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弗章皺起眉頭來。

柳香瑛說這番話，到底是真實，還是苦計？太子殿下只是難免要慨，若是此刻在這里的是林蘭池本人，瞧剛才那不值錢的樣子，怕什麼都不想，就相信柳香瑛這番話了。

劉弗章道:“我知道了。”

這番話不咸不淡，像枚釘子般堵了回去。柳香瑛的緒被生生打斷，沒了下篇。

咬咬牙，干脆掩面痛哭起來，“我知道了，姐姐一定是不肯信我，我真沒用！”

柳香瑛轉頭看見那龍沼，隨口便道:“我做了這樣丟人的事，以后還有什麼面在姐姐面前，還不如死了算了！”

一腳往水邊去，回頭看，“林蘭池”只是淡淡地看著，見柳香瑛不，還道:“怎麼了？不是要跳嗎？”

柳香瑛反倒是被這冷漠的態度徹底震懾住了，清楚這不是家里的那些人，面前的林蘭池本不吃這一套！

要真跳湖了，估計林蘭池也是在池邊看著，眉頭都不皺一下的。

劉弗章看柳香瑛演這一場也看煩了，抱臂干脆道:“柳娘子，我原諒你了，你是不是就想聽這句？”

柳香瑛沒說話，劉弗章接著道:“我原諒你了，因為你不值當我生氣，懂了嗎？”

“姐姐——”

劉弗章轉就走，柳香瑛追在后面，腳步踉蹌，差點跌倒。即便如此，“林蘭池”也沒有回頭。

這是天底下第一個這樣敢給冷臉吃的人！

林蘭池！

先是得到了太后的鐲子，奪了的彩，又跟太子眉來眼去，太子還為了置自己邊可用的人！

柳香瑛原本想同林蘭池套套近乎，騙出來為什麼能和太子眉來眼去。

現在改變主意了。

柳香瑛咬住下，轉往宮后苑的出口走。腳步飛快，走路間險些撞到了人，“哎呀！”

那人定睛一看，“柳娘子！”

柳香瑛心里正生氣，見對方認出，也不得不出一個笑臉來，溫和道:“你是？”

“奴才常寧宮的，太后有請您過去。”

太后？難道是——

太子找！

-

常寧宮。

林蘭池雖然傷，但還是規規矩矩地行了禮。太后賜座，嬤嬤迅速地端上茶水，是春后的龍井，醇香甘甜。

一面品茶，一面等著太后說話。

太后卻什麼都沒說，那雙蒼老的眼睛眼皮因歲數而耷拉，一雙眸子卻依舊能投出來，悠悠打量了一番太子。

“你看起來像是變了個人。”

林蘭池握住茶盞的手略微頓了下，“皇祖母覺得孫兒變了嗎？”

太后瞇起眼來笑道:“變了，確實變了，說話也乖巧了許多，以前像個炸了的兔子，都得順著。”

林蘭池放下心來，將茶盞輕輕擱在桌上，決定借此機會給太后上眼藥。

林蘭池垂眸道:“春狩一趟，孫兒兩次死里逃生，自然有所長進了。”

“兩次？”太后捉話中要點，“哀家只知道你被劉弗澤那個蠢貨推下高臺，除此之外，還有什麼事？”

“皇祖母有所不知，在此之前，我在春狩場從馬上摔了下來，也是因為置春狩場的人，孫兒才與弗澤產生矛盾，也許...”

未說完，有些東西只需要布下引線，接下來就會有人去查。皇帝沒查到的東西，太后應該能查到吧，大不了讓劉弗章想辦法再布置的明顯點。

劉弗澤還關在大理寺呢，審起來的時間太長了，夜長夢多，要皇帝徹底對劉弗澤死心。

太后略略點頭，“哀家知道了。”

話鋒一轉，直接道:“哀家聽說，你剛才夸了柳家的兒？”

這也就一小會功夫，太后的人不會早就在常寧宮門口等著呢吧？

柳香瑛...是妹妹，是母親的兒，但聽劉弗章的話，不肯認林蘭池的存在。

林蘭池一時不知道要說什麼好，太后卻替說了下句，“如果喜歡柳家娘子，哀家做主，正式小選的時候便點做你的良娣。”

良娣？

“不過哀家也聽說了，你替林家娘子出頭了是不是？”

這話總算林蘭池能接，“...孫兒不是為出頭，而是聽不得這種子之間彼此打的話。”

太后忽而長嘆一聲，輕輕轉手上的佛珠，輕聲道:“祖母知道，你還是記得你母后的事。”

太子的母親？

對啊，太子的境之所以這樣子，就像劉弗澤說的那樣，他沒有母親。

太子的母親是出了什麼事嗎？

林蘭池不知道該說什麼才能不出馬腳，于是只是閉上什麼都不說。太后看自己的孫兒什麼也不說，只微垂著眼睛像是發怔，于是更加心疼。

老人又是一聲長嘆，“...行了，別陪著祖母了，早些回去養著吧。”

林蘭池揣著滿肚子疑問站起來行了告退禮要走，太后像是想起什麼，又道:“對了，貴們都在宮后苑賞花，你若是還想親自挑選其他心儀的，遠遠看上一眼吧。”

“是。”

林蘭池出了宮門，梁秉山適時湊上來問，“太子殿下可要去宮后苑？奴才抬了車來？”

我去替太子選妃？我怎麼知道太子喜歡什麼樣子的？

可沒興趣湊上去，顯太子傷況徒增口舌不說，又說不定會惹出紛來。

“太子”搖頭，梁秉山猜測了一番，連忙道:“殿下是怕人多眼雜？奴才知道個好地方，在龍沼上面，既看得清楚兩岸的人，旁人也看不見咱們。”

“游船？”

“是，這時節荷花也要開了，荷葉頗多，遮蔽視線得很。”

林蘭池看向梁秉山，后者很會看眼地湊上來，聽見主子道:“...你親自帶著秦五去做...把...”

莫不是要把那位良娣備選柳娘子請過來？

“把林蘭池請過來。”

啊？

竟然是？

梁秉山還沒反應過來似的，林蘭池眉頭一皺，冷臉下來輕輕踢了他一腳。前者忙點頭哈腰道:“是，是是！”

原來寶在這呢！這次太子妃的賭局，他可贏定了！

梁秉山辦事妥當，一炷香后，小舟慢悠悠龍沼，林蘭池坐在舟中，靜靜等劉弗章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