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本朝制度，太子的小選應該在大選之后，并且是皇后或太子親自主持，選拔各世家大族的名門閨秀。

所以又被稱為選。

但是這一屆本來就是太子一拖再拖的結果，好不容易太子同意，他又了傷正在靜養。皇帝沒有皇后，主持這件事的人就變了太后。

而深簡出的太后出來主持小選的第一件事，就是突然要請各位閨秀宮一見。

按照劉弗章對祖母的了解，這是老太太架好了戲臺子等著人唱戲呢。

“好啊！柳香瑛就在前面，你跟我來！”

劉弗章無奈抬頭，面對著同坐在馬車里面的王如珠，后者正在斗志昂揚地往臉上撲。見“林蘭池”看向，王如珠道:“怎麼，你沒聽到我說的嗎？”

眾眷都要在朝天門落地，沿著宮道走進太后所在的常寧宮去。

劉弗章扯角:“聽清了，但是如珠妹妹，這是太后召見，咱們還是別去——”

“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和柳香瑛站在一邊了？我勸你死了這條心吧，柳香瑛可壞了，姑姑都告訴我了，就是不讓你進柳府的。”

王如珠說難聽點就是沒心眼，這一下便竹筒倒豆子般把原本王明華不讓說的事說了出來。

劉弗章一愣，扭頭撥開那車簾，恰見到前面一個郎正在侍的攙扶下從馬車上下來。

長得很像林蘭池，但缺了林蘭池上那種自然的韻味，反倒是帶著些妖妖作作的故意來。

得八個崔汀嫣捆在一起才有這效果。

柑橘已經在馬車邊上等著，看見主子出來便問道:“姑娘要下車嗎？婢子扶您。”

聲音很清澈，前面的柳香瑛聞聲下意識回頭，與劉弗章四目相對，對著一張相似的臉龐，竟然不當回事般扭頭走了。

劉弗章冷冷勾起角，扭頭對王如珠道:“還不下車，柳香瑛可要比你早到了！”

王如珠聞言哪里顧得上“林蘭池”態度突然的轉變，連忙在侍福子的攙扶下從車廂下來，劉弗章跟在后面。

他下馬的時候握住柑橘的手，悄聲道:“衛七跟著咱們嗎？”

“跟著呢。”

“好。”

王如珠已大步沖到聚在一起的貴堆里，劉弗章聽見大聲道:“柳娘子，你怎麼還在這里干站著！你姐姐跟著我來了，你不見一面嗎？”

柳香瑛笑盈盈道:“王娘子，你真會說糊涂話，我哪里有姐姐？”

其他貴也跟著附和道:“是呀，王娘子，你不是糊涂了吧，柳娘子可是柳家如今獨一個郎，哪里來的姐姐？”

王如珠扭頭就想要去“林蘭池”，還沒開口，前面的宮中嬤嬤已經開口道:“各位姑娘，噤聲，請隨老奴來。”

聞言，王如珠只好不不愿地下自己準備發難的苗頭，沒想到柳香瑛可以這樣直接不認自己的姐姐，簡直不要臉極了！

也不知林蘭池生不生氣？

悄悄轉眼去找林蘭池，見走在后面，一張俏生生的臉面無表。

劉弗章很討厭裝腔作勢的人，比如劉弗澤，但他更討厭不念親的人，現在柳香瑛已經很穩地踩到了這兩點。

太子殿下想到林蘭池還地讓他去找長樂幫忙，請柳香瑛進宮，不免覺得更生氣。

他決定要給柳香瑛苦頭吃。

眾貴都是被教養過的，老實走到常寧宮的過程中半點錯也沒出，太后落座正殿里頭，打了簾子出一張慈祥的臉。

瞇起眼來靜靜打量眼前這些花朵一樣漂亮的孩子們。

掌事嬤嬤道:“眾貴行禮，見過太后。”

“見過太后，愿太后福樂安康——”

其中一個黛的影吸引了太后的注意力，這姑娘宮禮行禮行的很好，也不怯場，微垂著眼不直視尊上，卻出大半張臉。

倒是沒見過。

太后道:“都起來吧。”

按例問了幾個皇帝眼跟前的紅人家中的孩子，不例外的問到了柳香瑛，“你是柳家的獨？”

“是，娘娘。”

“長得清秀俗，子瞧著也順乖巧，哀家記得，你的小像是提前遞到了東宮去的那批。”

柳香瑛聞言地笑了起來，很恭敬道:“謝娘娘夸獎，這是臣的福氣。”

太后佛珠一捻，笑道:“你的福氣還長著呢。”

似乎意有所指，眾貴神各異，都暗暗地瞧著柳香瑛看，王如珠更是鼻子都要氣歪了。

但沒幾個就到王如珠，熱切地又行禮道:“愿太后長樂安康，臣得見太后，已然是三生修來的福氣了。”

太后抬眼一笑，“好孩子，你倒是個外向的，平常喜歡做什麼？”

王如珠的父親是武將，和太后實際上都是將門虎，王如珠道:“臣善琴棋書畫，更善騎兩。”

太后更滿意了，“好，京中子多弱不能自持，你倒是很神，哀家瞧著你也是個有福氣的。”

點完這些勛貴的，喝了邊嬤嬤遞來的茶，像是對后面那些地方來的大族子沒有興趣。

眾貴也不意外。

恰這時候，太后突然開口了，“王家姑娘后面那個，你什麼名字？”

劉弗章抬頭垂眼，道:“臣林履雪之，林蘭池。”

太后忽而愣住了，隨后有個管事嬤嬤從正殿簾后走出來，仔細看了一圈劉弗章，轉過進了簾后，似乎在同太后說什麼話。

王如珠悄悄看向劉弗章，眼中意思是這是怎麼回事？

劉弗章卻不理會，只是安靜地等著。他本來不準備這麼早在太后面前顯眼的，但是柳香瑛實在氣人，他得讓吃個癟。

林履雪是太后都記得的忠臣，當年太后還準備把端川長公主嫁給他，后來這件事不，太后似乎還想要讓林履雪的子弟宮給劉弗章做東宮幕臣。

冥冥中，也許這就是林蘭池和他的緣分吧。

沒一會那嬤嬤又出來了，與此同時太后的聲音響起，“林家姑娘打扮得著實素了些，哀家的鐲子便賞給你了。”

嬤嬤將鐲子遞給劉弗章，后者一面帶上，一面悄不作聲地看向柳香瑛，只見子雖然面如常，但腮幫子卻起來，眼睛死死地盯著那鐲子。

看來是咬牙切切啊。

太后長嘆一聲，道:“好了，哀家只是想看看要給太子選的都是些什麼人，現在見過了，確實滿意。”

那管事嬤嬤接著主子的話道:“太后恩賜，允許眾貴不必立刻離宮，宮后苑春花齊放，貴們可賞完后再離宮。”

原來把戲臺子擺在宮后苑了。

劉弗章跟在貴們后面出了常寧宮，等在宮外的柑橘跟上來，兩人朝著宮后苑才走兩步，數道影上前來迎住他。

劉弗章抬頭，果不其然是柳香瑛。

后者邊不知哪家的貴抬起聲音開口道:“好呀，林娘子，不看還不察覺，你上這是什麼時候的料子了，都舊了。”

這聲音果然引起貴們的注意，眾人都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劉弗章道:“這是今年的杭羅料子，看來是你眼神不好啊。”

那貴吃了個冷釘子，張口卻說不出話，這時柳香瑛卻開口道:“林娘子長得同我有些像呢。”

“像有什麼用！哪里有柳娘子好看，家世又好！不過是個次品呢！”

“就是！都不知道是從哪里來的，我聽說是從博陵鄉下地方——”

“啊呀，難怪太后娘娘也說穿得素淡呢，畢竟是鄉下來的丫頭。”

劉弗章冷笑一聲，剛要開口嘲諷，后面卻傳來悉的冷聲，“你說誰是次品呢？”

說話那個貴下意識道:“自然是說林蘭池——”

轉過頭，嚇得一下子腳在地，“....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