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進去，讓我進去……”張氏在院門口哭喊著。

大花廳就在第一重院落，張氏在門口喊裏，花廳裏聽得清清楚楚。

舞縣主頓時皺眉，看向小容氏道：“大房連個人都看不住嗎。”

流言傳出之後，因為還沒有確認真偽，不好把張氏收押足。便格外叮囑過管事媳婦，不準張氏出門，免得人走丟了，以後說不清。

本以為小容氏再蠢，也能看的住張氏，哪裏想到，張氏雖然未出理國公府大門，卻跑到三房來鬧了。

小容氏向來懼怕舞縣主，又因做錯事理虧，聲音更小了，道：“……肯定是自己跑出來的，趕走就是了。”

“好歹也是一房主母，對外不會說話，對也連兒媳婦都看不住，你還有什麽本事。”舞縣主嫌棄說著。

小容氏低頭不敢吭聲。

蘇太君聽得皺眉不己，小容氏總是娘家侄呢，舞縣主就這麽指責，實在掃的麵子。

本想開口說幾句，就聽羅氏道：“正說著，人就來了，既然如此，縣主何不讓進門來，也讓我們聽聽，本人有何要說的。”

安初縈也覺得有理，道：“大家都在，正好聽聽張氏有何要說的。”

就算法庭判案，再多的證據，也要聽聽被告人陳詞。

相信羅氏也好奇，張氏到底向誰借的膽，竟然在理國公府玩騙婚。

“也罷。”舞縣主說著，轉頭對管事媳婦道：“帶張氏進來。”

“是。”管事媳婦應著。

稍等片刻，管事媳婦帶著張氏進來。

隻見張氏披頭散發，這麽冷的天，上卻隻有單。素朝天，卻更添幾分楚楚可憐之意。

但是滿屋的人，看到楚楚可憐的張氏，難難生出憐香惜玉之心。尤其是小容氏，剛被舞縣主罵過，看到張氏更怒，罵著道：“丫頭婆子們都看著呢，就做出這副、浪的模樣來，這是要做給誰看。”

“大夫人恕罪，我，我……”張氏哭泣說著，直接跪倒在地上，“我這兩天上不好，剛剛聽說外頭的事，就趕過來，沒顧上更，失了禮數，還恕罪。”

小容氏沒罵過癮，還再罵，安初縈突然道：“我也不想拐彎抹角，我隻問你一句，你到底是張家的嫡，還是養？”

“我……”張氏頓時啞然，抬頭看向安初縈，沒想到安初縈問的這麽直接，這麽的無法回答。

“事己至此，瞞無意，你還是直說了吧。”安初縈說著。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舞縣主都把張家的老底趴爛了。若是張氏再言辭瞞，隻怕蘇太君和舞縣主怒火上來，就要把立時打死了。

“我，我……”張氏連續兩個我，終於低頭道：“我確實是張家養，隨母親張家。”

雖然證據確鑿了，但張氏親口承認，仍然讓蘇太君怒不可謁，道：“大膽，竟然敢以養冒充嫡，罪無可恕。”

“老太君，老太君，聽您聽我說。”張氏急切辯解著，“我不是有心的，我真不是有心的。”

“噗~”羅氏笑了起來，道：“婚書上白紙黑字寫著，這要如何無心。”

“不是的……”張氏辯解著，道：“當日我隨母親來國公府為老太君拜壽，雖然有討好結之意，也是想著能尋門好親事。但從來沒有想過，要嫁國公府的。”

張大人任職將滿，便帶著妻進京，想尋個門路找個更好的差事。雖然也有推銷的意思，但並不是專門衝著理國公府來的。

那時候的理國公府對張家來說，就好像在天上一般，哪裏是敢肖想的。

沒想到的是，蘇商竟然看中了，著人問起。而不是主勾引了蘇商，真沒這麽做過。

“這點我相信。”羅氏說著，“那時候你要是就有這麽大的野心，也太不自量力了。”

“後來國公府派人到張家……”張氏哭泣說著。

舞縣主道：“是理國公府主提的親，但張家也該把話說清楚才是。”

宴席之後，蘇商說看上張氏了，理國公府是按規矩派人去的。因為不知張家底厚，派去的管事媳婦和人特意問了張氏的世。

因為宴席之上，介紹小姐時都很含糊，隻說是哪家小姐，不會特意把嫡庶標出來，也是為了照顧庶出的麵子。

但到真要結親時，嫡庶就是必須要問清楚的。然後再談婚事，不然嫡子誤定庶，到寫婚書才發現，那就要鬧笑話了。

張氏低頭哭泣著，道：“我……那般世，如何敢說。”

“不是不敢說，是怕說了之後，不能為妻，隻能為妾吧。”羅氏說出張氏的心裏話。

張家那般的家世，本配不上理國公府。若是再說是養，理國公府一定不會答應，就算蘇商執意，收房為妾，張家不敢不答應。

張氏被說中心事，知道羅氏的厲害，更不敢言，道：“家中父母確實如此考慮，我乃是養，並不是親，自小父親就對我冷淡。父親讓母親帶著我進京，也是有結親之意，難得理國公府看上我……”

“這麽說不對吧。”安初縈突然打斷張氏的話，道：“騙婚是多大的罪名，我想張大人很清楚。他若是真對你冷漠，大不可以直言你的份，然後主提出送你進府為妾。這樣既與理國公府搭上關係，又不用冒險，這才是長久之道。”

雖然張大人也不是什麽好人，但像張氏這般，把事全部推給養父，把自己摘幹淨塑造小白蓮花，也一樣讓人討厭。

張氏心中一驚，卻是道：“妻與妾份差異巨大，我若能為妻室，那蘇張兩家就是正經姻親，有了這樣一門親事，父親的仕途才能一番風順。我雖然勸過父親，無奈父親不聽，我一個小兒，也隻能聽從父母之命。”

“噗~”羅氏再次笑出聲來，道：“照你這麽說，你並沒有主勾引大爺，是理國公府主提親，後來你又是聽從父母之命，不得不冒名嫁，你還真是辛苦了。”

張氏的口才倒是不錯，隻是聯係到張家後院發生的事，實難把張氏當小白花看。

而且，這麽能說會道的小白花，也是不好找啊。

張氏聽出羅氏的譏諷之意，眼淚掉的更多了，道：“欺騙詐婚，確實是我之過錯，我不敢求得諒解，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說著張氏以頭搶地，拚命磕著頭。

“停下來吧。”安初縈說著，問：“事己至此，你有何打算？”

當事人的意見很重要，不管是蘇商的，還是張氏的。所謂一日夫妻百日恩，這門婚事到底要拆到什麽地步，也要看看他們的意思。

不過，這麽一番對話下來，認同舞縣主的觀點，張氏不能留。

“我做錯事再先，哪裏還能有什麽打算。”張氏哭泣說著，“隻求能長留大爺份，我什麽都可以不要。”

這回連蘇太君都聽出來了，道：“你是想當妾？”

靠騙婚才能為妻，現在被拆穿了，自降為妾室。要是蘇商實在喜歡，也不是不可以。

“是。”張氏哭泣說著，“我本就不是張家親，現在又出了這樣的事，要是被退回張家，必然下場慘淒。大爺仁厚，對我向來疼，我願意留在大爺邊為奴為婢，隻求一條活路。”

蘇家的人們，蘇太君和小容氏糊塗些。但是其他幾個，不管是舞縣主，安初縈，還是羅氏，個個都是人，是占不到便宜了。倒不如實話實說，還有留下來的可能。

舞縣主道：“你這樣的奴婢，我還真不敢留你在大爺邊。”

若真是如張氏所言那般，是無辜，隻得聽從父母之命，不得不代替出嫁。趕出府後，無可去，留下當丫頭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張氏口角善辯，心思深沉，還善於推諉責任。這樣人留在蘇商邊，必然是個麻煩。

與張氏的婚姻作廢了，蘇商還是要娶親的。先不說方會不會嫌棄有這麽一個妾室，有這個一個妾室在側，蘇商這一房就難清靜。

“我對大爺之心，天地可鑒。”張氏哭泣說著，“將來有了大，我也會好好服侍，盡到侍妾本份。”

“是嗎？”羅氏聽得笑了，轉頭吩咐道：“去煎碗絕子湯來，讓喝下。”

聽到絕子湯三個字，張氏頓時變了臉，一臉驚悚的看著羅氏。

羅氏一臉笑意，看著張氏道：“什麽都不要，盡到侍侯本份，話都是你說的。喝了這碗絕子湯，我就可以做主讓你留下來。”

“不……”張氏下意識喊了出來，原本是跪在地上，此時幾乎癱在了地上。

喝了絕子湯，一輩子無子嗣，那還能有什麽奔頭。難道真要當一輩子丫頭，不要，才不要。

“不喝，就滾。”羅氏說的斬釘截鐵。

張氏眼中出絕，隻知道蘇家的人難惹，但真沒想到，竟然完全不是對手。

看的出來，羅氏並不是開玩笑，論起心狠手辣，沒有幾個人是羅氏的對手，說的出，就能做的到。

湯，絕對不能喝。但不喝，羅氏肯定不會讓留下。

“我要見大爺，我要見大爺……”張氏喊了出來。

蘇商，是最後的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