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蘭珺的腦子有點。

無助看向祖母，訥訥不知如何言語。

崔老夫人目沉沉地看向謝殊，良久，緩緩道：“謝小公爺想娶蘭珺為妻？為何？”

盡管來時，謝殊就做好了充足的準備，但此時對上江蘭珺最為親厚的祖母，他的心中仍是泛起了一惴惴。

他悄悄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顯得從容。

只聽他泠然道：“因為我需要江四姑娘這樣一個妻子。”

需要？

他需要這樣的妻子？

江蘭珺不解地看向謝殊，不明白怎麼就了他的需要。

崔老夫人瞇了瞇眼，忽道：“環錦點翠，將謝四公子請去偏房，再請了秦大夫替謝四公子上藥。”

又對江蘭珺道：“你去里屋呆著，我不喚你出來，不許出來。”

“祖母，我……”

“進去。”

崔老夫人不假辭，江蘭珺咬了咬，想起上輩子自己就是因為忤逆祖母的話，最后才落得那樣凄慘的下場，不由乖乖起往里屋走去。

環錦和點翠也找來了小廝將謝玉扶到了偏房，堂屋里只剩下了謝殊與崔老夫人二人。

……

江蘭珺坐在里屋，手邊有小丫鬟送進來的點心，神思不屬地吃著，耳朵早就長到了堂屋上，可惜本聽不清里頭的對話。

像是過去了許久，又好像才過去了一會兒，有小丫鬟過來道：“四姑娘，老夫人請您過去。”

江蘭珺當即丟了點心，拎著擺就往外跑去。

謝殊叔侄兩人已經離開，堂屋里擺了膳，老夫人坐在上首，江蘭珊還有大房的江蘭蕊、江蘭芯都在，除了跟隨江二夫人李氏回娘家的五姑娘江蘭琪外，江家沒出門的姑娘都來了。

江蘭珺的腳步慢了下來，最后在江蘭珊的下手坐了下來。

江蘭珊狠狠瞪了江蘭珺一眼，臉上滿是對的不喜。

江蘭珺低頭，先前在桃春宴上鬧著要謝玉娶一事，怎麼說都是的錯，連累了江蘭珊們的名聲也是事實，該著江蘭珊們對的憎惡和排。

“吃吧。”

崔老夫人發了話，江蘭珺四人無聲地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用過早膳，江蘭蕊們陪著崔老夫人說了會兒話，直到到了該去上課的時辰，才起告辭。

“蘭珺留下。”

崔老夫人在此時出聲。

江蘭蕊三人往外走的腳步不由頓住，江蘭珊更是沒忍住扭頭又狠狠地瞪了江蘭珺一眼。

“蘭珊，見了宋夫子別忘了幫蘭珺告假。”崔老夫人似是想起什麼，不疾不徐地說道。

江蘭珊雖是滿心不愿，但還是應下了。

等到江蘭蕊們離開，江老夫人才招手將江蘭珺喚到了跟前。

輕著孫的手，良久，才道：“我同意了你與謝小公爺的親事。”

“祖母！”江蘭珺豁然看向崔老夫人，眼中滿是錯愕和焦急。

“別急。”

崔老夫人拍了拍江蘭珺的手背，不疾不徐地說起謝家的事，提及當今圣上表面對謝家的榮寵，暗中卻對謝家的猜忌，最后才道：“所以，謝小公爺需要你這樣名聲有瑕疵的妻子，護國公更需要你這樣的侄媳。”

“只是，蘭珺，謝家如今瞧著是烈火烹油、鮮花著錦之勢，實則暗藏巢傾卵覆之危。我本不想你摻謝家那一團的事之中，只是，你若不嫁給謝殊，你的婚事怕是……”會十分艱難。

江蘭珺從桃春宴上回來，沉寂了兩日，突然執拗地要嫁謝玉，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問得急了，竟以死相。

想起昨日之事，崔老夫人仍覺得一陣氣翻涌。

但不管怎麼說，蘭珺總還是最疼的孫，本擔心不嫁謝玉就只能外嫁，但如今謝小公爺卻親言要娶蘭珺。

至于蘭珺嫁給了謝殊，摻和進了謝家和當今圣上之間的私之中，是否會牽連到江家——

崔老夫人眸微閃，思及晨間謝殊與言的那一番話，心頭火熱一片。

江家落沒已是必然之勢，若無外力加持，即便有坐鎮，不出十年，這偌大的京城將無江家的位置！

可現在，謝殊卻給江家送來了一條別樣的路。

了，自然可以飛黃騰達。

輸了，也怪不得別人，只怪江家命該如此！

江蘭珺不知崔老夫人心中所想，只知自己經了上一世的遭遇，這一輩子本不想嫁人。

一把抱住崔老夫人的，猛地搖頭：“祖母！我不要嫁人！我可以一輩子都不要嫁人！祖母，您把我打發到莊子上去！我可以一輩子都呆在莊子上不回來！”

“胡鬧！”

崔老夫人沉下臉來，“兒家家的，怎可不嫁人？！”

兒家總是要嫁了人，才能有自己的價值。

“祖母，我……”

“乖。”

崔老夫人嘆了口氣，恢復到往日的慈祥和藹，輕著江蘭珺的發頂，憐惜地說道：“蘭珺，你聽祖母的，祖母不會害你。”

江蘭珺的一點點了下來。

靠在祖母的膝蓋上，是啊，祖母不會害的，上一輩子就因為不聽祖母的，才會落的那樣的下場。

想到這里，江蘭珺心中梗著的一口氣松了下來。

“蘭珺聽祖母的。”

崔老夫人這才出笑來。

“蘭珺你放心，祖母絕不會害你的，你是我最疼的孫，等到你出嫁那一日，祖母定你風大嫁！”

“多謝祖母。”

……

從松鶴院回芙蕖院的一路上，江蘭珺恍若游魂。

不是重生了嗎？

怎麼還是逃不過嫁謝家的命運？

究竟是哪里不對？

是祖母？

還是那個謝殊？

抑或是謝玉？

“姑娘？”寒一路擔憂地跟著江蘭珺，直到踏進了芙蕖院，見周圍再無旁人在，才出聲道：“姑娘您怎麼了？您別嚇唬奴婢。”

“我沒事。”

江蘭珺恍恍惚惚地坐在窗前，看著院中蔭的海棠，目散，混不知落在何。

直到天將暮，遠傳來一道悠遠的鐘聲，江蘭珺才一個激靈，慢慢清醒過來。

“什麼時辰了？”

“辰時末了。姑娘，可要擺膳？”白輕聲詢問。

姑娘一日未曾用飯了，怕旁人知曉了姑娘的異樣，又怕姑娘會出什麼意外，虧得寒懂一些醫，瞧姑娘并無什麼外癥上的異樣，和寒兩個才稍稍放下小半個心，只流守著。

江蘭珺點了點頭，忽又道：“寒呢？”

“在屋里休息。奴婢去喚來？”

“快去。”

寒很快就和白一起回來了，江蘭珺卻猶豫了。

小丫鬟們很快將晚飯擺好，又一個個地退了下去，寒和白對視了一眼，眼中是濃郁的擔憂。

從昨日起，姑娘就很不對勁，尤其是今日，竟在窗前枯坐了一整日。

“寒，你替我診脈。”

宛若赴死，江蘭珺閉上眼，出了手。

寒怔了一下，下意識上前給江蘭珺診脈，“脈有力，左右彈指，如絞轉索，如切繩……”

“姑娘這是怎麼了？”白不由追問。

“姑娘這是憂思過度。”寒收回手，微微蹙眉：“姑娘，憂思傷脾啊，您……”

“除此之外呢？”江蘭珺迫不及待地追問。.七

“除此之外？”

寒呆了一下，不明白江蘭珺是什麼意思。

江蘭珺咬了咬，見屋里只有寒和白兩人，思及上輩子唯有們兩個對不離不棄，甚至為了護住和小寶被謝玉派人生生折磨致死，眼眶一熱的同時，便不想瞞著們兩個了。

“那日在桃春宴……”

江蘭珺的聲音低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