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這個，褚令的目閃了閃，他素來不是一個沖的人，可每次一夢到跟時春分有關的事，他就跟著了魔似地，茶會那日趕回來是如此，今日走出佛堂亦是如此。

可這事他不能跟時春分明說，否則就會知道自己像個小一樣，從八歲起就一直窺探著的人生。

褚令閉了閉眼，故作鎮定道：“無妨，我現在去找祖母請罪就是了。”

時春分：……還以為他有什麼好主意呢！

時春分嘆了口氣，“我陪你一起去吧。”

多一個人在場，老太太的罰或許會輕一些。

褚令卻搖了搖頭，“不用，你回去讓離燕們給我準備早膳和浴湯，我給祖母請了罪就回去吃飯。”

時春分一愣，下意識地點頭，“好。”

直到離開老太太的院子，走在回屋子的路上，才后知后覺地想起，褚令怎就那麼篤定他可以回來吃飯呢？

褚令并沒有騙，在回去后不到半個時辰，他就順利地返回了院子，也不知老太太那邊他是怎麼哄好的，看他的模樣也不像是被打了掌心，時春分滿心好奇，卻又不敢多問，怕他了什麼委屈強忍著，自己問了反而讓他難堪。

因為他回來得太早，時春分并沒來得及備好早膳，褚令只得先去沐浴。

一般公子哥兒沐浴都是要由通房丫頭伺候的，褚令沒有通房丫頭，便養了自己沐浴的習慣，等他沐浴出來，屋已經擺上了四菜一湯，而時春分也換了服，安靜地坐在桌前等著他。

想到昨晚那頓飯不歡而散，褚令的腳步頓了頓，若是時春分再哭起來，他可沒力氣哄。

時春分察覺到他的目，很快抬起眸子，表明顯一喜，“大爺！”仰起小臉，角掠起微笑，鼻尖薄薄晶亮，大概等了太久，似有細汗滲出，而最讓褚令震撼的是，的眼睛盈盈如水，像是一汪清泉，在他出現的時候，驟然投進一顆石子，激起層層漣漪，里面飽含著期待與欣喜，他不忍后退半步。

罷了，他在心里輕嘆道，哭就哭吧，堂堂男子漢，還能被眼淚淹死不？

褚令大步上前，在面前坐下，淡淡道：“等了很久？”

時春分迅速搖頭，自覺地拿起碗筷開始幫他布菜，“這些菜剛剛做好，所以也沒等多久。”

褚令看著布菜嫻的姿勢，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期待的恐怕不是他的出現，而是急著想要向他展示自己的進步，雖然有些稚氣，卻也不甚可，但很快地，他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原來他對時春分的偏竟已夸張到這個地步了，布菜有什麼可的，未免太偏袒了一些。

時春分并不知道褚令的冷臉下藏著那麼多心思，一抬頭看見他面無表地盯著自己，心里還有些忐忑，“我哪里做錯了嗎？”

“沒有。”褚令趕垂眸，去看桌上的菜式。

春筍牛，香椿拌豆腐，鴨條溜海參，三面和紫蘇楊梅，簡單致卻又令人食指大，就這麼會兒功夫，廚房能安排得這麼好，倒是令他有些意外，他拿起筷子夾了口春筍送進中，時下正值春末，已經過了吃春筍的最好時機，可他夾得這一口，竟得與初春的筍子無異，看來府中廚娘本事見長。

“怎麼樣？”時春分迫不及待地問道，看起來似乎很在意他的評價。

褚令頷首，“不錯。”

時春分立刻出了笑容，知道褚令向來挑，連他都覺得不錯，那就是真的不錯了。

褚令奇怪地看了一眼，沒想到自己在面前夸夸廚娘都能這麼高興，可見他平時在心里不是什麼好形象。

想到這個，他在心里嘆了口氣，再次出筷子夾了塊海參。

長相俊的人，不管做什麼都是賞心悅目的，明明只是普通的夾菜作，卻生生地被他做得活生香。

時春分本來只是想觀察他吃菜的反應，卻見那塊海參被他送進里，他的薄而紅潤，不似子那般妖艷，卻自有一種人的澤，食進了他的中輕輕咀嚼，能清晰地看到他下的弧度，流暢而鋒利，再往下是他的結，那是男子獨特的象征，像是引子采擷的-果，只看兩眼便忍不住臉紅心跳。

一口海參咽下，似是察覺到時春分熾熱的目，褚令輕挑眉，“你怎麼不吃？”

時春分一驚，手忙腳地拿起筷子，“我……我這就吃。”

看見狼狽的模樣，褚令有些好笑，這人總是一驚一乍的，像只誤闖人間的兔子，哪哪都是雷點。

許是被他的反問嚇著了，接下來時春分安靜了許多，除了時不時地幫他布菜，就是低頭用膳，很再有其他反應，直到褚令差不多吃飽，手去拿盛的紫蘇楊梅，才抬起眸子，雙目灼灼地看著他。

褚令一拿到邊，便聞到了一淡淡的酒香，跟以往他喝過的用糖水做的楊梅不同，摻了酒味的楊梅顯然更加醇厚，而且有助眠之效，小小一碗下肚，他已有些昏昏睡，臉上染了一層薄暈。

“這酒……很特別。”

知道時春分聽夸獎，褚令用最后一理智稱贊了一句。

時春分果然心花怒放，“這是我去年釀的，大爺若是喜歡，今年我多釀幾壇。”

然而并未等到褚令的回答，因為他已經用手撐著下，在桌上打起了瞌睡，并非他不勝酒力，而是先前日夜兼程地趕回柳州，一回來又被老太太罰跪了一夜，他已經幾日沒有睡好了，平常人酒足飯飽尚且犯困，更何況他已經累得不行。

時春分怔了怔，接著很快笑了起來，見慣了褚令清冷嚴肅的模樣，驟然見到他打瞌睡的樣子，還真覺得有些新鮮。

人一松弛下來，便容易犯渾。

比如此刻時春分見褚令睡著了，第一反應不是人來將他抬到床上，而是忍不住手去刮他的鼻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