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蘭珺著謝殊的臉，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

但很快，整個人就頓住了。

江蘭珺的眼珠子僵著，臉也僵著，心中無措到了極點——

好想笑！

江蘭珺努力控制自己的視線不往下飄，不讓自己去看努力維持仙氣、雙卻如同轱轆連軸轉的謝殊，還要努力不讓自己笑出聲來。

太難了！

大約是江蘭珺的面子功夫做的太差，謝殊很快就察覺到了異樣。

那一瞬間，他驗到了現代人全都明白的“社會死亡”。

但也只是一瞬間罷了。

他瞧見了江蘭珺眼中難掩的笑意，忽的覺得什麼都無所謂了。

比起其他，他能高興就足夠了。

好在江蘭珺沒打算捉弄謝殊，忍了一會兒就讓馬車停了下來。

眉眼含笑地看著謝殊，“辛苦了。”

一開口，每個字也都是帶著笑的。

謝殊也忍不住跟著笑了起來。

“不辛苦，就是腳有些酸脹。”

“那你還追著馬車跑？”

“總不好你累了脖子。”

聽得這話，江蘭珺怔住。

這才明白，謝殊方才那樣惹人發笑，全都是為了。

江蘭珺頓時笑不出來了。

“無須負擔。”

只一眼，謝殊就知道江蘭珺在想什麼。

他神輕松地說道：“是我自己想要這樣做。”

江蘭珺抿了抿，的眼眶有些熱，連忙側過頭去，才沒謝殊看出端倪來。

好一會兒才重新轉過來，面上帶著甜的笑，只是眼眶有些紅。

“我想送一樣東西給你。”

道：“不過，你若是有別的想要的，也可以告訴我，我一定為你找來。”

謝殊面上一喜，眼中是怎麼都遮不住的喜：“你送我什麼我都喜歡。”

直白得人臉熱。

江蘭珺的臉紅了紅，他的目灼熱得如同實質，無法忽視。

也不想忽視。

忍著，江蘭珺直視謝殊的眼眸，輕聲道：“我會回去好好想的。”

說話間，馬車停了下來。

江蘭珺一怔，往前看去才發現，原來是回到江府了。

莫名的，的心口泛起一難言的緒，說不清道不明。

從馬車上下來，江蘭珺看向負手立在一旁的謝殊，不由上前道：“我回去了。你也快些回去吧，路上小心些。”

“好。”謝殊含笑應了，人卻不一下。

江蘭珺哪里不明白，他是想要看著進了府才愿離開。

不想謝殊在日頭下站的太久，拎起擺就往大門跑去。

后是謝殊的一聲叮嚀——

“慢些，小心些。”

江蘭珺當真慢了下來。

過門檻，江蘭珺轉沖著謝殊揮手，催促他快些離開。

謝殊眉眼彎彎地點頭，作利落瀟灑地翻上馬，留下一串清越的笑聲，揚長而去。

江蘭珺不由跟著笑彎了眼睛。

直到在二門遇上了才下學的江蘭珊四人。

江蘭琪本是走在最后，這會兒瞧見了江蘭珺，忙丟下了眾人跑上前去。

“四姐，你去哪里了呀？”

“去了趟清風樓。”

“清風樓？我聽說清風樓的胭脂鵝特別好吃，四姐姐你嘗了嗎？”

“我沒……”

江蘭珺的話沒說完，就被江蘭珊怪氣地打斷：“四妹妹真是太不像話了，清風樓那樣的地方，是你該去的地方？別帶壞了我們江家姑娘的名聲！”

“二姐姐說的極是。”

江蘭蕊走上前，嚴肅著一張肖似江大老爺的臉，不贊同地看向江蘭珺：“清風樓雖也有子出，卻不是我們該進出的地方。”

江蘭珺看向江蘭蕊，笑了笑，沒有與之分辨什麼，只是對江蘭琪說道：“立夏說今天要做一道古籍上的點心，六妹要去試試嗎？”

聞言，江蘭琪眼睛一亮，年紀不大，還是吃各種點心的年紀，當即連連點頭，生怕慢了就吃不到點心了。

江蘭珊瞧見這一幕，心里頭不痛快極了。

明明和江蘭珺才是同胞姐妹，江蘭珺卻總是同李氏所出的江蘭琪得好。

偌大的江府，從上到下，好像都更喜歡江蘭珺。

即便是總板著一張臉的江蘭蕊，其實也是喜歡江蘭珺的，若不是如此，以不喜際的冷淡子，哪里會管江蘭珺該不該去清風樓！

一時間，種種不忿涌上心頭，江蘭珊口而出道：“江蘭珺，你不是說要向祖母自請離府，往后都住莊子上去麼？怎麼現在還賴著不走！我怎麼有你這樣的親生妹妹！”

話音剛落，江蘭蕊第一個不贊同地輕斥道：“二姐！此事自有祖母決斷，二姐姐不可言。”

“我怎麼言了？當初不是江蘭珺自個兒對我們說，會離開的！”

江蘭珊的臉黑了下來。

的目從江蘭蕊、江蘭芯、江蘭琪的臉上掃過，最后落在了江蘭珺的臉上。

憤而怒地瞪著江蘭珺：“都怪你！”

都是江蘭珺的錯！

要不是江蘭珺，一個二房嫡長，怎麼會像現在這麼慘？

“我討厭你！”

江蘭珊一把推開了眾人，哭著跑開了。

的丫鬟紅珠原地慌，直到江蘭珺輕推了一下，低聲說了句“快跟上”，才快步追著江蘭珊去了。

江蘭珊主仆離開后，廊下安靜了一會兒。

還是江蘭珺率先打破了沉默，“三姐、五妹，我和六妹先行一步了。六妹妹，我們走吧。”

“誒！”

江蘭琪俏生生地應了一聲，快步上前挽住江蘭珺的臂彎，一起離開了。

江蘭蕊默了片刻，也道：“三姐，我們也回吧。”

……

經了這一場，江府后院里的氣氛有些古怪，即便是高居松鶴堂中的崔老夫人都有所察覺。

因著前日差點兒中風，崔老夫人的子就有些弱了，往后一段時間總要臥床休息，時時進補，不宜勞累。

可管了這麼些年的事兒，崔老夫人一時半會兒也歇不下來。

這會兒聽到了靜，不由了環錦來問。

得知是幾個丫頭發生了口角，崔老夫人皺了眉頭。

“打從戚氏故去，珊姐兒的子就有些孤拐，這些年也沒能糾正回來。”

一想到江蘭珊都已經十六歲了，卻連親事都還未曾定下，崔老夫人就覺得一陣頭痛。

還有同樣沒有定下的江蘭芯。

謝小公爺要娶四丫頭，可排在前頭的珊姐兒和芯姐兒沒有嫁出去，又怎好讓四丫頭越過們先嫁人？

“環錦，你讓大夫人過來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