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還什麼都沒問呢，僅憑二姐姐一句話，便認定我罵了了？”溫南蕁站起來，眼皮子都懶得抬，躲過地上那水印同敬安伯說：“好父親知道，二姐姐方才開口閉口便是傻子，罵的不是別人，那是您的婿，是天家的后代，這若是傳出去，二姐姐會背上潑婦兇悍的名聲不說，咒罵天家后代的罪名肯定是跑不掉了。”

溫袁氏瞇起眼睛打量了溫南蕁一番，看里里外外都和以前一樣，但那眉眼之間卻不似從前怯懦，反而多了一氣定神閑。

這讓有些坐不住了，一拍桌子站起來：“你個沒教養的小畜生，還敢胡說八道，來人吶，給我把撣子取來，看我老實這小畜生！”

下人不知該如何做了，一時間都看向敬安伯。

敬安伯對此只說：“你消停些吧，蕁兒才回門，又帶著夫婿呢！”接著他又看向溫南蕁：“不懂事的丫頭，還不給你母親磕頭賠罪。”

“那不，不懂事的東西必須得打在上知道疼了才老實，不然以為嫁了人就可以耀武揚威了嗎？”

溫袁氏這話還沒說完，就見一直沒說話的何明燭走了過來，手里端著的是他的那盞茶。

眾人都以為何明燭是來敬茶的，敬安伯想著不何明燭敬茶，可話還沒出口，就見何明燭將手里的茶直接潑在了溫袁氏的臉上。

茶水、茶葉、茶蓋連帶著茶杯，一點也沒浪費，都落在了溫袁氏的臉上，茶杯打中了溫袁氏的眼睛，令眼睛一酸，這會兒都睜不開了，枯黃的茶葉掛了一頭一臉。

何明燭還嫌不夠，又端起桌上敬安伯沒喝完的那杯茶，直接潑向了溫南薇，嚇得溫南薇急忙躲開，大喊道：“來人吶，傻子打人了，快把這傻子打出去！”

對此，溫南蕁保持沉默，任憑何明燭發揮。

短暫的鬧劇過后，溫袁氏氣的咬碎了一口牙，惡狠狠的說了句：“你們等著！”接著便回了后屋換裳。

溫南薇則躲在柱子后頭，像被踩了尾的狗一般囂：“溫南蕁，你趕把那傻子給我帶走！”

敬安伯看著這鬼熱鬧，臉都不好看了，但也不敢訓斥何明燭什麼，畢竟他不像溫袁氏那樣彪呼呼的。

“蕁兒啊，你看這賢婿畢竟和常人不同，你不能任由他胡來啊！”

他的言外之意是讓溫南蕁管一管何明燭。

結果溫南蕁兩手一攤：“兒也知夫君這樣做不對，可父親您也說了，他并非常人，兒勸說他也聽不懂不是？”

“這什麼話，就算聽不懂，也不能讓他在家里撒野啊。”敬安伯有些不悅。

溫南蕁笑了一下：“兒的親事是母親張羅的，難道父親和母親將兒嫁出門子前，沒考慮過日后會與夫君經常來往嗎？”

溫南蕁的一句話，讓敬安伯沒了脾氣。

他坐下來先是下聲音勸他的‘賢婿’歇一歇，接著轉頭同溫南蕁說：“蕁兒啊，你也別怪你母親，賢婿雖不似旁人正常，但他份尊貴，你進門了也不會什麼委屈。”

這話換來了溫南蕁一聲輕笑。

敬安伯眉頭一皺，帶著一被穿的難堪，問道：“你笑什麼。”

“父親當真以為，嫁進了王府就不愁吃穿用度，日后只要清福就好了？”

敬安伯聽出了的埋怨，當即就拉下了臉：“你這什麼話！你乃庶出，如若不是你夫君癡傻，你又哪有嫁到王府的福分？現在你既然進了門，再說那許多又有何用！”

“兒只是想知道，別家閨出閣都是十里紅妝，怎的兒什麼嫁妝也沒有？母親忙忙碌碌給兒尋了這麼一門親事，為何眼下又不滿意？還有二姐姐明明比兒年歲大，怎的兄弟姐妹幾個都了家，卻還沒個親事？”

這一番問題，算是問住了敬安伯。

溫南薇嫁不出去也屬于正常，畢竟溫袁氏有那樣的名聲，誰家敢娶的閨？

還有一點，就是溫袁氏想把兒嫁給高門大戶，最好是能和天家攀上關系，若是嫁給皇上就更好了。

所以最后導致的結果，就是高門大戶看不上溫南薇，溫袁氏想嫁卻無人敢娶，而上門提親的都是些門檻子低的門戶，這幫人溫袁氏和溫南薇又都看不上。

溫南蕁一個在家里行六的丫頭都出閣了，溫南薇卻連親事都沒有，這當然也是敬安伯的一塊心病。

但他沒回答這個，而是沉著臉說：“大人做的決定，哪有你一個孩子過問的道理。”

“父親，您和母親沒給兒準備嫁妝，是忘記了還是就沒打算準備？”溫南蕁眉一挑，看著敬安伯問：“兒聽王府里的人說，為了娶妻聘禮方面他們可沒準備，父親一點嫁妝不備，這怕是會讓人議論您不敬恒郡王吧？”

敬安伯嚨一，剛想說的話又咽了回去。

嫁妝他自然是準備了的，畢竟嫁的門戶是王府，不過是嫁給了一個傻子而已，嫁妝準備的并不多，好在王府也不打算要。

后來溫袁氏便說嫁妝給了沒用，王府吃穿不愁，溫南蕁吃不著什麼苦，以此為由扣下了那些嫁妝。

當時溫南蕁正面臨出閣，花轎都要進門了，敬安伯也只能聽了溫袁氏的，現在那些嫁妝都堆在庫房。

“那你想怎樣？”敬安伯問。

“父親也看見了，夫君是這樣的人，兒嫁進王府后吃穿用度恪守本分，可還有人議論紛紛，說咱們溫家的閑話，今日兒便想帶嫁妝回去，讓那些人閉閉，他們知道兒有娘家撐腰，也讓外人知曉您并非不敬恒郡王。”

溫南薇這回不能裝聾了，站出一步吼道：“你白日做夢，我們溫家的東西，和你有什麼關系？帶著你那傻子夫君快給我滾！”

“住口。”敬安伯瞪了溫南薇一眼：“那些嫁妝本也是你六妹的，讓帶走也正常，你啰嗦什麼。”

溫南薇心里堵的厲害，還想開口，可何明燭上前一步抬手就要打，嚇得溫南薇尖一聲，回過頭便撞到了柱子。

這一撞可撞的不輕，溫南薇只覺看見了星星，敬安伯并未看見撞在了柱子上，只聽砰的一聲，嚇得他連忙轉過頭去看，接著嘆了口氣，吩咐道：“還不快些帶著二姑娘下去，找醫來看看。”

沒了那對母的摻合，要嫁妝這方面容易了不。

敬安伯這次能狠下心還嫁妝，說白了也是因為嫁妝簡單，里頭除了些鎏金鎏銀的便宜首飾，就是不值錢的料子，或是一些玉銀，在街上隨便淘弄一番也能湊個幾箱。

而溫南蕁的生母是腳進門的，一點陪嫁沒有不說，在溫家也不得寵，什麼己都沒攢下來，的東西還湊不上溫南薇的一支耳環錢。

看著這些嫁妝，溫南蕁在心里深深嘆了口氣，想著有總比沒有強，便帶著何明燭上了回去的馬車。

但在回去的路上，溫南蕁特意讓車夫繞了路，去了趟許家的門口。

當年許盡川還是方大將軍的弟子時，住只是一個小宅子。

他比溫南蕁只大了兩歲，無分文穿著一破，跪在方家的門口要飯，那時應當只七八歲，方大將軍的妻子覺得他可憐，便將他收養進門，后來做了方大將軍的徒弟。

只記得自己姓許的許盡川，很會說話，接人待都十分討喜，進門的第三天便正式磕頭認師傅，又纏著方大將軍賜名，這才有了許盡川這個名字。

說心里話，別說許盡川的這條命，他上穿的里吃的都是方家給的，他的榮耀他的功名也都來自方家，就連他的名字也是方大將軍取的！

跟著打了幾十年仗的方大將軍，許盡川益匪淺，才十三歲就能提槍上戰場，第一仗他一個人也沒殺，最后被嚇暈一的武藝沒了用武之地，是被方大將軍扛在肩膀上送回來的。

那次過后，方大將軍并不訓斥，只說做將士的都要度過這個階段，從此以后每每練自己兒子時，都要帶上許盡川。

再次上戰場時，許盡川手拿長劍沖鋒在前，拿著軍功榮回京。

就是這樣一個倚仗著方家的人，最后卻用拿把殺了許多人的劍，親手捅死了待他如親生兒子的方嚴氏，捅死了不算還割下了方嚴氏的頭，就當著重傷的方大將軍面。

殺師傅殺師母，連帶著未婚妻也殘殺在當天，這樣殘暴無畜生不如的東西，竟然在今時今日，了名號響當當的大將軍，溫南蕁只覺心里在作嘔！

許家的門臉不小，比起以前的方家有過之而無不及，一左一右站著四個手持長矛的兵士，兩邊的石獅子矗立在地，仿佛在無聲的訴說著許家的威嚴。

溫南蕁忍不住揪著子握了拳頭，擺被揪的有了許多褶子，何明燭注意到了的不對勁，順著窗口往外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