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時春》第6章 大姑的請求
二人回到席上,時春分已經吃得差不多了,余大勇生怕他們沒伺候好這位貴人,見們母倆姍姍來遲,忍不住呵斥道:“跑哪兒去了,仔細著別怠慢了大!”
“不礙事的,姑父。”時春分連忙開口,“都是自己人,哪來那麼多規矩?”
“是是是……”余大勇笑得合不攏,“小的這麼說,反倒生分了。”
他這副伏低做小的樣子,讓時翠母倆更加堅定了要改變未來的決心。
故而一坐下,時翠就迫不及待地開口,“春分,難得你回來一趟,大姑有件事想求你,不知當講不當講?”
時春分抬起眸子看著,心知在這麼多人面前開口,就是要自己答應的意思,雖然無可厚非,但還是笑得有些勉強,“大姑請說。”
時翠已經豁出了老臉,自然再無顧忌,“你表妹今年已經十四,馬上就到談婚論嫁的年紀,大姑想請你將帶在邊,將來再給謀一樁不錯的婚事。”
這話出口,別說是時春分愣住了,就連余阿兔的兩個兄長也瞪大了雙眼,離燕則是在一旁冷笑,到底是小門小戶的,這麼快就眼紅上了自己侄,想要一步登天。
只有那余大勇是兩眼發亮,覺得自家媳婦兒可真會打算,若是他兒能嫁進褚家,可不就是魚躍龍門了嗎?!
“娘!”余家老二阿豹不贊同地出聲,他向來是個心氣兒高的,看見自己爹娘對一個晚輩卑躬屈膝已經滿臉不悅了,如今還鬧這出,他們余家還要不要臉了?
時翠怎會不明白自己兒子的憤怒,可他們男子又怎會明白子嫁人的艱辛?
男人就算娶了個不中意的妻子,在家也是清福的,可人就不同了,嫁錯郎便是一輩子,這一生已經是得過且過了,自然不想自己的兒再將就。
眼見時春分沒有搭茬兒,時翠咬咬牙起,拉著余阿兔跪了下去,“春分,算是大姑求你了,我就阿兔這一個兒,不指嫁得有多高,但總比在寒門罪好,你就念在大姑養了你六年的分上,幫大姑一把吧!”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時春分再不答應就是忘恩負義了。
時春分嘆了口氣,迅速起將這二人扶起,“大姑這是折煞我了,哪有大姑跪侄的?”轉頭向余阿兔,半真半假地玩笑道:“我可真羨慕你,有這麼好的娘親為你綢繆。”
這話出口,算是答應了,時翠母倆喜極而泣。
余大勇和余阿虎父子倆也覺得高興,畢竟見識到了褚家的富貴,余阿兔這一去,在他們看來就是去清福的。
只有余阿豹冷哼一聲,不悅地甩門而去,家里多了個高高在上的表妹不夠,還得再多個眼高于頂的妹妹,他是真的覺得丟人,更加厭惡這種仰人鼻息的生活,他們余家雖窮,可又不缺吃不缺穿的,憑啥來了個富貴親戚就要低人一等?
余阿兔的事就這麼敲定了,雖然有些唐突,但對時春分而言并不算多麼為難的事,現在是褚家的大,提攜個親戚是沒什麼問題的,只不過親沒兩天就這麼做,倒顯得有些迫不及待了。
故而將余阿兔帶回去的時候,用得是二等丫頭的名義,這也是經過了時翠的同意的。
一來將帶到褚府,始終是寄人籬下,若是用得表小姐名義,將來說親的時候就難免得看褚家臉,反而自己的丫頭,想怎麼做主就怎麼做主,也能最大程度地保障余阿兔的未來;
二來余阿兔資質一般卻心比天高,讓做丫頭也是想磨磨的子,教教這大宅院里的規矩,否則就算讓攀上了高枝兒,恐怕也很難過得安穩。
時春分是一心為了余阿兔好,可在余阿兔看來,就是瞧不上自己,大家表姐妹一場,做主子,自己做丫頭,哪有這樣的道理,但為了能進褚家,也只能咽下這口氣,曲意逢迎地跟在時春分邊,只等著自己哪日被府中的爺看中,那就不必再人臉了。
一切都安排完畢,余阿兔總算如愿坐上了回褚家的馬車,時翠躲在余大勇后,不斷地抹著眼淚,余大勇倒是滿臉高興,仿佛看見了將來富家公子抬著金山銀山來下聘的模樣,余阿虎和余阿豹則是一臉嚴肅,有一種自家養好的白菜被人拱走的覺。
余阿兔再想攀高枝兒都好,此刻看見這種景也不免傷懷,沒忍住掉下了眼淚。
如果可以選的話,也不想離開自己的家人,可親眼見到了娘這輩子的生活,又不想讓自己重蹈覆轍,寒門不想嫁,地主家的妾也不想當,進褚家已然了這輩子最好的選擇。
時春分看見難舍難分的樣子,不由想起了當年自己被送褚家的模樣,也是肝腸寸斷、痛徹心扉,如今在褚家過上了好日子,倒是有些忘記了當初的分,以至于剛才大姑求的時候,竟然滋生了幾分被算計之,現在想來真是實屬不該,他們是一家人,扶持表妹本就是的分事,怎能覺得自己被占了便宜呢?
時春分心中歉疚,對余阿兔的便愈發上心,耐著子哄了許久,終于哄得不哭了,馬車這才慢悠悠地出發。
本以為余阿兔還得難好一陣子,誰知道一進褚府就高興了起來,褚家有多氣派,是整個柳州的世家大族都塵莫及的,一磚一瓦都心挑選,甚至連鋪在地上的鵝卵石都請了工匠打磨,人走在上面可舒筋活絡,絕不會有半點不適,而最難得的是,這樣氣派的府邸未見半分奢靡,看上去沒有半點暴發戶的作風,這才是來自世家大族的真正底蘊,任誰看了都會眼前一亮。
余阿兔想到自己以后就要住在這樣的府邸里,心里哪還有半點難過,只恨自己沒有早出生兩年,才時春分搶了進來做養媳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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