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畫師》第十八章作繭自縛(上)
["李澤肯說這麽多,一來是因為白折知道他心裏的糾結所在,他能放心傾訴;二來,他也實在喝醉了、隻想把心裏的痛苦都發泄出來。
白折搖搖頭,隻道:“你兄長留洋多年、剛回來,父母記掛他離家太久,如今對他好點,也無可厚非。再說,就算你爹不疼娘不,你有手有腳、還可以自己照顧自己。在我看來,你完全不必苦惱。人的很多枷鎖,都是自己給自己套上的,看開一些。”
李澤垂頭,知道白折畢竟不了解自己,隻低頭喝一口酒、隨後歎息不已。
白折見他那樣,隻有再勸了一句:“無論如何,你把事做好了,你看得起自己了,別人才能看得起你。你連自己都不,還指別人你嗎?”
白折說完這話,有服務生把白折要打包的食都拿過來了。白折接過,便對李澤道:“我東西打包好了,我得趕回家了。我先前說你男生相,是急之下的口不擇言,你別忘心裏去。其實你長得很好看,很多姑娘都羨慕不來。”
白折朝李澤揮了揮手、也便離開了。
踏著夜回到靈骨齋,帶著熱乎乎的食去到寂修的房間。
難得的是,寂修竟然真的沒有睡著,仿佛是為了不讓白折失。
白折笑著扶他起,給他一樣喂了一些,自然也順便對他講了遇見李澤的事。
“寂修,你說他還振作得起來嗎?”白折問。
寂修隻輕歎一口氣。“他心魔已深,怕最後終究作繭自縛。”
“可是,他想做什麽,也做不到了啊。我們已經把麵掉包了。”白折皺眉。
寂修拍拍的頭,隻說了一句:“傻姑娘。”
白折哪裏想到,今晚是最後一次見到健康的李澤。
一個月後,傳來了李澤娶妻的消息,娶的正是他自學生時代就慕的子。可就在新婚之夜,他開始昏迷不醒。
自白折在飯店遇見李澤的一個月後,高銘聲回來了。他這些日子都不在靈骨齋,是因為他剛領到了工錢,去給他父母租了房子,剛幫他們把東西安置好。
他回來的時候,見白折在設計旗袍、正畫得用心。
高銘聲上前,拿出一份請帖放在桌上。“我剛進來,送請帖的問我是不是來這家,就讓我順便帶進來。我打開看了,你猜怎麽著?竟然是李澤要親了。”
“李澤?”白折在詫異中放下筆、打開了請帖。請帖上赫然寫著李澤的大名。李澤旁邊的名字是“林鈺舒”。隨請帖附著的,是二人的結婚照。這林鈺舒的眉眼間,是有三分與白折相似。想來,這林鈺舒便是李澤自學生時代就喜歡的孩子了。
白折隻奇怪,難道這李澤恢複自信後,不僅做生意做得順,連怎麽逗孩子開心都學會了、竟然就能求婚功了?
不過,轉念間白折又想到,聽李澤說過,這林鈺舒當時是跟著李澤的兄長回家見的父母。想來,這林鈺舒本是跟李澤的兄長是一對。
那麽,這不過才短短一個月的時間,李澤到底用了什麽法子,讓林鈺舒肯心甘願地拋棄李澤的兄長、轉而嫁給李澤?白折是著實想不,想著隻有去婚禮現場看一看了。
這一回,李澤不是在李府匆匆地隨便辦一場婚禮了。他把婚禮設在了浦江飯店,這個位於白渡橋東側的飯店有著四百多個席位、一百餘間房間。李家把整個飯店都包下了,讓賓客參加完婚姻、可以留宿一晚。
這是李澤喜歡了多年的姑娘,是他的理想,也是他認為自己不再懦弱、不再比自己兄長差的標誌。他自然要盡可能給他辦一場盛世婚禮。
寂修又陷了沉睡。於是隻有白折和高銘聲結伴出席婚禮。進飯店的後,為了避免被認出來就是上回差點和李澤結婚的人,白折是低著頭走的。
但一路上,白折也抬眸打量著周圍的人事。看見不遠的桌上,有個人在喝悶酒。那裏是南方的家屬區,看見他年齡比李澤大不了幾歲、眉目間也跟李澤極為相似。白折便猜測他是李澤的兄長。
白折瞇了瞇眼,走過去、坐到了那人旁邊,問:“你便是李澤的兄長。”
這人隻舉起一杯紅酒、一飲而盡,似乎他肯來出席這個婚禮已是難得,他臉非常難看、本不願搭理任何人。
白折於是看著這人,又道:“我是白折,是一個月前差點嫁給李澤的人。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麽會答應嫁給他。直到我婚禮上突然醒悟,這才得以逃。”
白折說到這裏,這個人似乎終於興趣了。他放下酒杯,皺著眉頭看向白折,神從痛苦變得有一些釋懷。“我聽說過這件事。不過我倒不知道這裏麵還有這種蹊蹺。對。也是!小舒也是這樣的!我……我還以為真的移別、喜歡上了我弟弟。難……難道這其中……”
白折側頭看了看飯店裏的鍾表,“先生怎麽稱呼?距婚禮開始還有半個小時,趁李澤不在,我們可以好好聊聊。據我所知,李澤能夠做到這一切,跟麵有關。你可見過那樣的麵?”
“在下李博涵。至於你說的麵……有的,我見過。難道這麵真的這麽邪門?我剛回來不久,他用過一次。我們那會兒都不知道他拿出那個麵是幹什麽的,隻覺得他發了瘋。他見拿了麵似乎沒用,就罵罵咧咧走了。後來,他好像把那麵供了起來,被我撞見過。可是我隻當他神誌不清,卻沒想到……”
白折聽了,心裏不安,隻皺了眉,道:“願聞其詳。”
白折說完,李博涵也便給白折講述了李澤上發生的一切。
李博涵比李澤大兩歲。李澤上學那會兒,喜歡上了林鈺舒。可是他不敢表白,他被欺負慣了、被嘲笑慣了,隻怕林鈺舒嫌棄自己。於是他隻敢跟著林鈺舒。
時間久了,林鈺舒不是沒有發覺。放學的時候,林鈺舒在前麵走著,總會聽見後有固定的腳步聲。有時候想逗他,會猛地停下步子,回過頭一下子看向李澤。每每這時,都會看見李澤通紅了一張臉、不知所措地著。他那個樣子,活像是考試作弊被抓的窘迫。林鈺舒每每都會被他逗笑,然後轉繼續往前走。
終於有一次,林鈺舒在轉頭之後,沒有向往常扭頭繼續回家。拿回是一直走到了李澤麵前,偏了個腦袋、問:“跟了我這麽久,你還是不敢來跟我打招呼?我林鈺舒。你什麽?”
“李澤。我李澤!”那個時候,李澤覺得自己的心都要化了。林鈺就是他的天使、是他的繆斯神。
後來,林鈺舒慢慢了解了李澤。李澤斯斯文文,也沒有什麽朋友,看起來十分孤獨。林鈺舒心地善良,見李澤可憐,也時常跟李澤在一起玩了。這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一來二去的,林鈺舒其實一開始也對李澤有幾分好。
後來有一次,林鈺舒與同學發生了口角、繼而爭執起來。事後,林鈺舒心裏不痛快,想找李澤幫忙。李澤懦弱慣了,隻想多一事不如一事,便勸林鈺舒忍一忍。這樣的事發生得多了,林鈺舒便對李澤失了,覺得他格太懦弱。他縱然喜歡,可是不能護著、不能幫忙,不是以後能仰仗的人。慢慢地,林鈺舒也就疏遠了李澤。
也是在與李澤相的過程中,林鈺舒認識了他的兄長李博涵。慢慢覺得李博涵有擔當、有能力,也就生出幾分喜歡的心思。後來,林鈺舒知道李博涵要留洋,便也努力學習,和李博涵一起去了英吉利國留學。林鈺舒之前與李澤的些許過往,也如實告訴了李博涵。李博涵並未介意,於是兩人在國外的時候,便正式確定了關係。這次兩人學回來,也是想見過雙方父母、便舉行婚禮。
這李博涵和林鈺舒在家沒待幾天,就察覺到李澤的不對勁。以往,李澤雖然為人懦弱,但也彬彬有禮。然而,他現在變得喜怒無常,時而沉著一張臉、讓人看了害怕,時而高興地大笑、笑得近乎可怖。
有一天,林鈺舒的父母來了、與李澤的父母在客廳商量婚事。李博涵和林鈺舒便在花園裏喝茶、聊天。
李澤見雙方父母都見麵了,知道自己再也沒有機會了,便拿了一個極為醜陋的麵戴著,跑到林鈺舒麵前,說:“小舒,你嫁給我,你嫁給我,你嫁給我。”
他一直重複“你嫁給我”這句話,不知重複了多遍、以至到了歇斯底裏的地步。
林鈺舒被嚇得跑開,李博涵拍了一下李澤的肩膀。李澤隻似突然醒了,然後就跪在地上哭:“為什麽?為什麽沒用了?為什麽!”
見李澤已近乎瘋癲,李博涵來傭人看住他,便追著去安林鈺舒了。
講到這裏,李博涵便道:“便是那天過後,他便把那麵供起來了,早晚三炷香。爸媽去勸了沒用、也就由著他了。起碼每次對那麵上完香之後,李澤都會平靜一些,爸媽也就放心一些。哪知,就前幾天,小舒來家裏玩,李澤戴著麵再讓林鈺舒嫁給他的時候,小舒竟然就答應了!要知道,這場婚禮,這個飯店、這些鮮花,甚至連證婚人,都是我請的。這一切都是我準備的!隻是新郎竟然從我換了李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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