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的這幾日，是陸靈犀穿書后過得最舒心、愜意的。

大大的客船像是一個小小的世界，將外界的一切隔絕在外。

在客船乘客的眼里，和趙熙川只是一對歸家的普通新婚夫婦，而非逃婚的平王妃、裝傻活命的靖王。

在這里，只是陸靈犀，可以肆無忌憚的任由心底的意泛濫。

陸靈犀沉溺在這個角里，無法自拔。

夜，繁星點點，河畔燈火迷離，璀璨的星與奪目的燈火連一片，讓置其中的人分不清他到底是在燈海中，還是在星海中。

陸靈犀站在甲板上，徐徐夜風夾雜著冷水氣，讓清醒不。

客船明日一早便會抵達國都。

和趙熙川……

“與你說多次，夜間風寒，出來的時候，將披風披上。”

“好！”陸靈犀貪的靠在他的懷中，汲取著他最后的溫。

“這是封戰通敵的證據。”趙熙川從懷中拿出早就準備好的信件遞給。

“你將此呈給嶸帝，他便不會降罪于你。”

“那你呢？”陸靈犀的手暗暗握拳，指尖嵌掌心，孤注一擲，“一定得回國都嗎？”

趙熙川抬眸，眺遠方，“殺父、滅門之仇，奪母、竊國之恨。”

“靈犀，你若是我，這條路會怎麼選？”

早就知道他的答案與選擇。

夢該醒了。

那個滿心滿眼都只有的年郎，終究只能被藏在的心里。

陸靈犀后退一步，與他保持距離，屈行一福禮，笑臉盈盈，“靖王殿下，前路漫漫亦燦燦，您一定能得償所愿。”

因為不允許他輸。

兩人相顧無言，卻誰也不愿先行離開。

直到一道火甲板。

趙熙川將陸靈犀護在后。

“是水匪嗎？”

“不清楚，且看看。”

客船瞬間陷慌。

船老大常年跑船，頗有經驗的喊話，“不知是叨擾了哪條路上的朋友。”

“漕幫南二淮韋健在此謝罪。”

聽到“漕幫南二淮”五字，陸靈犀杏眸一亮。

原主的舅舅是漕幫大當家，表哥是漕幫當家。

原主出發去往孤城的前，其表哥特意給了幾個小竹筒，再三叮囑，讓隨攜帶，說遇險時，可用其求救。

只可惜，原主消香玉隕的無聲無息，連求救的機會都沒有。

手探原主隨攜帶的荷包，果然翻到了小竹筒。

就在這短短的片刻，甲板上已經爬上七、八名黑人，船老大和船工們正在力抗敵。

顯然，這群黑人不是什麼水匪。

趙熙川護著陸靈犀掩在人群之中。

“船底被鑿了！”一名船工火急火燎的跑上甲板，對著船老大哄著，“破了好幾，堵不住了！”

船老大冷靜的拿出隨攜帶的竹筒，打開，一抹亮白的煙花響亮的綻放在夜幕。

“大家莫慌，附近槽幫的兄弟看到信號，會盡快趕來。”

“按規矩，會游泳的給蘆葦桿子，不會游泳的給葫蘆，每個娃子上都給綁上兩個大葫蘆。”

常年在外行走的人，自是明白槽幫二字代表什麼，亦是能明白船老大的所作所為。

有些不明所以的普通百姓，在聽完船老大的話也明白過來他話里的意思。

跳河保命，等待救援，總好過被宰殺。

趙熙川問船工要來兩個大葫蘆，綁在陸靈犀的腰間，“我殿后，你水。”

那些黑人并沒有理會躍河中的百姓，他們的目標至始至終都只有趙熙川一個人。

很快，船老大和留在船上與黑人纏斗在一起的船工都發現了這一點。

他們暗中換著眼，準備伺機逃跑。

他們本就是買賣人，又怎會為了一個來路不明的船客賠上命。

陸靈犀察覺到他們的異常，拿出一個小竹筒，瞬間，一抹紅的煙花響亮的綻放在黑沉沉的夜幕中。

“他娘的！”船老大暗罵一句，眼神如炬，轉頭，“敢問姑娘是何人。”

“我舅舅說他是漕幫大當家。”

“勞煩船老大助我夫君一臂之力。救命之恩，日后定當相報！”

船老大未曾多言其他，舉起大刀，再度加戰局，其他走的船工，在聽完陸靈犀的話后，都默契的全力以赴。

陸靈犀見一船工被黑人砍倒，心有不忍，上前，吃力的將他扶起。

干了大半輩子活的船工，何曾與陸靈犀這樣的大家閨秀接過，尷尬的眼睛都不知道該往哪放。

瞅見那似天仙般的閨秀眉頭隨，不顧腰間傷口，大聲安，“大小姐放心，幫里的兄弟看到當家的紅信號，都會趕來的。”

“小心！”

那船工看到后黑人舉劍向陸靈犀砍來，未曾猶豫，一把將推開，以相擋，護在了的前。

一炙熱的鮮噴灑在陸靈犀石蕊紅的擺上。

茫然的坐在原地。

一個鮮活的生命，為了救，瞬間了無生息。

他們明明萍水相逢。

他們明明想跑的。

都是因為。

船工才死的。

那殺死船工的黑人，一腳踹開船工的尸，未曾有一猶豫，提劍繼續襲向陸靈犀。

千鈞一發之際，趙熙川以相擋，將無聲落淚的陸靈犀的護在懷中，“你怎這般傻，看到劍來都不躲！”

他將陸靈犀自甲板上拽起，護在后，持劍與黑人對峙，“你們的目標是我，莫要傷及無辜。”

如果此刻，陸靈犀神智清醒，定能捕捉到黑人眼中一閃而過的錯愕。

河面之上，大大小小的船只正全速向這艘已經大半沉河的客船行來。

至始至終，趙熙川都將陸靈犀護在懷中，不離寸步。

他在耳邊聲安，“靈犀，沒事了，別怕。”

他們二人被漕幫的人救上另一艘客船。

陸靈犀在看清客船上站著的人后，懸著的一顆心終是放下，強在心底的恐懼、不安在這一刻徹底得到宣泄。

飛奔進來人的懷中，不再顧忌，嚎啕大哭。

船工的死，徹底打破陸靈犀對這個世界的最后一層濾鏡。

這個蛋的世界，等級制度森嚴，世之中人命如草芥。

而又該如何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