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驚華》第4章 知人知面不知心
滿屋子里的人驚愣而呆滯,如同做夢一般。
連大夫都是無能為力的事,怎麼一個窩囊廢就做到了?
姬梓昭黑眸平靜,在所有人的注視下打開自己的藥箱,給祖母做著包扎。
手法老練,有條不紊。
老夫人幽幽地睜開眼睛,只覺得自己是死過了一次。
模糊的視線漸漸恢復了清明,當終看清那此刻在眼前忙碌著的紅影時,飽經滄桑的眼睛閃現過了一抹詫異的。
這個大孫自小就喜歡在自己的院子里擺弄著那些個瓶瓶罐罐,更是于自己的屋子里堆滿了不知名的花草。
對此,老夫人一直都是不屑的,甚至曾經為了迫這個大孫學習兵法拳腳,派人將那一院子的東西都是給砸了、燒了的。
姬家乃是將門,若手無縛之力那就是廢!
可今日就在一腳踏進鬼門關的時候,卻是這個一直當做廢的大孫兒,一把將又給拉了回來。
姬梓昭將纏繞好的布系好,這才是坐在了床榻邊,“祖母覺如何?”
老夫人點了點頭,才是微蹙著眉開口道,“早晚都是要走,還回來做什麼?”
嫁了人就是潑出去的水,又豈能再為姬家費心費力?
姬梓昭卻是如同哄著孩子一般地笑了,“回來了就不走了。”
老夫人就算不問,心里也清楚今日是姬梓昭的大婚。
如今就這麼回來了,結局也只有兩個,要麼被休,要麼和離。
奈何靜默了半晌,只是對站在一旁的許嬤嬤道,“去將姬家的掌印拿來吧。”
這個大孫是從小跟在老太爺邊長大的。
老太爺更是早就有話,若是姬家出事,就由昭姐當這個家。
如今姬家這般模樣,自是希趕有人收拾這爛攤子的。
林婉云著手里的帕子,幾次的言又止。
眼看著許嬤嬤拿著姬家的掌印過來,再是忍不住開口道,“老夫人三思啊!”
無論是被休還是和離,昭兒以后的名聲就算完了。
到底是的兒,如何不心疼!
老夫人擰眉,不悅地看向林婉云,“姬家有難,為姬家的長自是有責任回來的,的名聲就算再重要,又豈能有整個姬家的以后重要?”
林婉云的眼淚瞬間奪眶而出,看著自私到如此程度的老夫人,瞬間失語。
難道當大的就活該去死嗎?!
“母親別哭,這是我該做也是愿意做的。”姬梓昭轉頭看向母親出一微笑,才是慎重地接過了許嬤嬤遞來的姬家掌印。
渾渾噩噩這許多年,一直都是隨波逐流。
若此番不是祖父和叔伯們出事,或許真的就遵循祖父的安排嫁了。
因為不愿疼至深的祖父失。
如今姬家凋零,也是時候而出了。
如此……
才不算辜負了祖父對呵護至今的恩!
老夫人代了老太爺的叮囑后,疲憊地對著眾人擺了擺手。
只是在眾人離去后,忽然又是看向邊的許嬤嬤道,“去派人打聽打聽,看看們母可有到什麼殃及,順便將這個月的月錢多送去一些,告訴們給我提前收拾出幾間院子。”
許嬤嬤聽著這話直接一愣,“老夫人可是信不過大姑娘?”
“現在的姬家風雨飄搖,若是皇上當真定罪姬家,自是要有個出來抗的,既老太爺看得上昭姐兒,就得替姬家人頂著,姬家沒了誰都是不行,獨獨是最可有可無的。”老夫人心里算計得很是清楚明白。.七
姬家百年將門,就算皇上當真發怒,撐死了不過是殺儆猴。
到時候讓最無用的昭姐兒出去頂罪,再帶著其他人去四投奔。
如此,也算是保全了姬家滿門吧。
姬梓昭隨著眾人往門外走去,心里端的全是今日的軍報。
祖父和叔伯們是何種人心里清楚,更堅定所謂的一意孤行、任意妄為不過是加之罪。
只是此罪一旦定下,等待著姬家的輕則抄家發配,重則滿門抄斬。
所以必須要在二皇子回皇城報喪之前,查明真相還姬家一個清白。
“也不知老夫人是如何想的,竟是將姬家給了一個最不中用的。”三兒媳殷文英忽譏諷地嘟囔了一句。
若非不是的兒嫁出去的早,這個家哪里得到一個窩囊廢當門面?
其他人聽見了三夫人的話,都是靜默著沒做聲。
于心里,誰又是能瞧得起這個從小到大連話都是沒說過幾句的大姑娘?
姬梓昭循聲抬頭,亦是看得出眾人那眼中的懷疑和鄙夷之。
心里清楚,這些年的默默無聞,早已在府里是人微言輕,更知道曾經的得過且過,讓所有人亦覺得純良好欺。
憂要平,外患需除。
慢慢來,不急。
事總是要一件件的辦。
林婉云看著眾人那不憤不服不愿的模樣,拉起兒的手,快步朝著昭院走去。
才剛進了院子,林婉云急著開口道,“昭兒你聽娘的話,趕乖乖回到五皇子府邸去,姬家現在看似還都在一個門里過活,可誰又不是各自揣著心眼?況且一旦姬家被定罪,你又是該如何承擔?”
姬梓昭淡然而笑,滿目譏諷,“母親可又知道,五皇子貶我為側妃,其管家更是讓我跪著爬側門?”
林婉云瞳孔一。
就是到現在都是還記得,五皇子跪在老太爺面前的言辭懇切。
怎麼說變就變了?
“五皇子生膽小,怕是聽信了旁人的讒言才是,昭兒,這門親事可是你祖父臨行前親自定奪,難道你真的想要讓他在九泉之下都不得安心嗎?”林婉云總覺得不管如何,還是要先回去五皇子府邸的,哪怕就低一下頭呢?
“祖父給我定下這門親事,是讓我去福,并非讓我去辱,若今日祖父知道此事,定是會贊同我的抉擇。”
一想到祖父,姬梓昭的心就疼如剜。
這世上,怕是再無人能同祖父那般,包容著的一切,縱容著的全部。
“昭兒心意已決,母親無需再勸。”
“可現在的姬家又哪里是你能擔得起的?”
“姬家倒了我扶!姬家塌了我扛!就算我寧為皇城所有人口中的下堂妻,也絕不準許姬家淪為刀俎,被所有人踩進塵泥之中!”
林婉云雙目睜大,就見站在自己面前的兒神肅穆,傲骨嶙嶙又沉潛剛克。
這樣的兒,哪里還有曾經那靜默不語,與世無爭的畏?
這樣的兒,讓陌生的心驚。
心蘭匆匆進了院子,氣息不穩地喊著,“大姑娘不好了!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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