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軍同學，我們一起去茅房吧？我不接。李明，我們中午去吃錦江菜好不好？我不接。陳沖，幫我帶一些糕點回來——對不起，我不接。更搞笑的是，我們班的王平上課睡覺，老師讓他起來回答問題，他趴在桌子上說我不接。可把老師給氣壞了，揪著他的耳朵就把他給扯了出去——咯咯咯，哥，你知道你在學校裡有多大的影響力了吧？可惜你現在不去學校，不然的話很多人會把你當他們偶像的。”

李牧羊沒想到那次風波還會有這麼大的影響力，搖頭說道：“錯就是錯，對就是對。我上課睡覺的時候，老師讓我出去，我也從來沒有反駁說些什麼。因爲我知道那是我做錯了，我的狀態會影響到別的同學，我的行爲是對老師的不尊重——”

“只是那次被誣作弊事件，確實讓我心裡很委屈。不過事已經過去了，現在還是把重心放在怎麼樣把績給補上去吧。雖然我現在可以學一些東西，可是底子實在太弱。小心幫我從初始的課程開始補起，對來說也很辛苦。時間上怕是也來不及——”

“哥，我還想問你呢。”李思念拉著李牧羊的胳膊，說道：“小心姐姐說有很多東西沒有教過，但是你卻偏偏會解答——不學而知，這是怎麼回事兒？難道以前你都是在學習？”

李牧羊搖了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總覺得腦海裡多了許多莫名其妙的東西。有時候覺自己就像是已經活過了一世一樣，很多第一次見到的東西就能口而出知道他是什麼樣的背景來歷。就像是課本上的那些習題，有些是小心給我講過的，但是有些卻是我腦海裡已經存在的——雖然思考的過程艱難了些，藏的也深了一些，但是終究是可以把它翻找出來。”

“難道你被神仙附了？”李思念笑嘻嘻地說道：“神仙怎麼這麼傻？附在一個黑炭上？”

“——”

“好啦好啦，我哥哥是黑人當中最帥的——”李思念打量著李牧羊的臉頰，說道：“其實你的五廓好，這是傳了爸媽的優良基因。你看看本姑娘長這麼漂亮就知道了。等到你變得再白一些之後，還會是一個大帥哥呢。要不，下次你出門之前我幫你敷一層百花？”

“那得塗抹全才行吧？”李牧羊苦笑不已。“先不說我出門一趟你得浪費多百花，就是鋪滿全也得好幾個時辰吧？”

“鋪臉就行了。誰要給你鋪滿全啊？”李思念沒好氣地說道。“哥，你別打岔，咱們還是接著聊正事——”

“——”李牧羊一臉委屈，自己什麼時候打岔了？

“哥，本來這些話我不想和你說的，至不應該這個時候說，可是我覺得早說早好，免得以後要承更沉重的打擊——小心姐姐的學習績你是知道的，的目標是西風大學，以我對的瞭解，這也確實不是什麼難事。可是你呢？你能去西風嗎？你能跟著去天都嗎？就算是去了天都，就算是你考上了西風大學——他們那樣的家世，我們這樣的世，你又有任何希嗎？”

“我知道。”李牧羊沉聲說道。

“什麼？”李思念瞪大眼睛看過來。

“你說的我都明白。”李牧羊咧笑了笑，出聲說道：“剛纔出去送的時候，我看到有人來接——乘坐的那輛馬車，怕是母親糕點鋪好幾年的收吧？”

“哥——”

“我沒事。”李牧羊手摟著妹妹的肩膀，說道：“你想啊，以前的我有機會和崔小心做朋友嗎？”

李思念搖了搖頭。

“對啊，以前我連和說話做朋友的機會都沒有，但是現在卻做到了，而且每天還能夠讓幫忙補習功課——和以前相比，已經改變了許多，是不是？”

“嗯。”李思念認真地點頭，說道：“哥，你會變得越來越聰明，也會變得越來越帥，到時候小心姐姐說不定就上你了呢。”

李牧羊認真地點頭，說道：“那是當然。到時候我是天下第一男子。”

兄妹兩人相視大笑，李思念笑得心痛，李牧羊笑得哀傷。

其實那句話一點兒也不好笑。

李思念從牀上爬了起來，看著哥哥李牧羊說道：“哥，夜深了，我回房睡覺了。你也早些休息吧。明天小心姐姐還要來給你補習功課呢。你到時候可不許打磕睡。”

“好。晚安。”李牧羊笑著說道。

李思念擺了擺手，然後轉離開李牧羊的房間。

李牧羊躺在被窩裡久久難眠，心也變得越來越煩躁起來。

他起牀放了一大缸水，然後把自己的浸泡在熱水裡面。直到這個時候，他的心才覺得舒暢一些。

上課睡覺，回家泡澡，這是李牧羊做得最多的兩件事了。

他的右手因爲被穿還包著紗布，所以沒辦法把右邊的胳膊放進水裡。這給他稍微帶來一些不便。

李牧羊看著自己的胳膊，這隻原本手無縛之力的拳頭把張晨打飛了，把殺手烏也給打飛了。要知道，當時烏手裡的刀子銀暴漲如一把巨大的劍——

他的拳頭迎著劍而去，難道不應當是自己的拳頭被利刃切斷嗎？怎麼會一拳把烏給打得飛起？

李牧羊看著自己的拳頭髮了一陣子呆，一強烈的好奇心驅使，他準備剝開外面的紗布看看自己的傷勢現在怎麼樣了。

紗布被一層層解開，裡面的瘀黑跡也越發的濃厚。

當他把紗布摘掉，他的那隻傷的手掌就呈現在眼前。

他把手掌放在熱水裡面洗淨，然後放到燭下查看。

完好無損！

他記得清清楚楚，自己的手掌被殺手的利刃給刺穿。

可是，現在怎麼什麼痕跡都沒有了呢？

沒有傷口，沒有疤痕，就是一點紅印都沒有。

“這是怎麼回事兒？”李牧羊驚呼出聲。

他從澡盆裡跳了起來，取了鏡子仔細查看翻找。

當時殺手明明把一個果盤扣在自己的腦袋上面，李牧羊被砸得鮮淋漓，現在額頭上竟然找不到一一毫的傷跡。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直到這個時候，李牧羊才真正地意識到他的有了一些詭異難測的變化。

“我要變了。”李牧羊這樣對自己說道。

……

……

李牧羊在天剛矇矇亮就起牀了，自從上次傷之後，他就改掉了每天早晨睡懶覺的壞習慣。

或許是以前睡得太多的緣故，現在每天只需要睡上幾個時辰就會讓他神抖擻。

簡單地梳洗一番，學著妹妹每天練習的《破》姿勢在房間走了幾圈，然後便出書本坐在窗前默讀。

再過一會兒，父母起牀。父親穿著單在院子裡鍛鍊，母親在廚房忙活做一家人的早餐。

半個時辰後，妹妹李思念的房間才傳來靜。

李牧羊笑了笑，一家人的生活這才真正地開始了。

都是很瑣碎的一些小事，卻讓李牧羊覺到幸福而充實。

在他疾病纏，睡神附的時候，他很有這樣的心境和心來打量周圍發生的一切。

此時此刻，他才發現自己竟然擁有的如此之多。

崔小心依然每天來給李牧羊補習功課，依然和放學回來的李思念說笑聊天分吃水果，就像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那天晚上的見聞以及和李思念的一番聊天，讓李牧羊認識到自己和崔小心的差距實在太過巨大。

他現在把所有的時間和力全部都用在了補習上面，他需要在這最有限的時間裡掌握最多的知識。

在學習之餘，他偶爾擡起頭來和崔小心的眼神對視，微笑著淺淺的笑意，那個時候的他心中也不由浮現起這樣的念頭：男並肩走在西風大學的未名湖畔，那時候殘似，將他們相互依偎的影給無限拉長，就像是一直可以延到世間的盡頭。

他只是藏地更深了而已。

今天崔小心沒有過來，這是提前一天就說好了的，說是家裡有長輩要去永慶寺禮佛，需要陪伴而行。

李牧羊在家裡做了一張試卷，突然想起崔小心說過有一本參考書非常重要，讓他一定找來看看。

李牧羊立即出門，朝著戶部巷盡頭的藏書閣走過去。

藏書閣古樸簡陋，看起來很有些年頭。一個穿對襟大褂的老人坐在門口水煙曬太。

“老人家，請問有《子語》這本書嗎？”

“自己進去找。”老人頭也不擡地回答著。

李牧羊進了書店，然後便在書架上面一排排地翻找。

“你覺得讀書有用嗎？”一個聲音在他後突兀地響起。

李牧羊轉，看到是一個風度翩翩地公子哥站在李牧羊的後。

“你是在和我說話？”李牧羊掃視四周，不確定地問道。

“當然。”公子哥一臉笑意地說道：“你說，讀書有用嗎？”

“有用。”李牧羊回答著說道。雖然他不清楚這個奇怪的人爲什麼向他問出這麼奇怪的問題。

“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如玉，經商出仕，登高遠。讀書有大用。”公子哥笑容高深莫測，說道：“但是，有時候讀書也只會給人帶來災難。你覺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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