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嬪瞅了一眼秦貴人，又悄悄看了一眼皇上和貴妃的方向。

皇上和貴妃就坐在上頭，看下面應該是一覽無余，秦貴人還當臉上的哀怨皇上看不見呢？

也對，說不定人家就是做給皇上看的。除了過年這幾天，還有什麼時候能見著皇上？初三初五倒是還有宮宴宮戲什麼的，可那都是后宮和各府誥命夫人們的事兒，皇上都未必會面。

蔣貴人抿著笑，反正吃了個半飽來的，抱著一個暖暖的手爐。今天大殿之倒是不太覺得冷。而且今年的菜上的也別致，不是那種能看不能吃的碟子盤子，都是比較厚實些的蓋碗，甚至還有個小砂鍋，揭開蓋子的時候里面的湯甚至還在翻騰呢。

蔣嬪嘗了那口小砂鍋里的湯，鮮香滿口。再嘗兩口湯里的蘿卜——以前是不吃蘿卜的，就吃，各種。但是今天這蘿卜也好吃，浸滿了湯，吃著還解膩，沒有蘿卜的那沖味兒，居然還能嘗出甜意來。

蔣嬪不覺得這是自己挑食，覺得可能是病過一場之后自己口味有變化了。再說，今天是宮宴，膳房肯定東西撿好的上，這蘿卜也說不定是哪兒來的貢品呢，好吃是應該的。

云燕站在后面。

看人家張妃，兒就只是筷子裝裝樣子，哦，也喝了兩口湯。再看秦人，湯都沒喝。

人家這就不是奔著吃來的。

好不容易今天有機會能見著皇上，聽說沈才人想在今天獻舞，秦貴人八還要作詩。至于張妃，不清楚有什麼準備。

當然，宮里頭人人都有些防人之心，誰知道在旁人那兒喝口茶，吃塊點心，能吃出點什麼來？當年的陳妃不就栽在這上頭？孟氏狠狠算計了一把，陳妃子毀了以后，別說什麼寵，子嗣，就是想如常人一樣活著都不可得。李妃也是，的張狂給了旁人趁越而的機會，懷了的孩子沒保住，后來自己還變了那樣……

當然了，現在和過去不同，自從貴妃進宮、有孕、產子這段時期，皇上狠狠整治了幾回，現在宮里風氣可是和過去不一樣了。以前李妃還在的時候過的那種日子蔣嬪只有不堪回首四個字可以形容，一團象一片黑暗，人人各行其是，主子不象主子，奴婢也不象奴婢，你害我我害你，簡直就和弱強食的蠻荒之地沒區別。

還是現在好，雖然沒圣寵嘛，但除了貴妃，大家都沒有，誰也不用天天互相提防互相算計，倒是可以過踏實日子。

大殿中歌舞已起，蔣嬪看著穿著單薄舞的伎人，忍不住抱了自己的手爐。

就算殿比外頭暖和，穿們那樣也指定暖和不了。可是還得一個個臉上帶笑，認真獻藝。

蔣嬪以前過得不如意時，也曾經覺得自己是不是命不好。不過后來就想開了，如果算命不好，那這世上得有九九的人還不如呢，那些人可怎麼活？人家也未必就要埋怨天埋怨地的活。

就好象現在，可以穿金戴銀抱著手爐坐這兒用佳肴，這些年輕姑娘卻得在下頭跳舞。

顧昕的目在下面掃過，別看皇上后宮人不多，但是就這麼點兒人還是能看出各自不同來。

張妃垂著頭似乎在發呆，也可能是在想心事。蔣嬪抱著手爐，正瞇著眼看歌舞。吳貴人低眉順眼，秦貴人嘛……顧昕看到那副樣子不覺得生氣，倒是有點好笑。

那幽怨的小眼神兒，時不時的就沖皇上瞟過去。

唉，雖然宮中人都說秦貴人是個才，讀過許多書，又會作詩，生得也。可是顧昕覺得不大聰明。要聰明，早就該知道皇上不吃這一套。

記得應該是前年過年的時候吧？也是在宮宴上，張妃那會兒還給皇上寫了一副對聯，寫的都是一些頌圣的太平詞。

不過，剛因為寫東西惹出大麻煩，今年張妃應該不會想要趕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再筆墨。

至于再遠一些的人，趙人、沈才人們，顧昕對趙人不，只知道在做才人的時候就默默無聞。至于沈才人，上竄下跳的想挑撥生事，要不是看在顧昕生霖兒的份上，皇上心好不想置得太過嚴厲，只怕不但不能晉位，還會被懲治。

但是沈才人以后怕是再也沒有晉封的機會了——皇上這人記仇。

就算顧昕自己，也不想提拔這麼個不知道恩，總想生事謀算別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