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杜等人的隊伍中，好幾個人悔得腸子都青了。

如果當初選擇跟著柯舉人，是不是今日他們也能如此順利地離開允洲呢？

眾人看著高聳的城墻，整齊劃一的守城兵，以及兵出的，亮閃閃的鋼刀，無奈之下，只能從什麼地方來，回什麼地方去。

他們只能以最快的速度，拿到保舉信函，由當地縣衙和府衙開相關文書后，再回到這里趕赴京城。

而，跟隨柯正東出行的舉人，一路上看到了很多流民，四都是因缺水而干旱的土地。

李舉人不得不慨：“翼王真是有先見之明啊，他讓百姓挖井、修建水渠、蓄水池、囤冰。

最近干旱，全都用在百姓自己的莊稼上了，允洲一片欣欣向榮之相。

只有出來才發現，有翼王府的允洲，真的如天宮一般，百姓富足而幸福。

允洲以外，簡直就是人間煉獄，底層民眾連條活路都沒有，哎……”

汪舉人心沉重道：“不瞞李兄，在下有些不想京趕考了。

更想留在允洲做一方父母，跟隨翼王建設不一樣的允洲大地。”

李舉人低頭沉默了半晌道：“我們雖是允洲的舉人，留在本地當的可能卻是微乎其微的。

京取得進士后，會有更廣闊的天地讓我們施展拳腳。

我們可以用翼王的方法，在允洲之外的其他貧苦地方發展建設，允洲以外更需要我們。”

說著，李舉人握了握拳，滿眼的堅定，這話看上去是說給汪舉人聽的，實際上卻是說給他自己聽，更加堅定他自己的信念的。

允洲以外的況，柯正東游學時已經看得太多太多。

如今的干旱，更是加劇了允洲以外各地的災，百姓苦不堪言。

柯正東一路都沒怎麼言語，悉他的氏，只能握住他的手無聲安。

自己的傻子夫君長得太快了，去年還在為全家的生計發愁，今年已然心系天下！

碧水山莊。

丞相看完了手里厚厚的一疊調查況，震驚得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

如果調查結果沒錯，柯正東的媳婦很有可能，就是他們家失散多年的珍兒。

老丞相做夢都不敢想，一個幾歲的孩子，落進湍急的河流還能幸運生還。

當第一份調查記錄放在老丞相面前時，他一度以為自己中了別人的圈套，調查況全是別人杜撰的。

然而，接連不斷的事實送到他面前，老丞相終于相信，他們的孫還活著。

老丞相深呼吸，老淚不自覺地流了滿臉，他閉上眼睛，任由淚水落，如此才能紓解他堵塞的心。

當初，氏帶著孩子來見自己時，他是怎麼對這個盡磨難的孫的？

老丞相悔得腸子都青了，如果當時他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是不是能更早的祖孫相認？

余敏端著養生茶進屋，見老丞相滿臉淚痕。

在心里嘆了口氣，緩緩上前輕手輕腳地放下養生茶，取出絹帕準備幫老丞相拭掉淚水，卻在無意中看到了放在桌上的信函。

如今的余敏，經過柯悠然的診治，眼睛不僅全部復原，還比以前看東西時更加清晰。

只一眼，便激地一把抓起所有書信，一目十行地看了個遍。

老丞相覺到邊有人，睜開眼睛，想要阻止已然來不及了。

他不想讓老妻看到孫如此悲慘的一生，不想再看到疼徹心扉的樣子，卻沒想到事與愿違。

余敏雙手抖，眼淚不控制地嘩嘩而落，自言自語喃喃出聲：

“他們怎麼敢……怎麼敢如此對待我們家的掌上明珠？嗚嗚嗚……”

說著，余敏扔掉手里的信函，一把抓過丞相握在手里的書信，一看之下，差點氣得一口氣沒上來厥過去。

老丞相慌忙起，一把扶住老妻，將安置在座位上，著的口順氣道：

“淡定，淡定，別氣壞了子，珍兒如今過得極好，有聰明懂事的兒和兩個雙胞胎兒子……”

老丞相話還沒說完，就被余敏打斷，一把拍開相公的手，抖著手里的信函哭訴起來：

“珍兒被人牙子賣給了泥子做養媳，從小做的都是最臟最累的活計，你說過得很好？

嫁給傻子，生了兩個兒子都被那毒婦給磋磨死了，你說過得很好？

從小到大吃不飽穿不暖，守著一個傻子，養大三個兒，被人嘲笑人白眼，你說過得很好？……”

“不是……”老丞相想解釋什麼，卻發現任何語言都是如此蒼白無力。

余敏捶打著口，傷心絕道：“不是什麼？你想說你調查到的這些，都不是我們珍兒經歷的嗎？”

老丞相詞窮，只能安道：“別哭了，悠然就是我們的重外孫。

你也不想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幫你治好的眼睛又給哭出個好歹來吧？”

余敏實在太過傷心，哭得一一的，本停不下來。

老丞相出自己的手絹，拭掉余敏臉上的淚水道：

“別再哭了，我們去看看珍兒如何？你也不想讓看到你那紅腫的眼睛對不對？”

余敏咬住下，揪著前的襟，用力緩和自己的緒，噎著道：

“對，幾十年不見了，不能讓孫見自己第一面，留下這麼不好的印象。”

說完，余敏使勁把自己的眼淚給憋了回去，站起走到洗臉架前，親自倒了一盆水，將臉上的淚痕清洗干凈。

老丞相的心不比余敏好到哪兒去，卻強力著。

他們家如珠如寶的孩子，居然在老柯家到了那般非人的待遇。

老丞相越想越咽不下這口氣，不過幾個呼吸，收拾柯家老兩口的計策，在腦海里面出現了數百種之多。

以前覺得柯正東這個后生孺子可教，是個難得的人才。

如今，在老丞相心里，柯正東哪兒哪兒都配不上他家珍兒了。

唯一值得欣的是，珍兒生了三個乖巧懂事的兒。

尤其是柯悠然，老丞相對真是太滿意了，還是流淌著自己骨的孩子看著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