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你說的都對！

蕭山看著眨著眼睛像是期待什麼的樣子，心里鼓了一肚子悶氣。

深深地看了最后一眼，蕭山背著東西出發了。

也好，就當這是最后一次機會。

若還要走，這是最后的機會。

若留下了，那他，絕不會再放手，就算以后恢復記憶，悔不當初，他也決不允許再離開，活是蕭山的人，死是他蕭山的鬼。

雪娘，明日，你還會在這貧瘠的籬笆院中嗎？

蕭山走后，雪娘無所事事，在院子里發了一會兒呆，看著近在眼前的巍峨青山，不知道他去的是哪個方向。

一旁柵欄里的“咕咕”地喚，悠閑地走來走去，他臨走時剛喂了，肯定是不的，但聽說還有個名字，“吃不飽”。

雪娘學著蕭山的樣子從旁邊的破陶罐中抓了一把摻雜了碎土塊的糙米撒了進去。

果然，一群追逐著又爭先恐后地吃起來。

“誰吃得最胖，我就先吃誰！”

然而，一群傻又怎麼能聽懂的話呢，依舊吃得不亦樂乎，為了掙口吃的，還互相撕扯起來。

“真傻。”

雪娘看了一會兒傻，又繞著院子轉起來。

小院子不大，一側靠邊堆滿了柴火，柴火旁就是一個小茅廁，中間是路，多鋪了些石子，大概是為了下雨天好走，再就是另外一側，放著大水缸，用一塊氈布蓋著，最靠邊有一個水井樣形狀的，上面蓋了一塊石板。

雪娘過去瞧了瞧，隔著隙，里面黑乎乎的看不清，總歸不是水井，因為水都是蕭山從外面挑的。

房間只有三間，臥房，廚房，還有一間放雜的。

這個家委實簡單，貧困。

可這家里的男人卻不簡單。

想到他扛起黑熊時的神勇，百步穿楊的英姿，還有拔高而起的矯健，看時炯炯有神的虎目，吃飯時的豪爽灑。

還有，說出：“男人養人天經地義。”時的霸氣。

曲玲瓏說得對。

這男人，世間難尋。

因為藥的作用，雪娘有些犯困了，回了房間，把門好，躺在了床上。

朦朧間，似乎聽到什麼靜，因為以前的遭遇，很是敏，蕭山在家的時候，還放松些，人走了，的警惕心自開始發揮作用。

那靜不大，唰啦唰啦的，門關得好好的，雪娘尋覓了一番，才在墻看到了一個小東西。

是一只手掌大的老鼠，睜著烏溜溜的眼珠子看著雪娘。

雪娘臉一下難看，認識這東西，還曾與它為伍，不吃的餿飯，最后都進了這東西的肚子。

這是一種惡心的生。

拿起鞋子扔了過去，老鼠出溜跑了，也不知鉆到哪個里去。

“臭老鼠，你敢再出來，非打死你不可！”

男人剛走，什麼七八糟的都跑出來欺負，以為好欺負嗎！？

這一鬧，就睡不著了，總覺那只老鼠還躲在暗瞧著。

有些想讓男人趕回來了。

天還沒黑，就自己熬了藥，煮了幾個蛋，端藥的時候，還被燙了手一下，起了個燎泡，但還是很開心，自己可以做飯了，總算不是個廢了。

早早地關好門，上了床，一天就這麼過去了。

蠟燭漸漸變短，終于睡了過去。

按照上次的時間，估蕭山應該將近中午才回，但也不確定，雪娘在院子里撒著糙米喂，就聽到有人喊了一聲。

轉頭，見一個梳著兩個辮子的黑姑娘站在籬笆院外。

“蕭，蕭山在嗎？”

雪娘站起，朝著院門走去，那姑娘許是見到的臉嚇了一跳，朝后退了退。

看起來也就十六七歲，有點瘦，皮被太曬得黑黑的，眼睛不大，有點厚，穿著一件洗得發白的布衫，兩條的麻花辮垂在兩側，是村里人常見的樣子。

“蕭山不在家。”

那姑娘不看雪娘的臉，盯著的服咬了咬厚。

“你就是他買回來的人？”

雪娘沒有回答，沉默地看著，比雪娘矮了些，這樣看，頗有些居高臨下的味道。

“算了，等他回來我再來找他。”

那姑娘扭走了，不怎麼合適的子高高吊起，出比臉白一些的腳腕，上看起來瘦，屁不小，也有力氣，很快走遠了。

雪娘冷著臉回到柵欄旁，抓了一大把糙米用力甩了出去，嚇得“咯咯”，揮著翅膀跳腳。

“買來的，買來的！誰愿意讓你買回來！”

又不是牲口，憑什麼讓那些人當貨一樣出售！

有買才有賣，賣的人是禽，買的人也不是好東西！

籬笆外又傳來靜，是一個敲著花鼓的賣貨郎。

“小嫂子，買頭花嗎？啥樣式兒的都有，好看得！”

小貨郎以往出村也經過這戶人家，聽說是個獨居的獵戶，今日還是頭一次見到院中有人。

人只用一繩子將頭發籠在后，什麼頭飾都沒有，看形，苗條秀麗，是個年輕的姑娘，他這里頭花多得很，肯定會喜歡的。

雪娘不耐煩地站起，轉過頭冷冷地看著外面的人。

“呀！”年輕的小貨郎驚呼一聲。

不僅被那恐怖的一側臉嚇了一跳，更是被子冷冰冰的眼神嚇得。

“小嫂子，打擾了！”

小貨郎挑著擔子飛快地跑了，正與剛回來的蕭山肩而過。

蕭山近鄉怯，越到家門口越踟躕，見一個貨郎從自己邊跑過去，看方向，正是從自己門口過來的。

這下也不敢再猶豫，三步并作兩步朝籬笆院而去。

“雪娘！”

院子里沒人，他心中一慌，將肩頭的獵扔下，就朝臥房而去。

雪娘正坐在床沿生氣，聽到男人的喊聲眼神亮了亮，隨即又冰了臉，“哼！”了一聲。

蕭山風塵仆仆地打開門，看到端坐在床邊的雪娘時，仿佛巨落地，一顆心重重地落下來。

沒有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