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景想了想，指了指自己對面的凳子，對劉靜道：“你坐。”

劉靜做乖巧狀坐下，眨眨眼：“老板，你有話直說，我保準認真聽講。”

韓景點點頭：“你來我店里六個月零幾天，基本工資六千五，還有提和獎金，在這個市場里是一流水平……”

劉靜大驚失：“老板，你打算開除我？”

“……”

“我多了，老板你接著說，”劉靜看到韓景無奈的表，也意識到會錯意了，訕訕笑著在臉上輕拍兩下：“老板，我以后一定改掉多的壞習慣。”

韓景滿肚子知心話，愣是被這個沙雕店員憋了回去，悶聲道：“直接說扇面的事兒，那扇面不是名家之作，品相也不好，但確實是一件難得的風水道，效果你也看到了，但咱倆的在這兒擺著，我也不好意思獅子大開口，所以，你看著給。”

“啥？看著給？”

“對。”

“一萬也行？”

“你覺得行就行。”

韓景干脆把主權扔給了劉靜。

反正他沒經驗，心里也沒數兒，這個定價權對他來說有點燙手，還不如扔給劉靜這個當事人。

在他帶扇面去劉靜家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送人的打算。

現在，不過是把人送到底。

順帶著試探一下行，看看劉靜以及劉靜的家人到底愿意出多錢，這對他以后開價有幫助，至有個參考標準。

另外，也算收收劉靜這個人的心。

這個人雖然八卦且碎，有的時候還有點中二，但工作方面也無可挑剔，接人待相當不錯，哪怕只有高中學歷，可也一直在努力學習古玩相關知識，從不遲到早退不敷衍了事，連請假的次數都極。

這樣的員工，值得付出一點代價來挽留。

有了宗師級鑒定，他以后留在店里的時間會更短，必須有個靠譜的人守著。

他覺得，劉靜就很靠譜。

所以，說完之后，認真地著劉靜。

劉靜也罕見地沉默了，良久之后平靜道：“老板，我爸媽給我準備了十萬塊的嫁妝，我自己也有十萬出頭的存款，我媽爸他們也能拿出三十來萬現金，所以，五十萬可以嗎？”

韓景暗自驚訝。

五十萬，還真有錢。

這年頭，能一口氣拿出來五十萬現金的普通家庭還真不多。

不過想想劉靜的生活習慣，也能理解，每天騎電車上下班，不怎麼逛街，也不買首飾，奢侈品更是都不，服只買平價的，每個月六千多的工資，至可以攢下五千五。

人生唯一的樂趣就是攢錢，跟西幻小說中設定的貪財巨龍差不多。

但是，關鍵時刻也真舍得花錢。

五十萬，說掏就掏，跟要錢不要命、不要親的葛朗臺還不一樣。

韓景捫心自問，讓他拿五十萬出來，還真有點困難，除非把吉齋轉讓出去。

但古玩店這種店鋪可不是那麼好轉讓的，掛半年牌子轉讓不出去都是常有的常事兒，因為這幾年的古玩生意不好做。

想到這里，他搖搖頭。

劉靜見狀大急：“老板，我知道這些錢不夠，可這是我家現在能拿出來的全部，要不，我給你打工抵債……”

韓景咳嗽一聲：“你能聽我說完嗎？”

“好的，老板你說，我聽著。”

“五十萬確實差點意思，不過我也不是鐵石心腸，不能把你們一家上絕路。”

“老板的意思是……”

“三十萬，”韓景出三手指：“三十萬，這扇面就歸你了。”

“真的？”

“不愿意？”

“愿意，愿意，”劉靜大喜，跳起來抱住韓景就親，“吧唧吧唧”地在韓景額頭上親了好幾口，然后轉就跑：“老板等著，我回家拿錢去，馬上回來。”

韓景了自己的額頭。

滿頭口水。

這算是被強吻了？

正無語時，他的電話響了，是本地號碼，隨手接起：“我是韓景，你是哪位？”

“小韓，是我，周玉誠。”

“哎，周老師，你找我有事兒？”

“就是上午你說過那事兒，”周玉誠在電話里嚴肅地問：“你說的是不是真的？”

“周老師，你這是正好遇到了需要的人？”

“是，但人命關天，我可不愿意冒險，你必須給我個正面的答復，這樣我就算推薦你也有點信心，不然我都不知道怎麼開口，明白吧？”

韓景挑起眉。

上午才把名片發給周玉誠，下午就來活兒。

這是“財源廣進”技能生效了？

掃了一眼柜臺上平平無奇的三足金蟾雕一眼，韓景平靜回答：“周老師，我年輕沒名氣，說話沒有分量，哪怕說得在真切再誠懇也毫無意義，所以，我不會自吹自擂，說我自己多厲害，你要是想推薦，如實講訴就好，對方信與不信是對方的事。”

“……”

周玉誠沉默片刻，改口問：“如果我想買下那尊老壽星立像……”

“不賣。”

“為啥？”

“周老師，我明白你的想法，但是，風水道不同其他，不能用，用的后果非常嚴重。”

“那行，我再考慮考慮。”

……

玉泉別墅小區。

周玉誠皺著眉頭掛上電話，表非常糾結，足足小半個小時，才拿定主意，開車出門，買了個果籃直奔市醫院。

到住院樓的VIP病房，小心敲門。

一個中年人開門，看到周玉誠，很是詫異：“周教授，你怎麼過來了？”

“路過，順便看看老太太，另外有點小事兒想跟你聊聊。”

“這……”

“和老太太有關。”

“好，進來說。”

病房是個大套間，里面是病床，外面是客廳，沙發茶幾冰箱空調電視應有盡有，像個溫馨的小家。

周玉誠坐下，組織一下語言：“這樣的，我有個學生，他是倒騰古玩的，也懂點風水，上午到他拿著一件銅鑄的老壽星立像，那銅像明明很普通，可看著卻有一種別樣的覺，我就問了問，他說是風水道，能延年益壽……”

中年人不用等周玉誠說完，直接打斷：“周教授，您這麼大年紀，還是大學教授，怎麼會相信這種再簡單不過的騙？”

“我也懷疑過，可是那尊銅像真的不一般……”

“周教授，這種騙就是利用家屬病急投醫的心理行騙，稍微理智一點就不會上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