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白驚呼，聲音之大，連自個兒都唬了一跳，忙又低了聲音，急急地道：“姑娘！這樣大的事，姑娘您萬不可胡說啊！便是開玩笑都不可以啊姑娘！”

“我、我正是不知曉我是否真的是被……才想寒替我瞧瞧……”

江蘭珺臉蒼白，卻又著一異樣的紅。

“那天的事，我并不記得。我只記得醒來后，上的衫都被人褪了，我嚇得不行，急慌慌穿好了出去就瞧見那謝玉，只以為是他……”

以為是謝玉占了的清白，所以才堅持讓他娶。

哪知他非但不愿，還拉著到人前爭辯，到最后鬧得人盡皆知，的里子面子全都丟了個干凈。

又因著事關自己的清白，上輩子于啟齒，只同祖母言及被謝玉輕薄，又鬧得人人皆知，是以無論如何都要嫁給謝玉。

而這一世，也只是在方才，對著的兩個心腹丫鬟，才吐了這一切。

“可是姑娘，”寒一臉疑，“那日回來，您不是這麼說的啊。”

“更何況，只以姑娘的脈象來看，除了憂思過度、脾胃有些虛弱無力之外，并無其他任何的不妥啊。”

雖說的醫算不得如何高明，但是想要從脈相上診斷出云英未嫁的姑娘和初嘗云雨的婦之間的不同1，卻也非是什麼難事。

江蘭珺下意識握寒的手，忽略了的前一句，只在意的最后一句。

“你說的是真的？”當真沒有失？！

聞言，寒反倒是遲疑了。

猶疑道：“也許是奴婢學藝不……”

寒的話還未說完，就被白一掌拍在了胳膊上，打斷了后頭的話。

白轉向江蘭珺，神異常嚴肅認真道：“寒所言自然是真的。姑娘，您該相信寒的醫。”

是了，是該相信寒的。

江蘭珺一點一點地松開了寒的手臂。

上一世，如若不是寒，絕不能在謝玉給灌下落胎藥后仍舊保住小寶。

如若不是寒，和小寶早就在謝玉刻意安排的磨下死掉。

如若不是寒……

江蘭珺閉了閉眼，眼前浮現小寶躺在懷中，角含笑地安然死去的模樣。

如若不是寒，也無法讓小寶那般毫無痛苦的離開那個滿是惡毒的世間。

好一會兒，江蘭珺才重新睜開雙眼，一抬眼就對上兩個丫鬟異常擔憂的目，心下一暖，不由出一抹清淺的笑容。

“你們放心，我真的沒關系。”

頓了頓，江蘭珺又將謝殊將要娶為妻一事告知了兩個丫鬟，“正如你們所說，即便謝殊當真需要一個名聲不佳的妻子，也絕不會明知我被人占了清白卻還要娶我的。”

除非，占了清白的人，就是謝殊。

江蘭珺眼前浮現謝殊英俊卻有些蒼白的臉，莫名覺得他不是那樣的人。

白點了點頭，又搖頭不贊同地說道：“姑娘怎可如此妄自菲薄？姑娘國天香，秀外慧中，這京城再也沒有哪家的姑娘小姐能夠比得上姑娘。那謝小公爺想要求娶姑娘，定是他慧眼識珠，瞧見了姑娘的好！”

寒連連點頭同意。

江蘭珺搖頭失笑，也就只有這兩個丫鬟才覺得最好。

但不得不說的是，經這兩個丫鬟這麼一打岔，的心當真是好了許多。

……

用過了晚膳，白服侍著江蘭珺洗漱完，院子里頭的小丫鬟珍珠小跑了進來，氣吁吁地說道：“姑、姑娘，二夫人和、和五姑娘來了！”

江蘭珺微微蹙眉。

二夫人和五妹怎麼這個時候回來了？

若是沒記錯，在上一世，二夫人和五妹是在半個月后才從娘家回來。

彼時，已經連累整個江府為全京城的笑話。

江蘭珺的生母戚氏在懷胎八個月時，不小心摔了一跤，流不止，孩子沒能保住，也崩而亡。

兩年后，江二老爺續弦史大夫李昌明的嫡長李氏，一年后誕下龍胎，如今已然十歲。

五姑娘江蘭琪子火，一向嫉惡如仇，不喜歡總是怪氣的江蘭珊，卻和江蘭珺關系尚可。

即便是在上輩子，對江蘭珺最糟的態度不過視作不見，而未曾像其他人一般落井下石。

思念之間，李氏已然走了進來，后那個氣呼呼的小姑娘，不是江蘭琪，又能是誰？

上輩子見慣了江蘭琪冷若冰霜的樣子，這會兒冷不丁瞧見如此靈生氣的模樣，江蘭珺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還笑得出來！”江蘭琪瞧見江蘭珺的笑容，差點沒把鼻子氣歪了，“你都不知道外頭傳什麼樣了！說你水揚花、不知檢點倒如玉公子，還說你……”

“琪兒。”

李氏淡聲打斷了江蘭琪的話，“好好說話。”

江蘭琪停住了，卻還是氣呼呼的，白的小臉鼓得老高。

江蘭珺角的弧度不由加深。

白去端來了點心和果，江蘭珺在李氏和江蘭琪的對面坐下。

李氏將江蘭珺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淡聲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為何府外府里不人都在傳你死活要嫁謝玉一事？”頓了頓，想起剛回府聽到的消息，又道：“還有謝殊要娶你，可是真的？”

“你快說啊！”江蘭琪急不可耐，小臉上卻寫滿了對江蘭珺的擔憂。

“都是真的。”

也許是有了一天時間的消化，江蘭珺發現此時的心十分平靜，說起和謝玉之間的恩怨糾纏，還有謝殊要娶一事，心毫無波瀾。

李氏聽得直皺眉。

覺得謝殊并不是一門良配——出護國公府，在今日之前，卻本無人知曉他的存在。

名聲不顯，在某種意義上便是無才也無能。

再加上如今在京城某些坊市的那些流言，只怕明日起來，就會變江蘭珺是那紅禍水，一邊糾纏謝玉，一邊又謝殊娶。

“你可是真心愿意嫁給謝殊？”李氏忽然問道。

江蘭珺怔了怔，對上李氏的目，瞧見眼中的認真，頓時明白過來——

只要說一個不愿，李氏定會想辦法幫退了這門親事。

哪怕其中有萬般艱難。

江蘭珺忽的流下了眼淚。

上輩子是有多麼的眼瞎，竟然始終未曾瞧見李氏疏離態度之下對釋放的善意？

想起來，上一世李氏和江蘭琪之所以會在半月后才回來，就是因為在得知將祖母氣得中了風的那一日，著急回來的時候與永壽侯府眷的馬車撞在一，李氏昏迷了三天，又養了十多天，稍稍好了一些就趕了回來。

這一世或許是因祖母沒有中風，李氏和江蘭琪沒有著急回來，也就避開了那場災禍。

上一世李氏回來后，要服侍中風的老夫人，還要為準備嫁妝——

是的，僵持了半個月，護國公終是認下了這個孫媳，謝玉娶了，只是婚期定在了十天后。

娶得那樣著急，本就沒把當作正經孫媳。

李氏也曾如現在一般問——

“你可是真心愿意嫁給謝玉？”

是如何回答的？

說：“我是真的想要嫁給謝玉。”

如今，含笑看向李氏，眼眶潤，模糊了視線。

道：“我是真的愿意嫁給謝殊。”

我想要試一試，乖巧的、好好聽祖母的話，去嫁給謝殊，是不是可以和我上輩子只顧自己意愿的任后的結局不一樣。

李氏皺眉，“四姑娘，你……”

江蘭珺抬手抹去眼角的淚珠，臉上的笑容越發真摯。

“二夫人，我知曉您的好意。但我也是真心愿意嫁給謝殊。”

不僅是因祖母嫁。

更因謝殊今日親手鞭笞了謝玉！

李氏的雙眉擰得更了。

良久，沉沉地嘆了口氣，雙眼直直地看著江蘭珺，仿佛要看到的深：“也罷，既然你自己愿意，那我回去為你好好準備嫁妝便是。”

李氏站起往外走去，江蘭琪瞪了江蘭珺一眼，忙追了上去。

送走了李氏母，江蘭珺揮退了所有的丫鬟，只一個人坐在桌前，手中握著筆，抄寫起了往生經。

若當真如寒所言并不曾人占了子，那是不是說，小寶也不會再來到的邊？

一想到這兒，江蘭珺心中便是一陣揪痛。

可轉念想到，上輩子小寶陪吃了那麼多苦，這一世還不知如何，倒不如不要來。

只希小寶可以往生，下輩子投一個好胎。

江蘭珺筆下的每一個字都懷著無比的虔誠。

“篤篤。”

靜謐夜之中，有什麼在敲打窗戶。

注1：劇需要，中醫并不能把出兩者不同（也有可能是我翻閱資料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