和書院的學子搭訕，想讓人家給買零買首飾。

沈倩倩又不是什麼漂亮姑娘，說話也帶著鄉下出來的泥腥子味，書院的學子不說個個都是天之驕子，讀了書眼也是往上看的，哪里會搭理沈倩倩。

沈倩倩見這招不管用，也就借起別人的名頭來。瞧不起沈清，當然也不愿意和沈清沾邊，借的當然都是沈蓮蓮的名義。

這天，沈蓮蓮和鎮上的小姐妹們約好一起去郊外踏青，就看見一個面生的中年婦人站在門前，看見之后像看在獵似的快步走了過來。

“你就是沈蓮蓮？”

中年婦人很薄，臉上還有兩道深深的法令紋。

沈蓮蓮不認得這個婦人，正想問找自己什麼事，婦人就用鄙夷的目看著。

“你們沈家的姑娘怎麼就這麼浪呢？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住在書院，到底想勾搭誰呢？”

“我兒子一心讀圣賢書，以后是要考狀元報效朝廷的。爹娘生張臉皮，你們可就省著點用吧，要是敢勾壞了我兒讀書的心思，我就來找你們算賬！”

……

沈蓮蓮打小被人捧在手心里寵著，哪里被人這麼罵過，竟連一句反駁的話也說不出來。

小姐妹們的踏青沒臉去了，書院門口也沒臉待了，捂著臉哭往家里跑。

沈蓮蓮才剛出去一會兒呢，這麼快就回來了，朱婉寧看見閨紅通通的眼睛吃了一驚，“蓮蓮，這是怎麼了？”

沈蓮蓮撲到朱婉寧懷里哭訴，朱婉寧一聽就明白了。

這些年母二人在書院的名聲好好的，沈倩倩來了才幾天就有人找上門來，不是沈倩倩作的妖還有誰？

等沈文彬回到家里，就看見朱婉寧臉沉沉坐在堂屋里，沈蓮蓮哭得梨花帶雨，沈倩倩則是一副不依不饒的樣子。

“倩倩，你怎麼在家里？”沈文彬回來吃午飯，看見沈倩倩在家不由皺起眉頭。

沈倩倩到膳堂做事沒勤快幾天就原形畢，膳堂那邊的一個劉魁的管事到他面前說些有的沒的，弄得他在同僚面前十分難堪。

每回看到沈倩倩，沈文彬都不住懷疑，沈倩倩在村里是不是真的有家里人說的那麼辛苦。

“二伯，你給我評評理，大伯娘咋能把我的活給辭了？”沈倩倩扯住沈文彬的胳膊。

沈文彬聽了上午發生的事，眉頭突突跳，以前他只覺得倩倩這丫頭傻了些，沒看出這麼沒臉沒皮啊。

朱婉寧臉鐵青，“文彬，這回倩倩必須回村里去。惹來的人當著書院那麼多人的面數落蓮蓮，蓮蓮以后怎麼見人？”

萬一這事傳到許家耳朵里去，沈蓮蓮還要不要進許家？

兩個丫頭雖然都是自己的侄，可親生的還算手心手背，沈蓮蓮這個養在邊十幾年的侄，自然比沈倩倩更親近。

沈文彬平時把沈蓮蓮當親閨疼，花起銀子來眼睛都不眨，聽到這話也沉了臉。

“書院不是村里，由不得你胡鬧。既然活也丟了，明天就送你回家！”沈文彬是一家之主，一出口就給這事定了。

沈倩倩一聽沈文彬也要趕，什麼也不管了，扯著嗓子大聲嚷嚷。

“憑啥蓮蓮姐委屈，我就得回鄉下去？我在書院可聽人說，姐夫一開始認得的還是清清姐呢！蓮蓮姐自己和王癩子不清不楚的，還把屎盆子扣清清姐頭上呢，咋不見二伯趕蓮蓮姐回家！”

鄉下地界寬敞，說話當然就宏亮一些，沈倩倩嗓門大，不知道多人都聽見了。

朱婉寧聽了這話都要暈過去，恨不得撲上去捂住沈倩倩的。沈文彬的話也噎在嗓子眼里，沈清確實比沈蓮蓮更早認得許子明！

沈倩倩最終哪也沒去，膳堂的活辭了，不可能說回去就回去，沈文彬待在屋子里唉聲嘆氣。

沈倩倩有活干都能惹事，閑下來還得了？

朱婉寧端了碗甜湯進屋，咬了咬牙沖沈文彬說，“文彬，我娘家兄弟在家水鋪子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