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蘭珺握著筆的手輕了一下，白著一張小臉看向窗戶，才發現不知何時，窗外出現了一個人影。

“誰？”

的嗓音輕，窗外的謝殊不由跟著心頭一。

他下意識放緩了聲音，低聲道：“是我，謝殊。”

謝殊？

江蘭珺握筆的手又是一，謝殊怎麼來了？還是這樣的時辰？

“你來做什麼？”

“好姑娘，能不能打開窗，我先進去？這外頭的蚊蟲著實厲害了一些。”

“……”這人好生輕浮。

江蘭珺一再猶豫，終還是放下了筆，上前開了窗。

前刮過一陣風，屋里便多出了一個人來。

從來未曾夜會過男子的江蘭珺此時臉蛋又熱又紅，低著頭，不敢看向謝殊，又忍不住低聲問道：“你、你來尋我做什麼？”

謝殊看著的發頂，想起上輩子曾拼死生下了和他的孩子，又經那樣非人的折磨，心中又是又是疼。

幸好，幸好他還有重來一次的機會。

這一次，他絕不會再和他的孩子飽欺凌折磨。

“你祖母可曾與你說了，我要娶你的緣由？”

謝殊的聲音輕，好似聲音大一些就會驚著江蘭珺。

江蘭珺敏銳地知到謝殊的溫，本就滾燙的臉越發熱了。

不自覺往后退開了兩步，低聲道：“說、說了……”

“你是如何想的？”

謝殊追問。

江蘭珺頓了一下，看向他，不知道他問這一句是什麼意思。

對上江蘭珺的目，謝殊不由彎了彎眼睛，沒等江蘭珺回答，便又繼續道：“其實，那只是我為了你祖母同意你嫁給我的借口罷了。”

江蘭珺愕然。

借口？

只是為了祖母同意嫁他的借口？

為什麼？

為什麼要這麼做？

為什麼要娶？

上一世為何不曾出——江蘭珺的眼睛倏然瞪大。

“你、你……”

也是重生回來的？

話到了邊，又被江蘭珺咽了回去。

不行，不能旁人知道上的異樣。

江蘭珺暗暗深吸了一口氣，盡力自己顯得自然一些。

謝殊自是將江蘭珺的臉變化全都瞧在了眼中，心中微微一，有一點靈極快地閃過，正要抓住，就聽江蘭珺聲音輕地說道：“我、我知道了。謝小公爺，時辰不早了，我、我想安歇了。”

謝殊眨了眨眼。

小丫頭這是在趕他走了？

他的話還沒能說上兩句呢。

謝殊莞爾，他正再說什麼，卻見小丫頭低著頭手來推他。

手才到他的襟，又飛快地了回去，好似他上揣了烙鐵一般。

“小公爺快走吧，過會兒寒們就要來了。”

寒？

謝殊記得上一世，江蘭珺的邊有兩個大丫鬟，結局都很慘淡，但奇怪的是，在桃春宴上，并不是這兩個大丫鬟跟著一起去的。

這一世，他回來的及時，清醒得更快，沒像上一世差點兒褪盡了江蘭珺的衫，只不小心扯開了的襟。

眼前不由浮現那雪白的一片，謝殊心中不由一，呼吸也有些了。

閉了閉眼，揮去腦中的雜念，再睜開眼時，謝殊已經冷靜下來。

“先別急。”謝殊低聲問道：“那日前往桃春宴，你帶著的丫鬟是誰？”

“嗯？”

江蘭珺抬頭，小小的臉上大大的疑，想了會兒道：“是立春。”

“是你院中的人？”

“是。”

“可信？”

“……”

江蘭珺的大腦空白了一瞬，“什、什麼意思？你是說立春有問題？在桃春宴上，是害的我？”

努力回想了許久，可是桃春宴的那一段記憶就如蒙上了一層紙，愣是無法完全看清。

謝殊瞧著江蘭珺柳眉蹙的模樣，莫名有些心疼，他下意識抬手了的發頂，安道：“究竟是不是立春，我會去查，你放寬心便是。只是往后出門，不要再只帶著一個了。”

江蘭珺胡點頭，仍沉浸在回憶之中，沒有注意謝殊那只放在發頂的大手。

謝殊頗為不舍地收手，手指不自覺地挲著，“好姑娘，我先走了？”

“好。”

江蘭珺回想著桃春宴上的事，聞言站起來就去開了窗，“你走吧。”

謝殊：“……”

好氣又好笑。

“我明晚再來。”

“？？？”

江蘭珺終于回過神來，蹙眉道：“再來做什麼？”

謝殊一時間竟被問住了。

倏地，他展輕笑：“來見你。”

江蘭珺臉皮一燙，“啪”地一下關上了窗。

“姑娘？”外間的寒聽到了靜，很快傳來腳步聲。

江蘭珺心中慌，將窗戶拉開一條，催促：“快走快走。”

卻沒他明日別來。

謝殊彎了彎眼睛，“那我走啦。”

江蘭珺抿著，沒有回應，窗外久久沒有靜，想必謝殊已經離去，不由暗暗松了一口氣，快步跑回桌前，悄悄平復心跳。

寒便在此時踏進了里間，環視一圈，什麼異樣都不曾瞧見，心下便有些疑。

又見江蘭珺還在寫字，不贊同地道：“姑娘，您總是這樣，會壞了眼睛的。明日再寫吧？”

“好。”心虛的江蘭珺乖巧放下筆，由著寒收拾桌子。

“姑娘安歇吧？”寒又去鋪床，就聽江蘭珺在后問道：“那日去桃春宴，怎麼是立春和我去的？”

“姑娘您忘了？”

寒鋪著床，輕聲道：“那日奴婢告假家去了，本該白隨姑娘同往，哪知前一天夜里白壞了肚子，第二日怎麼都起不來，姑娘這才點了立春。”

說到這里，寒回過味來，“姑娘，您問這個做什麼？難道立春？”

不知想到了什麼，寒臉大變，“立春背主？”

“我不知道。”

江蘭珺咬，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因為謝殊的一句話，就懷疑起院子里的丫鬟。

的丫鬟并不多，除了寒和白之外，就只有立春、立夏、立秋和珍珠四個丫鬟，珍珠年歲最小，過來的日子也不長久，但其他丫鬟在邊說也有五年了，說是和一起長大也不為過。

“奴婢就說那天的事巧得過分！”

寒一拍，臉難看得厲害：“姑娘您是不知道，奴婢那日會回家去，是因著家里頭的嫂子說哥哥不見了，老娘急的暈了過去。但是等奴婢回去一瞧，老娘好好的，哥哥也是在家坐著。”

這些事不去想也就罷了，稍稍細想，全都是。

娘和哥哥都好好的，嫂子為什麼要那麼說？為了騙回去？娘和哥哥知道嗎？還是說，他們也是被人騙了？

還有白，的子骨一向好，為人又很謹慎，怎麼會莫名壞了肚子，甚至第二天連都起不來了？

和白都去不，珍珠的年歲又太小，那只能是三個立中的一個跟著姑娘出門了。

偏偏去了桃春宴，姑娘就出了差點被人輕薄的事！

“立春竟然幫著外人害姑娘！”

“可若是真有人要害我，”江蘭珺頭疼地了眉心，“那人怎麼知道我一定會點了立春和我出門？”

想起來，上一世不過是因著桃春宴有個“春”字，為了湊個巧罷了，才點了立春。

寒犯了難。

在腦子這方面，不是很擅長，試著道：“不如奴婢將白來，讓也想想原因？”

江蘭珺意，但瞧著外頭的夜，搖頭道：“算了，時辰不早了，白怕是歇下了，明日再問也來得及。”

言罷，江蘭珺了外衫躺在了床上，“你也去歇著吧，不用守夜了。”

寒吹熄了燭火，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

屋里一片黑暗，只余淡淡如霜的月窗撒屋里。

江蘭珺瞧著那，意識漸漸模糊。

忽然，一張模糊不可辨的臉在的腦海中浮現，但又很快地消失，仿佛從來未曾出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