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是假，你自己心裡清楚。”

清歡說完，容凌臉劇變。他當然清楚！即使顧清歌說雲天傾很忙，忙的沒時間“打擾”他恢復，他都沒有怪。他知道雲天傾對於自己的“家”有獨特的要求，他想著他好些了自然就回來。但云天傾一直沒來。不，“雲天傾”出現過，那些都是顧清歌爲了安他，找宮假扮雲天傾樣子出現的。那不是真正的雲天傾。

清歡看著他，眼中帶著細碎的破敗和憐憫，“你看到的，知道的事兒，有幾件是真的？”

小容表猙獰，猛地衝到容凌懷裡，容凌猝不及防被他撞到後退兩步，看向小容。小容睜著一雙明亮的眼睛，裡面倒映著容凌迷茫的面容。

原來他是這樣的！容凌略微閃神，又被小容撞了一下。小容撞完人後飛快跑開，容凌跌坐在地上，愣愣看著他瘦小的影消失。清歡走到他面前出手，“起來。”

容凌忽視清歡的援手，自己站起來，作優雅坐在圓桌旁的椅子上，倒了一杯茶水，“說了這麼多，你難道不口？”

清歡坐在容凌對面，認真看容凌每一個作，沒有說話。

容凌神安靜，好像剛纔所有的震驚慌張從未發生，容凌還是風姿瀟灑的容凌。清歡耐心極好，用迥異於平常的風度問道：“茶香薰人，不知陛下作何評價？”

“好與不好，皆在於本心。評價二字，當然也是因人而異的。”容凌咂，把玩手中茶盞。清歡心底冷叱，還是提督說得對，所謂的大人都是要裝模作樣半天才進主題。

容凌和清歡打了幾個玄機，兩人仍舊耐心十足，容凌垂下眼眸，長長的睫在眼底遮出一片影，整個人顯得孤單涼薄。清歡淡笑溫，把茶言歡，誰都沒有率先表明來意。其實倒不是擔心對方看出自己的意圖，而是誰先說出自己的打算，就好像輸了一樣——他們在賭氣。

一壺茶很快見底，容凌起，“我去添些水。”清歡放下茶盞，“這種事還是讓下人去做比較好。只要不涉及雲天傾，們都會按照你的意思去做。”

容凌放下茶壺，居高臨下看著坐在椅子上的清歡，“什麼意思？”

清歡聳肩，視線毫不猶豫對上容凌，“字面意思。”

容凌所有的作，表都定格在一瞬間，好像時間也隨之靜止。接著，恢復正常。他說：“是嗎？”

容凌戒心很強，他不願意輕易相信分不清是敵還是友的清歡，更何況從一進門就詛咒雲天傾陷危險，他更加牴。

清歡乾笑兩聲，猛地站起，“你不相信我。是因爲你不願意懷疑你的師父你的小師妹，還是你覺得天傾在們手中能有好結果，還是你覺得我十句話每一句是真的？”

清歡終於發脾氣，但卻太過激，和容凌設想的完全不一樣。容凌想知道清歡還有什麼把戲，淡笑道：“都有吧。”

清歡頹然坐下，整個人像泄了氣的皮球，癱在圓桌上。“好吧。既然你不願意聽道理，那我就講一個故事。”

雖然清歡

先敗下陣，但容凌並沒有勝利的喜悅，他有預，清歡的故事會帶出很多他不願意聽到的往事。沒想到清歡的故事並沒有雲天傾。

清歡說：“在我有記憶的時候，我並不是國師，我也不知道吉澤王城的事。那時候我是個江湖士，打著斬妖除魔、拿人錢財替人消災的旗號到招搖撞騙，其實只是爲了混口飯吃。後來我撿了個小徒弟，我們兩個人走走遊遊，不學無不發愁。”說到他的小徒弟，清歡出慨的神，角笑容蒼白羸弱，

容凌猜測清歡慨的是人非事事休，但仔細猜想又不是。他沒有清歡的經歷，無法猜測清歡的。

清歡繼續說：“本來我以爲這樣的生活會一直持續到我老，到我死，沒想到有一天我這個假道士遇到了真道士。那個真道士想收了我，但我自由慣了，不願意被拘束。一直沒答應。說來那個道士也算是仁義。戲文上講諸葛亮對孟獲七擒七縱，那道士對我卻是十擒十縱，最後見我意志堅定，只能無奈承諾若是有朝一日我改變主意，可以去找他。就這樣我和小徒弟又浪了一段時間，小徒弟因爲喜歡一個人，後被那個人害死。那時我才知道原來我收的小徒弟不是臭小子，而是一個假小子。臨死時說以爲我喜歡那個人，所以要勾引那人，讓我不可能和那人在一起。”

若不是清歡從頭到尾都很嚴肅，容凌肯定覺得清歡在開玩笑。徒弟喜歡師父，害怕師父和另一個人在一起，勾引那個人！真是一筆糊塗賬。

“後來呢？”容凌問。

“後來小徒弟走後，我找到了那個道士，安下心來修煉。然後我變了國師，變了人妖。就這樣。”

容凌久久沒說話。他需要時間消化清歡帶來的信息。片刻後說道：“你講這個故事，就是想說天傾曾經爲了你喜歡一個人嗎？”

清歡瞪著眼睛看他，容凌同樣瞪大眼睛看向清歡。兩個人互瞪了一會兒，清歡問：“你有病嗎？”

容凌還在發愣當中，“我的病剛好。”說完聽懂清歡的嘲諷，反問：“難道你沒藥？”

清歡好氣又好笑，“這個故事中，只有一個人是你認識的。那就是真道士天玄子。算起來，你應該我師兄。不過我畢竟沒有正式拜師。這句師兄就免了。”一番話清歡說的高高在上，但本人卻像霜打了的茄子提不起神，容凌不清清歡的路數，沒有隨意接下句。

清歡放棄裝腔作勢的做法，直接說道：“後來我才知道。原來所謂的殺都是天玄子設計的圈套，爲了達到他我當國師的目的。天玄子爲人狡詐深沉，若不是最後一刻，絕對不會把獠牙出來。”

清歡表平靜無波，一直好想在說別人的事，此時眼中有了戲謔，“陛下，你對事太樂觀了。你知道天玄子對你的期，知道他把小天傾當絆腳石，知道顧清歌對小天傾的敵視。你怎麼如此放心把小天傾到那些人手中呢？”

聽著清歡科打諢的話語，容凌皺起眉頭，隨即在聽到顧清歌的名字時舒展眉峰，“清兒，不是你想的那

樣。”

清歡站起，影在中有些模糊，“人的嫉妒很可怕，希你以後不要後悔。屆時，發怒的就不是那個小奴隸一人了。”清歡轉，猛地想了什麼，有轉說道：“哦，對了，蒼梧臨死前把千機樓的勢力還給小天傾，但四大鬼剎遲遲沒有到位，這件事你知道嗎？”

清歡走後，容凌腦中紛繁複雜的各種信息貫穿在一起。他突然明白當初爲何天傾能把別人錯認他。四大鬼剎本就是他有心培養的他的替，若不是很悉的人，輕易不會發現他們的區別。雲天傾雖不是一般人，但那時剛剛收了刺激，一時無法接也是正常。也就是說……

蘇櫻走進來，看到容凌坐在圓桌旁沉思，跪下求，“陛下，小容那孩子不懂事，衝撞了陛下，求陛下開恩。”

容凌漫不經心瞥了蘇櫻一眼，問道：“蘇櫻，當日之事，你可有欺瞞？”

當日之事？蘇櫻微僵，隨即輕微抖。“屬下，並無毫欺瞞。”

的每一份反應都被容凌看在眼中，容凌冷聲說道：“擡起頭來。”

蘇櫻抖更加明顯，但還是按照容凌的吩咐，擡頭。

容凌注視著蘇櫻的眼睛，“蘇櫻，那天你在武英宮外，看到了什麼？”

“屬下，屬下……”蘇櫻眼神漸漸渾濁，抖得像一個篩子，“屬下在屋外，什麼都沒看到。什麼都沒看到……”

蘇櫻一遍遍強調自己什麼都沒看到，神木然，好像一個提線木偶。容凌心涼了半截。這分明是攝魂。當世懂得攝魂的人除了清歡，還有……

清歡剛剛還講故事，故事中，天玄子是他的師父，也就是說，那些詭異的招數都是天玄子教的！原來，清歡平白無辜來找他是這個意思。容凌猛地站起來，厲聲大喝：“蘇櫻，醒來。”

跪在地上的蘇櫻彷彿一個彈簧，在容凌的厲喝中彈跳起來，對上容凌沉的目，趕跪倒在地，“屬下，知錯。”

容凌虛扶了蘇櫻一把，“行了，有關武英宮的事我不多問了，你不用張，朕問你另一個問題。那天你跟著天傾回去，還見到了什麼人？”

蘇櫻想了想，說道：“納蘭公子。”

“納蘭雪夜？只是納蘭雪夜，不是九王爺，或者舒夜？”

蘇櫻本人也很迷，“屬下記不得那人到底是誰，但直覺是納蘭公子。”

容凌心中有數，“既然納蘭雪夜不了關係，朕就去會會他。”

容凌在九王府見到了納蘭雪夜，彼時，納蘭雪夜正在九王府的暗牢，懷中抱著睡的安恬的小鬼。小鬼的小小的在納蘭雪夜懷中輕若無，納蘭雪夜聽到他們幾人的腳步聲，擡頭看向他們這個方向。他說：“原來是你們。”容凌還沒說話，納蘭雪夜又說：“害死了天傾，你還來做什麼？”

容凌腦子懵了一下，看向旁邊的慕容瀾和舒夜，“他什麼意思？”

慕容瀾當然不會容凌的黴頭，舒夜也只是冷哼一聲，沒好氣說道：“你自己做了什麼自己不知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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