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跪了一地貴，獨林蘭池撐著拐杖站在原地。

下意識看向劉弗章，后者對著自己的臉，總算反應過來要行禮。林蘭池哪里敢讓太子跪，連忙道:“都起來吧。”

柳香瑛邊說次品的那個貴要起來，林蘭池冷聲開口道:“你繼續跪。”

那貴是從五品朝散大夫紀家的兒，紀白云。因為平日攀附著柳香瑛，才有機會一道宮參選。

現在看見雷霆般氣勢的太子，嚇得腳得也彈不了。

紀白云抬眼眼看向柳香瑛，后者一雙杏眼直勾勾盯著冷著臉的太子殿下，并未看向半分。

林蘭池道:“天家重地，也容得你們踩高捧低，使那些不流的手段？”

紀白云心頭涼了大半，上拜在地上瑟瑟求饒:“求...求太子殿下寬恕臣...臣不是有心的，您——”

林蘭池看向太子，眼神示意道:“這樣可行了？”

劉弗章微微搖頭，輕張做了個型。

“扇。”

林蘭池愣了一下，卻沒人手。此時原本被甩丟的梁秉山跟了過來，見有貴求，一盤算便知道是氣著了太子。

這些都是京城中的貴，要是太子一時生氣手，到時候難以收場。

他連忙扶住了林蘭池，建議道:“太子不喜歡此人，便將剝除資格，放回家去。”

林蘭池眨了眨眼，又看一眼劉弗章，后者略一點頭，但看起來還是不太高興。

林蘭池只好道:“就如此辦。另外，既然你還不懂什麼時候該說什麼，什麼時候不該說什麼，就罰你抄《則》《訓》去，抄個——”

劉弗章這下才滿意，又是一個型。

“一百遍吧。”

紀白云知道這次已經是僥幸了，聽說之前得罪太子的東宮伴讀，是被打斷了拖出來的，斑斑一路，沒人敢說什麼。

梁秉山朝后面的奴才們遞了個眼神，立馬有人過去請紀白云立刻就出宮。慌忙跟在后面，想起什麼，惡狠狠剜了一眼剛才本不為說話的柳香瑛。

卻看柳香瑛像是看到了什麼，變了臉。

林蘭池道:“孤知道，剛才說話的不只一個，剩下的人只管夾了尾，不要再犯。”

“孤的東宮，可不是唱戲的戲臺，容不下魁魅魍魎。”

“太子殿下說的是，”柳香瑛突然道，“不過臣想，林娘子心寬廣，不會為這些事所煩擾，應該不會放在心上吧？”

林蘭池剛才只顧著關心太子有沒有因為的份了委屈，沒仔細看貴們的長相，聽到柳香瑛說話才仔細看去。

這一眼，定在原地，愣了一會才道:“你是誰？什麼名字，是哪家的貴？”

柳香瑛莞爾，頰邊淺淺梨渦，“臣乃是樞直學士柳直之，柳香瑛。”

這是妹妹！

是的妹妹！

林蘭池心激，只看過那幅畫上的柳香瑛，沒想到竟然這麼快就能看到柳香瑛本人。看到活生生的妹妹就在跟前，林蘭池便有了離母親更近一步的期。

忍不住表和了許多，太子那張冰冷而無的臉似乎一時也為面前的佳人而消融，出和煦的面目。

林蘭池下意識道:“原來是柳直的兒，孤記得你，你長得很好看，而且——”

“咳。”

劉弗章輕輕清咳了一聲，林蘭池從無限的親面前一下子清醒過來，止了話聲。

劉弗章道:“我心雖然寬廣，卻不能原諒連自己親姐姐都不認的人呢！”

林蘭池，別興了，你這個妹妹也不是好東西！

柳香瑛笑容未變，只是道:“林娘子還遇到了這樣的人嗎？真是可惡，不過我想，恐怕其中還有什麼不為人知的吧？”

這時候，柳香瑛邊另一個貴吳盼兒還是沒忍住，輕聲附和道:“柳娘子一貫善心，總覺得人人都是好人，是要吃虧的呀。”

“是呀是呀。”

一個個貴如夢初醒般爭先恐后又說起來話，捧著彼此，試圖像柳香瑛一樣，能得到太子一點點的注意。

但林蘭池此刻卻因為劉弗章那句話心如麻，哪里還顧得上們在說什麼。

抬眼看太子，后者懶懶打了個哈欠。見林蘭池滿臉不解，還朝眨了眨眼。

要找個機會問太子才是。

現在？

林蘭池剛要開口，常寧宮太后邊的掌事嬤嬤快步走出來，朝“太子”一拜，輕聲道:“娘娘知道您來了，忙讓奴才來請。娘娘說了，請您進去吃杯茶，陪老婆子說會子話，放姑娘們去玩。”

林蘭池又看一眼劉弗章，后者揚揚下，去唄，有的是機會再見面。

此刻的心境也的確需要吃茶冷靜會，“好罷，走吧。”

“太子”在邊宦的攙扶下緩慢執著拐杖進了常寧宮，看著他步履搖晃的眾貴神各異。倒是“林蘭池”和柳香瑛依舊是原來的樣子。

等“太子”的影消失不見，柳香瑛才笑盈盈地走到劉弗章的面前，邀請道:“林娘子要與我一起游后苑嗎？”

“好啊，”劉弗章也笑起來，“我有好些話想同你說呢。”

柳香瑛并未帶邊那些簇擁，甚至連邊那個侍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

后苑劉弗章從小玩到大，早就玩膩了。只有每年看稻子生長收割的時候還來，或者是看龍沼賽舟。

此刻龍沼的小路上盛開著細白的花朵，柳香瑛看著那撲在花上的早蝶，忽而開口道:“我小時候一直在想，我要是有個姐姐該有多好。”

劉弗章抬起頭來，柳香瑛朝他出一笑:“你知道嗎，柳家在母親嫁之前，只有兒子，后來生了大哥之后，才生了我，我是家里的獨，堂哥和哥哥們都很寵我，但是他們都是男子，不懂我想要什麼。”

“撲蝶花，只有我一個人，那時候我就在想，我要是有個姐姐就好了。”

“你怎麼不想你有個妹妹？”

“你不知道嗎？”

柳香瑛略瞪大了些眼，像是很驚訝，隨即又沮喪道:“母親后來又生了兩個弟弟，傷了，不能再生孩子了。”

“我聽別人說，母親是二嫁婦，曾經生過一個兒。”

劉弗章卻沒空聽柳家和林蘭池母親的故事，干脆打斷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柳香瑛落下一滴盈盈的淚，像是了很大的委屈，輕聲道:“我很想認你的，姐姐，但是家里人說，我那個姐姐名聲不好，如果我認了，到時候會連累我，如果我實在想姐姐，可以等當了太子妃再說。”

“我才不信！可是如果我當不了太子妃，就不能開口讓你回家，對不起，姐姐，你能原諒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