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理說傅湘兒一樣不是什麼善茬，可今日卻一再幫著顧雲聽說話。

事出反常必有妖，倒不如裝糊塗，探探的虛實。

顧雲聽心中打定主意，垂眸掩飾著敷衍：「我也想替你找借口啊，可是我沒念過書，好些道理都不明白。湘兒說的這些話，雖說有些直白，卻也不是沒有道理，我說不過。」

「你撒謊！你本就不想幫我說話！你不就是不想把梅枝給我麼，我早該知道了！你們都看不起我，我走就是了！」

沈溪冉恨恨地一跺腳，抹了一把眼淚，賭氣跑了出去，卻沒走遠。

虛掩的窗裏映著藕荷的衫，搭搭地站在那裏，也不知是在想些什麼。

傅湘兒像是看穿了顧雲聽的疑，用一種分明著嗓子、卻偏偏又能讓屋外人聽見的音量，笑著解釋道：「這是在等你心裏後悔，追出去答應把梅枝給呢！這種拙劣的伎倆，真當是在哄三歲小孩兒呢，你別搭理，不然將來蹬鼻子上臉，有你心煩的時候。」

「你怎麼知道？」顧雲聽隨口一問。

「這種伎倆，都是我家幾個外妾所生的小雜種玩剩的了，虧想得出！你聽剛才說的那都什麼話，這梅枝本來就該是你的，這些年送給也是看在平日分上。倒好，不心存激就罷了，反而忘恩負義怪起你來了。要我說，都是你慣得！」

可不就是慣得麼？

顧雲聽挑眉，不置可否。

這裏傅湘兒笑得清脆，屋外的沈溪冉是又又惱，重重地「哼」了一聲，才拉著候在院子裏的丫鬟飛似的跑了。

「終於走了！」傅湘兒長吁了口氣。

起將正對著院門的窗子敞開，半個子都探出去張了許久，確定外面除了自己的丫鬟之外沒有別人，才回到先前坐的位置，一抬頭正對上顧雲聽帶著幾分探究意味的眼神，不有些心虛。

「有事？」

這麼謹慎，想來不止是有事，還不是什麼好事。

「別胡思想，只是些閨中的悄悄話，才不好外人聽去！」

這口吻倒的確像是閨中好友互訴心事的口吻，可人卻不是把當閨中好友的人。

無事不登三寶殿。只是悄悄話？

騙鬼呢。

「你有心事？」

傅湘兒斂了笑，愁泛上眉梢，嘆了口氣：「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只是替雲聽你到不值——罷了，我還是不和你說吧，免得你聽了又難過。」

「你不說我才難過，有話你就直說，你我之間，還有什麼不好開口的麼？」顧雲聽捧場地追問。

「這是你我說的，可不是我挑撥離間。」傅湘兒糾結了片刻，才神神地說，「前天我去雲錦坊做裳，遇見顧月輕和太子殿下了！我看們有說有笑的，只怕這太子妃的名頭，是要落在你家二姐姐上了！」

「哦？」

可昨天這顧月輕還因為不滿顧伯爺給安排的婚事，一哭二鬧三上吊呢。

如果真的登上了太子的大船，想來顧伯爺也不會勉強嫁給別人，除非，還有別的什麼。

顧雲聽垂眸暗自思忖，傅湘兒還當是自己的話起了作用，連忙趁熱打鐵：

「所以我才說替你不值，顧月輕明知道你心悅太子殿下，卻還故意和他走得那麼近，明明就是不把你放在眼裏！有什麼好的，不過是比別人多會些詩詞歌賦而已，也值得那些男人一個個都著了魔似的！要我說，咱們也該好好教訓教訓，知道，什麼人惹得，什麼人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