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一個小嬰兒，完全沒有半點人權，他想手腳，但是被捆地結實，那一點小力氣本掙不了分毫，只能仰面躺在那“咿咿啊啊”上半天，試圖表達自己的不滿。

剛升級做爹媽的倆人半點也不知道他什麼意思，米他爸米澤海頂著一張年輕朝氣的臉，還在那得意道：“聲音洪亮，像我！”

米他媽程青，這會兒也是二十五歲左右的模樣，段容貌都出眾，一張鵝蛋臉看起來特別有親和力，笑起來眼睛彎彎的，聲道：“鼻子也像你呢。”

米澤海看了老婆又看看兒子，樂呵呵道：“還真是，不過眼睛、像你，人家都說兒子隨媽，咱兒子肯定是個帥小伙，以后找媳婦可不用愁嘍！”

程青推他一把，道：“瞎說什麼呢！”

米澤海道：“我哪兒瞎說了，當初高中那會，你可是咱們學校的校花，他們誰都沒想到我還能把你娶回家呢，羨慕死他們！”說著又得意起來，半點沒有以后嚴肅穩重的樣子，抱起米用臉上那一點的胡茬蹭了蹭，親了一口道：“兒子快長大，跟你爹一樣當兵！”

程青在后面護著寶寶，嗔道：“以后要考軍校的，才不跟你一樣！”

米澤海道：“哎，你昨兒還夸我好呢！”

米也不哼唧了，干脆閉上眼睛不看他們。

這狗糧一把一把地往里塞，他實在吃不下了。

小嬰兒的容易疲憊，吃吃睡睡的也沒什麼時間概念，日子倒是過的飛快。

米猜著自己這會兒大概才三四個月大小，翻都不會，前幾天趴那抬了個頭，就把他爸媽給驚喜的直拍手。不過也沒一直讓他趴著，大部分時間還是仰躺在那，因為是躺著的，看到的地方也有限，偶爾瞧見掛歷的時候才知道現在是臘月。

米眨眨眼，一九八八年的臘月啊，這回來的也夠徹底的，基本上要重新來過一遍了。

過了幾天，天氣更冷了，天黑之后軍營安靜地能聽到風吼聲，刮的窗戶嘩嘩作響。

米他媽抱著他湊在窗口看，年輕的臉上有些擔憂，米出小手，就被程青握著放在邊輕輕咬了一下，還是嘆了口氣道：“也擔心了？爸爸帶隊出去拉練了，這會兒還沒回來呢，你說萬一大雪封山可怎麼辦……”

米眨眨眼，他記得他爸是野戰部隊出，后來不好才轉去地方，但也依舊堅持在部隊里待了二十多年，這次應該沒什麼事的。

但他現在也不會說話，只能手拍拍媽媽，表示安。

程青逗弄了兒子一會，心好了很多，很快又打起神來去準備了姜湯和熱水，一心等著丈夫回來。

米澤海回來的時候上都夾著雪粒子，在門口跺了幾次腳才走進里屋來，進來之后果然耳朵和臉上都凍得通紅，只是一雙眼睛閃亮，瞧見老婆孩子就咧笑出一口白牙：“青兒，，我回來了！”

程青忙起道：“等等，我去給你倒碗熱湯！”

米澤海笑呵呵道：“多倒幾碗吧，還有朋友一起過來。”

米好奇地抬頭去看，可是他太小，拼命揚起腦袋來也只看到一個邊角，外面房間里傳來不走的腳步聲，還有人打了個敬禮，笑嘻嘻喊道：“嫂子好！”

跟著那人又羨慕道：“副連長說的是真的啊，有媳婦疼真好，晚上回來還有熱湯呢！”

外面說話的聲音大，估計軍營里也有探親的軍屬來，尤其是深山老林，瞧見人就忍不住多說幾句，那人又道：“嫂子你不知道，本來我們早就能回來了，下山的時候雪掩了路，正巧新來的政委對路不一下就開到雪窩子里去了，哎喲，得虧是上我們，連人帶車給挖出來了！那車上還坐著政委的老婆孩子呢，跟咱家差不多大小，凍的小臉發青，瞧著就怪可憐人的！”

程青嚇了一跳，忙問道：“他們人呢，現在沒事了吧？”

那兵笑呵呵道：“沒事了，就是車壞半路了，還是副連長讓人去接回來的，哦對了，政委還說一會要來親自謝謝副連長呢！”

程青有點拘束，米澤海這會兒雖然是個副連長，但是當兵的一窮二白，們這小家一共兩個搪瓷杯，這會兒都不夠招待客人的，讓有些束手束腳起來。小聲跟米澤海說了一句，但是米澤海顯然也是在野戰部隊大大咧咧習慣了，擺擺手笑道：“沒事兒，白政委兵齡比我還長，隨便找個碗就，他不在乎這些！”

米躺在里面的隔間里正在努力翻，聽見擰了下眉頭，白政委？怎麼好像有點耳。

等米力翻過來的時候，白政委人也到了，他并不是一個人過來的，陪同的還有他的夫人和孩子，那個據說被凍壞了的小孩包裹在暖和的羊絨毯子里，一頂厚厚的同款小帽子遮住了大半張臉，瞧著被包裹的胖嘟嘟的。

程青給他們倒了兩碗熱姜湯，道：“政委，您怎麼還帶您人和孩子來了，這再凍一下可怎麼得了！”

白夫人瞧著比程青大上幾歲，拉著程青的手笑道：“不礙事，你就是米連長說的程青吧，路上他說了你好幾回呢，走吧，咱們去里面說話，讓他們這些大老自己聊去。”

說著就和程青一同走進隔間，程青進來之后松了口氣，確實不太會應對那樣的場合，反而是在這里和白夫人聊天更自在一些。

米抬起頭努力去看的時候，看到一同陪他媽走進來的那個年輕人就有點傻眼，聽見帶著笑意的自我介紹更是心里咯噔一下。

“快別什麼夫人，我比你大幾歲，我駱江璟，你喊我一聲駱姐就行啦！”人把自己帽子摘下來，出燙了一點小卷的頭發，看起來十分年輕時尚，把自己抱著的小孩放在床上也摘下他的小帽子，就出一張嚴肅漂亮的小臉，閉著眼睛吧唧，小眉頭都在皺。笑了道：“這是我兒子，白川，和他爸一樣，整天就知道板著個臉，一點都沒你家寶寶討喜呢！”

米干地看著，眨了眨眼，不是他想的那樣吧——但是白夫人里說出的姓名，還有眼前這張大人驚艷的臉龐，實在是很容易和年后的白川重疊起來，他大爺可是得了一好皮相，生氣的樣子也只讓人覺得瞳仁里火跳似的人心魄。

白夫人過來了米的小臉，甚至還拿小手帕給他了角的口水，笑呵呵道：“真可~”

米：“……呀？”

白夫人驚訝道：“這麼快就學說話啦？”

程青笑道：“沒有呢，就是我在這里閑著沒事，找了本唐詩天天對著他念叨，可能是學我也變小話嘮了。”

白夫人道：“這樣好，是要注重早期教育的。”

房間里暖和，兩個人說說笑笑很快就悉起來，白夫人一瞧就知道是家里條件優渥的大家閨秀，但沒什麼架子，程青說什麼都能接上話，大概是帶著激的意思，對程青和的寶寶都格外多了一份親近。沒過一會，外面就有人敲了隔間的木板門，一個沉穩的男聲道：“江璟？”

白夫人起來開了門，米也被程青抱起來，正好抬頭看到迎面進來的白政委，瞧著那張年輕時就眉宇間帶上淺淺川字紋的嚴肅俊臉，米知道這真是白川家沒跑了，白政委——白敬榮和二十幾年后基本沒變模樣，依舊是站得筆直繃著一張臉，進來之后對們道：“車已經開回來了，帶來的東西我拿了一份。”

白夫人喜道：“那正好，直接送過來吧。”

警衛員沒一會就抱了一個塑料泡沫盒過來，四四方方的，打開來里面放著的是一小盒新鮮水果，香蕉和橙子不，還有幾枚又紅又大的西紅柿。

米一連幾個月除了什麼都沒吃過，冬天里猛地聞到新鮮果香，忍不住小鼻子了。

旁邊閉著眼睛嚴肅臉睡覺的小白川也了手腳，人沒醒，扭頭先去找吃的。

白夫人道：“這是給孩子添加的輔食，冬天里也不好帶多，分川的一些給你家寶寶，我來的時候問過米連長了，三個月大可以吃一點果泥了。”

程青連忙擺手，紅著臉道：“不不，這怎麼好意思，太多了……”

這會兒大棚還沒普及，北方冬天大多還是白菜蘿卜土豆居多，偶爾有些綠葉菜就新鮮了，南方來的水果就更稀罕，尤其是這樣一盒，程青不好意要。

白夫人卻笑著要了一把小勺，切開一個香蕉教程青喂孩子，人細心又溫和，程青也是剛做了媽媽，邊也沒有長輩在，帶孩子上有很多事不懂，被手把手教著喂小孩吃果泥，心下忍不住帶了幾分激。

米吃了一口香蕉泥，吧嗒吧嗒，也是香甜的不行。

旁邊的另一個小霸王雖然不過半歲大小，但已經練地能翻了，自己從羊絨毯子里爬出來“啊啊”著，手去拽勺子，一副護食的樣子。

白夫人了他鼻尖，道：“小饞貓，給弟弟吃一口怎麼了？你等等，一會回家再給你吃。”

小白川不樂意，還要吃，瞧著勺子湊到米邊的時候自己也追著上去，滿眼只有勺子，差點啃到米上。

米仰頭朝后，漲紅了小臉也不肯吃了——他吃什麼啊，白川口水都滴他臉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