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玲瓏要不是知道真相，恐怕也會真的覺得這就是真。

可如今，說和阿越一樣心系白芊芊而且無論如何不愿死，這話恐怕也沒有人會信吧。

司玲瓏也就不再說話了。

因著赫連越有令，今日當值的所有太醫，連帶著已經出宮過節的太醫，當夜都趕慢趕著進了宮。

前頭的宮宴早就散了。

雖然赫連越有意瞞著，但這麼大的靜瞞得過宗親，卻瞞不住太后。

聽說事原委竟然是蓮妃起燒，宮人竟拿藥混著喂喝了才導致如今的況，饒是太后都忍不住氣得不行。

“今夜蓮瑞宮在殿伺候的宮人，統統給哀家押下去！”

又道，“今日除夕，哀家不想見，便把你們的命都留到元宵以后，但若蓮妃沒了，你們便都為殉葬去吧。”

事到如今，哪怕太后心里不喜蓮妃，也是要為做這個主的。

堂堂宮妃的命，因為宮人無知而害了命，傳出去只怕要為天家的笑話，更別說，這樣的笑話還出在大年三十。

但太后會張口就要這殿中上下十幾個宮人的命，倒也不僅僅因為如此。

因為先前赫連越的話，將白芊芊給了他。

之后白芊芊臥床不起，心里其實約清楚皇帝在里頭定然做了手腳，只是他沒有傷及蓮妃的命，自然也懶得管。

但今夜的事，雖說是藥相沖，可還是察覺里頭有些詭異之。

只是喝錯了一副藥，效果會如此立竿見影嗎？

太后心里又憂，自然要第一時間先封住這些伺候的人的。

不論皇帝做了什麼，他的名聲必然不能毀在蓮妃手里。

而這些，是司玲瓏和赫連越都不曾想到的。

直到太后冷聲下完了命令，赫連越才約明白過來太后的意思，心中難免對這位長輩有所愧疚。

哪怕他并非所出，但作為太后，已經盡所能維護了他。

想到這里，赫連越再次開口時，語氣里也難免帶了些輕，

“兒臣沒能妥善理，才母后在大年三十還要為兒臣的后宮耗費心神，蓮妃這里兒臣會與瑯妃一同守著，還請母后先行回宮休息。”

盛太后見他明白，也就不再多說，犀利的眸子又掃過一眼旁邊的司玲瓏，到底沒再說什麼，這便由瑾心攙扶著回了宮。

這個大年三十，注定無法人安穩了。

赫連越和司玲瓏送走了太后，倒是真的在這里守著。

與其他人戰戰兢兢地生怕蓮妃娘娘故導致皇上盛怒不同，赫連越和司玲瓏作為清楚的人，比起旁人更多了幾分張。

司玲瓏清楚地記得當初阿越試圖掐死白芊芊時頭頂晴空降下的雷。

如果白芊芊死了，對這個世界來說，應該也不亞于世界末日吧？

【如果世界末日，你最想做什麼？】

司玲瓏救不了白芊芊，只能胡思想。

赫連越看著，眼眸堅定，只道，“不會有那樣的時候。”

他也不允許那樣的時候出現。

許是赫連越的人生從來都是在幾次險死還生的艱難中度過，他習慣了守著信念到最后一刻，更不會去想什麼如果。

司玲瓏原本也是想轉一下兩人的注意力，此時聽著他這話，卻有種莫名難言的心安。

忍不住手，與他五指扣，而后認真點頭。

“阿越說的都會實現。”

如同一個祝愿一般，卻含著所有的愿許。

赫連越握的手，還要再說什麼，就在這時，外頭福泰匆匆領著一人。

卻是今夜不曾面的元樽。

赫連越看到他出現的瞬間，面上再無先前的從容，轉而一臉凝肅，起，只問他，“蓮妃不能死，你可能救？”

元樽法師，乃是赫連越的希。

元樽聞聲只看了一眼殿，卻是搖頭，“我救不了。”

司玲瓏只覺心中一沉。

在和阿越看來，赫連越的本事比起雪殺和這種正統的妖都要大。

可他竟然都不能救……

難道白芊芊真的就這麼被折騰沒了？

就在司玲瓏想著今天該不會真的要劇終的時候，卻聽元樽不不慢道，“但蓮妃今夜不會死。”

一句話，瞬間又將司玲瓏從泥地里拉了上來。

赫連越沉眸，盯著元樽，卻想罵人。

但無疑，元樽這話安了他的心。

連帶著司玲瓏都仿佛松了口氣，

【我就說，堂堂主，怎麼可能就這麼死了……】

司玲瓏心下正呵呵笑著，卻聽，殿此時傳來一陣慌。

赫連越與司玲瓏對視一眼，兩人快步，就見床上的白芊芊在眾多太醫的救治下終于睜開眼，然而不等赫連越和司玲瓏靠近，卻已覺到上傳來的黯然氣息。

哪怕睜著眼，整個人依舊看不到半點生機，如同即將枯萎的花朵一樣，腐朽之中，卻帶著怨恨。

一如白芊芊此刻看著兩人的目。

就那樣外頭看著他們一步步走近，卻是說不出半句話，怨毒幾乎盈滿的眼眸，直到此時此刻，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被如此厭棄。

可還是不甘心。

不甘心就這樣離開。

白芊芊死死盯著面前兩人，直到眼里的一寸寸變暗，最后，當著赫連越和司玲瓏的面，緩緩闔下眼睛。

司玲瓏心中劇，直到一名太醫巍巍上前，探了探白芊芊的鼻息，最終聲開口，

“皇上，瑯妃娘娘節哀，蓮妃娘娘，去了。”

司玲瓏渾猛地一抖，幾乎無法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怎麼可能就這麼死了？】

【是主啊……怎麼可能……】

別說司玲瓏不相信，赫連越同樣不相信，扭頭，眸帶著厲，質問隨后的元樽，聲音沉冷，“你不是說不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