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綰綰眸一閃，看向站在凌夫人邊的凌晗靜，微微一笑，輕福禮：

“凌小姐，沒想到你和我妹妹還有這樣的一個緣分在，天下還有這麼巧的事，真是無巧不書呢！”

看似和善的笑容，話里話外都帶著驚疑與誤導的傾向。

舒綰綰語氣奇怪，凌晗靜只當聽不懂的話，清淺一笑，禮貌的回道：“就是這麼巧呢！就像舒小姐說的，我和舒窈有著很深的緣分在。”

凌大人的目在廳環視一圈，道：“舒大人，令與小一起回來的，還是讓出來一見，本好當面言謝。”

不容拒絕的話一出，舒大人面一滯，拱拱手，聲若蚊吶：“這……”

“來人，舒窈過來見過凌大人。”舒母李芬見時機剛好，不管邊的男人投來驚詫的目，口快地吩咐起來。

舒式懷聽罷，也只能頹廢地放下手，他低垂著頭，事到這一步，也只能著頭皮面對，大一級死人啊！

舒窈緩步上前，落落大方，施然一禮，“小見過凌大人、凌夫人、凌姐姐。”

見到舒窈，凌晗靜開心地上前，一把拉住的小手，親切地喚了一聲：“舒妹妹。”

這一聲舒妹妹，讓站在一邊的舒綰綰沒了勝算。

凌夫人見到舒窈的那一刻，眼前頓時一亮！看了好半天之后，終于按捺不住手過去，拉著舒窈的手親昵地拍了拍，言語親切：

“這舒丫頭長得真是水靈啊！老爺，你看，咱家的閨完全被比下去了呢。”

凌夫人左看右看，臉上的笑容就沒有停過，一直夸贊著舒窈的貌。

舒窈微微一笑，謙虛地回道：“夫人過謙了，凌姐姐才當得起才貌雙全。”

“這丫頭，真是得又聰慧，深得我意，都是舒夫人教導得好啊！”這句話說者無心，聽者卻有意，八年未養在邊，著實慚愧難當。

“父親、母親，您要好好謝謝舒妹妹，若不是舒妹妹，兒早就不知被賣到何，甚至有可能再也見不到父親和母親了。”凌晗靜說得有些傷，拿起手帕拭了拭眼角。

“嗯！說的是。”凌大人了一把胡須，看了一眼舒窈，起，筆直的背微微一彎，拱手道謝：

“好孩子，老夫謝你出手相救，不至于老夫和天人永別，今后若是有什麼難，盡管來找本，本給你做主。”

一席話、一個驚人的舉，無不令在場的人一片嘩然與震驚，這居四品的凌大人竟然屈拜謝一個小小子。

見凌大人行如此大禮，如此鄭重，謙和，讓舒窈倍寵若驚，趕屈膝矮施禮：

“凌大人，您嚴重了，小子只不過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這事換誰都會去做的，可擔不起您的大禮啊！”

凌大人揮揮手，義正言辭地道：“今日，我不是以一個在朝為的員來謝，而是以一個父親的份來向你致謝，若不是你出手相救，小……恐怕……”

他不敢細想，只要一想到歹徒有可能做的事，就到后怕。

“你就是凌府的救命恩人。”凌大人打心底瞧不上這個舒式懷，他怎麼可以寵妾滅妻，視嫡于無，將拋棄在外，不聞不顧。

這一舉無非是對舒式懷的另一種極大的諷刺，看看人家對兒的態度，再看看他對自家兒的態度，簡直是天壤之別，十分諷刺。

同時，這一舉也讓舒式懷好好掂量掂量，這舒窈認祖歸宗不認也得認。

凌大人的舉就是要告訴他，我凌慍就是要給這個丫頭撐門面，如果再做一些違背倫理的事來，小心我參你一本。

雖然沒有言明，但凌慍的舉無非是對他最好的警告，他不得不顧忌，畢竟舒窈是他凌府的救命恩人。

眼看舒式懷面難看，紅了又白、白了又紅，好不彩。

凌大人直接無視他的尷尬，拉了一下邊的夫人，催促道：“夫人，你不是有禮相送，還不快快拿出來？”

“是是是，你看我這記。”說著，凌夫人從邊的丫頭手里接過一個錦盒，和藹地道：

“孩子，你救了我兒一命，我也沒有什麼值錢的相送，錦盒里是我被封為四品誥命夫人時，太后老人家賞的一些首飾，我一并都送給你吧。”

舒窈一聽是太后送的禮，忙推遲道：“不可，如此貴重，怎當得起？我不能要。”

“收下吧！這是夫人的一點心意。”

凌大人背著手，看了一眼凌晗靜，凌晗靜馬上會意，將錦盒塞到舒窈的手里，微微搖頭，苦口勸道：“你就不要再推遲了，長者賜不可辭。”

面對這一家人的盛，舒窈只好為難的收下，“好吧！舒窈謝凌大人、凌夫人的好意。”

凌大人點了點頭，隨即看向舒式懷，道：“時辰也不早了，本就不打擾凌大人了。”

“下送您。”舒式懷十分有眼力見地跟上，一路送到門口。

凌大人走到門口，側頭看向舒式懷，若有所思，而后，就近一步，坦誠道：“舒大人，本有一言相告。”

舒式懷道：“您說。”

凌大人沉聲道：“小遇害之事已呈報給太后娘娘，你也知道太后娘娘中意小，時常邀小進宮為太后抄寫經書，這次省親去得久了，還經常問起小省親何時返還？所以，在與太后書信時，也提到小是令千金舒窈所救，太后老人家定會關心此事……”

凌大人說完，拍了拍舒大人的肩膀，“舒大人，你仔細想想，太后老人家可是十分看重員門風的，而且注重孝道與家庭和睦，我們做大臣的不止要為圣上排憂解難，還要謹言慎行啊！鬧不好，丟掉烏紗帽是小事，重要的是壞了一作風，壞了一正氣，舒大人你說是不是？”

話說到這個份上，也算是給他一個警醒，若在一意孤行，老天爺都幫不了他。

聽到凌大人推心置腹地坦言，令舒式懷瞳孔一震，如醍醐灌頂，幡然醒悟，他差點釀大禍啊！一向維護家族利益，趨避利害的他怎麼會犯下如此糊涂之事？

舒大人彎腰拱手，眸中是難得的釋懷，畢恭畢敬施了一禮，“下差點釀大禍，是下思慮不周，多謝大人肺腑之言。”

另一邊，舒窈與風塵送凌晗靜出門，風塵有些迫不及待地問道：

“凌小姐，你是如何得知我老大是舒家兒一事的？而且，我老大可是多年不曾回過家門的。”

凌晗靜燦爛一笑，細細道來：“這第一，當初我問過妹妹的名字，不小心說了；這第二，舒家姓氏在京都極見；這第三，當我問起妹妹住在哪條街時，說是元福路，而且元福路只有一家姓舒，就是舒大人家。”

稍一停頓，凌晗靜抿了抿，繼續說道：“所以，元福路、舒家、舒窈，你說這很難判斷嗎？”

風塵豁然開朗，驚嘆一聲：“你可真聰明。”

話落，又似乎想到什麼又問：“可是，就算如此，也有可能是親戚啊！或者是那個舒綰綰？”

“其實，舒家嫡的事，我曾聽家父提及過，舒家只有一個兒，自被一個道人領走收門下學藝，八年未曾過面，而且，那個舒綰綰我早有耳聞。”

言到此，凌晗靜看了一眼默不作聲的舒窈，安道：“妹妹，一切都會好的。”

上山學藝八年，凌晗靜說的屬實委婉，其實，就是命中帶煞被家人送到深山修行。

舒窈點點頭，收起傷，清亮的眼眸盛滿謝意，“凌姐姐，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

舒窈心里非常明白，救命之恩何時都可以登門道謝，為何偏偏選在今日？

恐是怕歸家難吧，怕遭家人排斥、欺凌、辱，為撐門面來的，凌家父做這一切可謂是用心良苦。

凌晗靜善解人意地開口：“你我姐妹之間何須如此？若不是妹妹相救，我的命運會如何，細思極恐，妹妹什麼都不必說，我都明白。”

舒窈心中酸，“好，不說。”

送走了凌家人，舒式懷步前廳，看著一臉委屈不舍的李芬，蠕了下，轉而吩咐下人：“既然小姐回來了，收拾出一間院子先住下。”

舒綰綰聽后，雖有不滿，但事已定局，無法更改，遂道：“父親，那就住芳苑吧！”

舒式懷的松口，讓張、不舍的舒母心下一松，激地走到舒窈的邊，拉著的手，興地說：

“不必了，那個院子久空未修，又偏遠寒，不合適，就住我隔壁的院子，地方夠大。”

面對李芬的熱，舒窈還是有些不適應，被一雙溫熱的掌心包裹，舒窈一時間晃了神。

“走，母親帶你去看你住的別院。”說完，李芬牽著舒窈的手直奔沁曦園。

舒綰綰目送著母倆離開，眼中騰起一恨意的火苗，親兒回來了，就將忘至腦后，在這個家到底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