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我剛進門，就遇上了你這種挑撥是非的東西。”溫南蕁翹著二郎的腳落在地上，走到刁婆子面前道：“伺候我也就罷了，伺候大公子一定要心，如果你送來的人出現任何差錯，我是該怪你還是該怪婆母？你上牙磕下牙一句婆母送來的，我就要接你的無能和愚蠢嗎！”

刁婆子一時間臉都綠了，急忙說道：“夫人如若不信，咱們可以到大夫人面前辯論個明白！”

可溫南蕁卻似聽不見一般，在那幾個婢面前走了一趟，眼神落在每一個人上。

大宅院里頭，多的是看不見不著的刀子，是個五年前的靈魂，若是邊伺候的人有異心，那很容易暴和被算計。

所以不論是誰送過來的人，都要非常小心。

走到一個丫頭面前，手摘下了那丫頭發髻上的銀簪子，語氣玩味的說道：“這小簪子小巧別致，我也想打一支相同花樣的的，不知是在哪個銀樓？”

那丫頭頓時慌了，下明顯抖了抖，好半晌才回答：“回夫人的話，這釵子是主子賞的。”

溫南蕁了然的挑了下眉：“哪個主子？”

小丫頭忍不住咬了咬，無助的看向刁婆子。

這時的刁婆子背后都泛起了冷汗，自然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的。

“我問你話呢。”溫南蕁語調轉冷。

“是三姑娘賞的，婢子之前在三姑娘的院子里伺候過一陣。”

溫南蕁笑問：“從三妹妹的院子里過來有什麼說不得的？難道你是做了什麼虧心事？”

小丫頭一陣搖頭：“沒有，婢子是被主子賞識，指派過來伺候您和大公子的。”

“誰指派的你？”溫南蕁出其不意的問。

“是…大夫人。”

“堂堂王府，難道連幾個新采買進門的丫頭都沒有嗎？還要到三妹妹院子里要人？”溫南蕁將銀簪子遞給了那丫頭，轉過頭對刁婆子說：“煩請將這婢帶回去，我不能因為自己手頭沒人伺候，便去搶三妹妹的人用。”

刁婆子還能說什麼？只能答應！

溫南蕁又繼續走著，看著一個材高挑的丫頭問：“做婢的，能生出你這樣一細皮實在不容易，你從前是在哪當差的？”

一句話問住了這丫頭，糾結了半晌才說：“婢子是去年剛被采買進來的，之前在大夫人的院子里伺候。”

看這丫頭條好，長相也好，最重要的是那個神韻，活就是奔著勾人心魄去的。

孟思屏將這麼個人塞到院子里來，目的是什麼不言而喻。

“采買進來前，你在哪當差？”

丫頭怯生生的抬起頭看了溫南蕁一眼，這眼神讓溫南蕁覺得有些似曾相識。

父親方大將軍從前最喜歡聽戲，不打仗的時候每天都要聽上一折，哼哼呀呀的還會跟著唱跟著落淚。

而面前這丫頭，的神韻像極了戲臺子上的角兒。

心中有了懷疑，溫南蕁直接出手去，揪住了那丫頭的裳，翻出領看了一下的鎖骨，鎖骨上刺著一朵小小的五掰花。

這證實了的猜想。

六笙班子的戲角，人人鎖骨的位置都有一朵花，不過這六笙班子幾年前就開始沒落，現在五年過去，應當也解散了，所以這些戲子只能另擇門路。

“怪不得不敢承認，原來是在戲班子當差。”溫南蕁冷笑了一聲，似乎是在諷刺送這些人來的孟思屏，找人進來當眼線和陷阱也不找一些靠譜的。

合上了戲子的領，同刁婆子說：“你也瞧見了，這些丫頭各有各的來，皇親國戚不用戲子為仆刁婆子不可能不知道，婆母出高貴又怎會不知？剛剛你說我不信任婆母，但現在的問題是，婆母自己都不知這些人的來歷，我怎敢放心用。”

刁婆子辯解道：“出不是問題，這些人是好的。”

“你怎知是個好的？”溫南蕁正要轉回臺階，聽見這話猛地轉過頭來看向刁婆子：“這群人萬一有手腳不干凈的，或者有什麼賊心賊膽對大公子使壞，你可擔當的起！看你是伺候大公子多年的我不同你一般見識，但你若還不拿主子當回事，我真大你！”

這話可氣壞了刁婆子。

可是孟思屏派過來的人！這些年連何明燭都不敢對如何，也就是今天發了瘋而已，這新進門的媳婦有什麼厲害的？

想起背后的靠山，刁婆子心里踏實了許多，直言道：“正因為婢子為大公子著想，才帶了這些放心的人過來，人是大夫人選的，夫人若是不收下，那便是對大夫人不敬了！”

眼見有討打的，溫南蕁也不再廢話，兩步邁下臺階，一掌打在刁婆子的臉上。

前世習武多年，懂得怎麼打可以讓人外表看著沒事，但里卻疼痛不已。

看著被一掌打翻在地的刁婆子，玲瓏沒忍住一下捂住了眼睛。自打自家姑娘嫁進府里后，改變的實在是太多了…

而一直保持沉默的何明燭，流出的目讓人覺得琢磨不。

“你個欺主的東西，還敢如此猖狂！”溫南蕁手一指門的位置：“帶著你的人給我滾出去！”

刁婆子捂著臉倒在地上，這一掌的頭暈目眩，半邊子都麻了。

好半天才緩過勁兒來，一口吐在地上，爬起來恨恨的奪門而出。帶來的人自然以馬首是瞻，跟著也出去了。

玲瓏急忙湊過去說道：“夫人，那刁婆子明擺著就是大夫人的人，您今兒打了，定然是去找大夫人了！”

“不怕。”溫南蕁淡定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這個家里總有能治得住大夫人的。”

因為不放心把何明燭一人扔在棲云閣，溫南蕁只能將他也帶上出了門。

經過一番打聽，來到了何祁安所住的院子，一進門便跪了下來。

這可將何祁安嚇了一跳，問道：“溫氏你這是…”

“兒媳不孝，才嫁進來第二日，便手打了伺候夫君多年的婆子，兒媳又惶恐又后悔，特來向父親您請罪！”

何祁安面微變：“為何要對那刁婆子手？”

溫南蕁聲淚俱下道：“母親心疼兒媳和夫君，讓刁婆子帶回來了一些供伺候的下人，但那些人來歷不明，里頭甚至還混了戲子，這若是傳出去外人定然會說很多不堪耳的腌臜話！兒媳不放心這幫人，便讓刁婆子送回去，但口口聲聲說人是母親送的，兒媳若是不收就如何如何，兒媳也是被的沒了法子…”

“竟然還有這事？”何祁安問。

他跟孟思屏提了一添人的事，但也不是讓什麼人都往這夫妻院子里添啊！

戲子不能為人奴婢，不為別的，就因為名聲不好聽！誰知道那戲子進了宅，是伺候主子還是供主子樂？大戶人家哪有用戲子當下人的！

這就跟把青樓贖回來的姑娘抬妾室了一般，雖沒及什麼律例，但是會被人恥笑和議論。

溫南蕁繼續哭道：“母親是好心，兒媳當然知道，但刁婆子那麼做那麼說，實在是讓兒媳傷心！夫君這個樣子，伺候他的要比其他人更心，帶來的人連最基本的查驗都沒有，兒媳稀里糊涂的收下了，那豈不是不在意夫君！”

“的確過分！”何祁安生氣道：“原先還以為刁婆子是個老實認真的，沒想到竟也這樣心！這樣吧，讓把帶著的人都送回去，下人的事你自己去選，就選合心合意的。”

溫南蕁忍住了笑意，這便是要達到的效果。

然而不等謝恩，旁邊站著的何明燭突然哭了起來，含糊不清的說道：“刁婆子壞！給我吃餿了的東西，我的裳也被了…”

何祁安眉頭一皺：“明燭你說什麼？”

“我的裳！”何明燭坐了下來，在地上撒起了潑：“下雪之后，把我的裳走了，都給兒子穿了！我的裳里都是柳絮！”

這話不僅讓何祁安意外，也讓溫南蕁意外。

原想著一點點把刁婆子趕出去，沒想到何明燭這會兒送了助攻！

“豈有此理！”何祁安對他的下人說：“去大公子的院子里，看看他的裳之中都是什麼東西！”

下人很快去而復返，帶來的裳用剪刀劃開，只見里頭果然都是柳絮。

看見這一切，何祁安忽然覺得心里不好。

他對這個兒子，關心的實在是太了！

溫南蕁趁此機會道：“夫君是個神志不清醒的，卻也能說出刁婆子對他的照顧不周，可見那刁婆子猖狂了什麼樣子。父親，這種人萬萬不能留在夫君邊吶！”

“你說的對，從今往后刁婆子不會再伺候明燭了，你才嫁進來卻能如此維護明燭，我對你是放心的，下人的事就由你來辦。”

何祁安才說完話，外頭就有下人來報，說是大夫人來了。

廊下傳來了焦急的腳步聲，孟思屏的聲音鉆進了屋：“真是反了天了！這樣的媳婦再不管，這家非要了套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