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鞘》第二十四章 結契一甲子
李子衿握住玉牌,找到一細不可聞的機關,他將手指抵住那一機關,隨後又將玉牌翻轉一面,另一隻手按住背面一凹陷,故意讓蘇斛以為裏邊兒藏有什麼東西。
一襲白的蘇斛十分乖巧的站在一旁,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很難將此人與之前那隻面容猙獰的八尾妖狐聯想到一起。
唐問道:「怎麼理?」
李子衿轉頭向這個看起來還順眼的絕子,沉片刻道:「就給唐姐姐吧,帶會雲霞山也好,放了也行,既然將人了出來,就不必為難了。」
唐笑意地看著白子。
下一刻,那蘇斛連連哀求道:「公子大義!奴婢願追隨公子!撲湯蹈火,在所不辭!」
唐的笑容僵在臉上,「喂喂,你搞什麼?」
李子衿也是一頭霧水,不明所以地看著眼前的白子,誰知道直接向前一步抱著他的手,目誠摯道:「公子運籌帷幄,才高八斗,更是深明大義,以德報怨,奴婢佩服不已,願追隨公子一甲子,但憑公子吩咐!」
自然不是心裏話了,佩服個屁啊,斬草不除,真是個傻子。
只是有那劍氣凌厲的子劍仙在旁,蘇斛不得不屈服於二人,心裏暗罵倒霉倒霉真倒霉,去哪兒都行只要不被這個劍仙帶回雲霞山就好,是真的怕了,怕進了骨子裏。
眼前這年看起來傻乎乎的,指不定好騙呢,先答應下來,日後再找機會開溜!不過是個一境鍊氣士,蘇斛可是八境大妖,還搞不定一個初出茅廬的年郎?
唐皺眉看著這隻狐妖,手指微,心想自己是不是乾脆給一劍來的利落,省得在這作妖。
到那子劍仙不經意間流出來的殺意,蘇斛又扯了扯李子衿的袖,後者一把給推開,問道:「你知道我要幹嘛啊就追隨,追隨個屁啊······」
「奴婢可是元嬰境修為啊,不管公子要做什麼,奴婢肯定都能幫得上!」蘇斛自告勇。
唐瞥了一眼,這句話倒確實沒錯,且不論的妖族份和捉不的心,若只論修為境界,帶著一個元嬰境的狐妖行走江湖,確實可以防止很多意外,但怕就怕最大的意外就是了啊······
此舉無異於養虎為患,實乃引狼室之舉。
李子衿思慮片刻,又問道:「既然你都說了你是元嬰境了,我不過明竅境修為,如何管得住你?」
唐也在等待著蘇斛的回答,彷彿要是一個答不好,沒答到點子上,亦或是答的讓這位子劍仙不滿意了,那麼就要吃劍。
知道自己不拿出點誠意來此事是肯定不了,蘇斛一咬牙,將下半的八尾幻化出來,而上半依舊保持著人形態。
轉過,背對李子衿說道:「只要從我八尾之中各取一滴,歃為盟,那麼甲子之我都無法違背公子的命令,若違背誓言,便會永生修不九尾狐仙,這位劍仙應該知我所言非虛。」
唐終於不再對展殺意,當然知道有這一茬,之前所作姿態也皆是為了將其到這一步上,既然對方還算懂規矩,那麼也就無需「敲打敲打」了。
唐點點頭:「這倒是真的,人家這回可是對你掏心掏肺了,至於你想不想收下這麼一個···嗯,費腎的婢,就看你自己了。」
李子衿面無表,「唐姐姐真會說笑。」他又轉過頭向自始至終都乖巧不已,跟之前判若兩人的蘇斛,「八境是吧?」
「嗯嗯!」白子連連點頭,如同小啄米一般,深知這是機不可失時不再來的機會,只要眼前年點頭,那麼自己就算是離那個子劍仙的魔掌了,眼下最重要的是活命,至於甲子之約什麼的,敢說只要讓這年嘗過了翻雲覆雨鸞顛倒的滋味,再吹點枕邊風,到時候讓他心甘願地解除誓言,又有何難?
須知自古英雄難過人關,更何況一個年郎呢?喲,瞅這年紀,該不會還是個雛兒吧!?蘇斛眼神古怪,在李子衿上遊離不定。
「不要白不要。」
最終唐帶著李懷仁劍化虹離開破敗古寺,回到雲霞山。
————
在一山澗旁,李子衿彎下腰,抷水而飲。邊跟著一位裊娜娉婷、杏面桃腮的絕佳人。
此前在那破敗古寺,二人自然是當著唐的面已經歃為盟了,一甲子之,蘇斛必將聽命與李子衿,那麼這就意味著他從此多出一個元嬰境的護法,可以獲得許多便利。
只是眼前仍有兩個麻煩,一個,是大煊王朝抓李懷仁不,極有可能會給燕國施,針對雲霞山,雖說不至於因此掀起一場大戰,但是帶人上雲霞山搜玉牌是肯定的。
而玉牌被自己帶走了,那麼李懷仁對他們來說就沒有了價值,只要自己不回雲霞山,那麼李懷仁、陸知行、宋景山三人便是安全的。
但是這樣也暴出一個問題,一來,此前所有人都只會想到李懷仁藏有半卷天書,而不會聯想到自己這個小書才是真正藏有半卷天書的人。
但是從今天起,他拿走那塊其實裏邊什麼都沒有藏著的「格致誠正」玉牌,那麼就為了眾矢之的。
李子衿不知道自己這樣做是否打了那位前輩的佈局,但是事已至此,他確實無法再獨善其,將李懷仁推到一個萬劫不復的位置了。
如果真要有人承大煊的怒火,他李子衿來就好。
這也是為什麼最後關頭他改變主意,決定接蘇斛的請求,養虎為患也好,引狼室也罷,他李子衿本就於風口浪尖,多一個敵人不多,一個朋友不。
若是真的用人得當,那麼一位元嬰境狐妖待在自己邊,其實反而還會為自己增添幾分勝算。
另一個問題則是仙劍承影,本來等自己取回另外半卷天書進劍閣就可以毫髮無損的將其取出,但是由於在大煊京城遭遇那一撥境界極高的刺客,李子衿已經被迫讓尚未完全恢復的承影劍離開劍閣了。
不知道劍靈猴年馬月能夠將其修復好。
那位劍仙前輩借給李子衿的三道劍氣雖然殺力極高,卻只能針對一人,面對當時那麼多個六境、七境,甚至八境的刺客,無上劍氣自然不夠用。
閑聊了一路,李子衿才知道原來蘇斛已經有三百多年的修為,早在兩百年前,就已經是八尾妖狐,而八尾化九尾的渡劫之日百年一次,已經失敗三次了。
年從蘇斛口中得知,原來狐妖修八尾,再想修得九尾,一舉從狐妖變得道狐仙,除去要足夠強悍,能夠抗下九重天劫之外,還需要額外通過上一位通過考驗並且渡劫功,修九尾狐仙的前輩所佈下的考驗。
在過九重天劫,又通過了上一位九尾狐仙的考驗之後,那麼這隻八尾狐妖才可以真正得道,為一隻被文廟載登仙榜,被天道認可的九尾狐仙,長生不死,擁極樂寶殿。
「這麼說,一甲子之後,剛好是你第四次九重天劫?」年又用溪水洗了把臉,然後坐在山澗中一顆巨石上,微微後仰,雙手撐石,兩隻來回晃。
白子猶豫了一剎那,還是選擇走上巨石,坐在年旁邊,「嗯」了一聲。
李子衿笑道:「要不怎麼說,無巧不書嘛。」
蘇斛嫣然一笑,「主人說的對。」
年暗自頭疼,擺擺手道:「你還是別我主人了,聽著怪滲人的,就公子好了。」
白子笑瞇起眼,「那就依主人所說。」
李子衿瞥了一眼,「嗯?」
又改口道:「公子。」
年這才滿意地點頭,「嗯。」
————
十二個時辰一過,竅解封,梁敬的修為便已恢復大半,陸知行和宋景山二人也有些擔憂一爺,一書的安危,打算下山尋找。
於是三人兵分兩路,梁敬風遠行,武夫宋景山和陸知行下山後就近尋找兩名年蹤跡。
早先唐以一隻雲霞山獨有的傳信仙鶴告知祖師堂,隨後陸陸續續已有上百名雲霞山弟子下山幫忙找人,可以說唐作為東道主,是足夠仁至義盡了,牽一髮而全,整個雲霞宗都因為一位被拐走的郡守爺忙得不可開。
整個燕國邊境,以雲霞山為起點,無數燕國子民親眼目睹了上百名劍仙的劍姿,可謂百花齊放。
唐攜李懷仁劍回宗之時,正好趕上雲霞山一眾修大肆出,只留下祖師堂極為資歷極老的前輩留守雲霞山。
一位座椅在雲霞山祖師堂極為靠前的白髮老嫗佝僂著子,骨瘦如柴,見了唐回來,開始責怪這位年輕宗主為了一個外人便如此大干戈,還讓整座雲霞山的修傾巢出,去找尋一個年郎。
這還是小事,可唐明知道那年郎是大煊王朝的視作囊中的人,竟還要將他帶回雲霞山,如此作風,豈不是將老祖宗基業置於危難之中?
唐將李懷仁輕放在主峰一座景宜人的別苑中,懶得與那婆姨鬥,只一句「天大之事,唐一力承擔,絕不連累雲霞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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