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青帶著程老太太走回家去，一路指給看周圍的環境，“媽，您看，這是食堂，再走過去一段路就是一個小公園，里面還有假山呢！然后過了馬路，就是他們兒園了。”

程老太太問道：“這麼大一片哪，安全嗎？”

程青笑道：“安全，門口崗亭都有值班的戰士，再說了我每天都去接送呢，您甭擔心。而且聰明著了，念了三年兒園都沒跟別人走過，我今天猛地聽見還以為說錯了呢，誰知道他是瞧見您了……家里相冊照片沒白給他看，還能認出姥姥來。”

程老太太笑一朵花，不住地米的小臉蛋，又牽著他的手道：“乖乖，姥姥給你帶了不好吃的，等回家都給你啊。”

程青故意道：“媽，您就想著他了，我呢？”

程老太太樂了：“你都當媽的人了，怎麼還跟小孩兒爭？”

程青笑道：“那也是看當著誰的面啊，我親媽來了，我還不能爭啦？”

程老太太道：“能能，你們倆我都寵著，呵呵。”

到了家里，程青給老太太找了一服換上，麻利地把的服洗了晾干，一邊做家事一邊跟老太太聊天，程老太太想幫把手，都讓程青給推到一邊去，對道：“您跟玩兒，讓他帶您瞧瞧家里新添的寶貝。”

米就牽著老太太的手讓他坐在家里唯一的藤木沙發上，拍了拍扶手道：“姥姥瞧，這是我爸攢了一年工資買的，您試試，沙發特別，這個還能掀開，底下能放東西……我爸復習的書都在這了。”

米澤海考上軍校之后那些書沒舍得扔，尤其是那本紅殼皮的軍事理論，當寶貝似的包起來放著了，家里沒有什麼家，唯一能儲的就是這個，放里面擱的好好的。

程老太太坐在沙發上，瞧著米小大人一樣去給他倒了杯水，眼睛視線忍不住就隨著他打量了一下那張茶幾，是黑漆皮的茶幾，的锃亮，但是大概用的時間久了茶幾的四條上都有斑駁掉漆的痕跡，出里面原木的幾塊，有些突兀。

老太太一邊喝水，一邊還是忍不住看。

程青了手過來，瞧見的視線落在茶幾上，就道：“媽，說出來您也別笑話，這是米他爸去二手市場淘換來的一個舊茶幾，湊合先用兩年，米馬上就要念小學了，雜七雜八的費用也多，我倆想省點錢。”

程老太太一陣的心疼，嘆氣道：“原以為你過的最好，現在看看你家里幾個妹妹都置辦的比你齊全，程春結婚的時候還添了洗機，你這還自己手洗服呢。”

程青笑道：“沒事呀，我手洗的也干凈。”

程老太太大兒的頭，滿眼的疼惜，程青反過來安道：“人家都是窮當兵的，找了當兵的就沒打算過富太太的日子，現在米他爸還爭氣的，考上軍校之后提了一級，等以后熬熬資歷，轉業回去就好了。”

程老太太點頭道：“你們心里有安排就好，有什麼要幫襯的盡管開口，媽這里還有點錢，你要用就先拿去。”

程青搖頭道：“不用，我們還攢了點，您甭心了。”

這年頭軍人工資不高，程青一個隨軍家屬，雖說是安頓了工作，但也是醫院里的護工，工齡只有一兩年，百十塊錢的工資地度日，當真是從牙里節省著供全家吃穿用度。

程老太太問道：“你現在還在醫院呢？”

程青道：“對，準備考護士呢，過幾個月就考試了，現在正復習準備著。”

程老太太連忙道：“那家里的事兒你甭管了，我在的這幾天你就好好念書，家里的活兒我來做。”

米也有點想念老人的手藝了，蹭過去歪在懷里道：“姥姥，我想吃你……電視上那種糖醋魚，要多多的糖的那種。”他把話收回去半句，差點就說了。

老太太抱著他親了一下，笑呵呵道：“好。”

米澤海晚上回來，桌上已經是擺了好幾盤菜了，都是他們老家的口味，程老太太來還特意帶了鹵的野兔和整，算是山海鎮的特，必須是整只的野兔和一起放在壇子里煮再加制的鹵，味道才足夠好。米他們爺倆都喜歡吃這個，吃的特別香，米自己啃了個大，小上吃的冒油。

程老太太切了半只兔子和，裝在盤子里道：“要不要給白家也送點過去？”

程青有點猶豫，米已經吃完好手了，大大方方接過來，道：“姥姥我吃飽啦，我去送！”

米端著盤子一路去了白川家，敲門之后他家的保姆阿姨就來開了門，見了他也是特別悉地給拿了小拖鞋，笑道：“來了？晚上在這邊吃嗎？”

米搖搖頭，道：“我已經吃過了，阿姨，這個是我姥姥從家里帶來的……”

他還沒說完，就聽見二樓有腳步聲啪嗒啪嗒由遠及近，白川的影很快就出現了，他聲音比人來的還快，高興道：“米，我就知道你晚上肯定要來找我玩兒！”

他后面的老人聲音低沉，但也能聽出對孩子的疼笑呵呵道：“慢點，川啊，樓梯上慢點。”

白川哪里聽，最后兩三個臺階更是一步就蹦了下來，沖過來就要抱米，嚇得米先將盤子舉高了道：“別，有油！”

白川這才穩住了腳步，抬頭看他手里的盤子，好奇道：“這是什麼？”ωＷＷ.166xs.cc

米道：“我姥姥帶來的鹵味，兔子和。”

跟著過來的白老爺子聽見了，鼻尖了，道：“喲，這味道有點悉啊，，這是山海鎮帶來的吧？”

米平時見到這位大首長的機會不多，但是每個月也能遇到一兩回，對白老爺子并不陌生，點頭道：“是的，爺爺，我家里人讓我送點過來給您家嘗嘗鮮。”

白老爺子高興的，招手讓他拿過來，保姆瞧見了趕去拿了兩雙筷子，先讓老爺子和小爺吃著，白川第一次瞧見兔子，看了一眼黑乎乎的沒怎麼敢，只夾了一只翅膀吃。

白老爺子沒他那麼講究，洗干凈手先撕了一只兔吃，嘗了兩口就點頭連連稱贊道：“是這個味兒，多年了，已經很久沒嘗到過了，就是有點咸……小吳啊，去給我盛碗飯來！”

保姆聽見趕忙去了，端來的時候不止兩碗米飯，還心的送了一壺水來。

白川自己吃了兩口，吃的興致并不是很大，學著爺爺的模樣撕下條來想喂米，米搖頭道：“我在家吃過了，一整只兒呢，這個特意做咸了好帶在路上不壞，我喝點水就夠了。”

白川這才自己吃起來，吃兩口又小聲讓米也給他倒水。

米脾氣好，給他倒了水又拿紙巾，低頭看的時候，果不其然白爺又開始踢小腳了，一晃一晃的滋滋。

白老爺子人長得高大，北方漢子足有一米八幾的個子，即便是年紀大了也頗有架勢，不過說兩句話的功夫已經把一條兔子撕的干干凈凈的吃了，吃了幾大口飯，跟著又撕了一塊架繼續吃，道：“這不像是飼養的，吃著真勁道。”

米道：“我姥姥說是放養在山上的笨，我家里有一片果園，養了不，爺爺喜歡吃下回可以去我家。”

白老爺子點頭道：“這個主意好，等爺爺去了，一定去咱們家里多吃一些。”

米樂了，道：“那我一定跟我姥姥說，放點鹽。”

白老爺子也笑起來。

白川坐在一旁眉頭擰了一會，湊近了米些，小聲問他道：“米，你們家的……還分笨的和不笨的嗎？”

米道：“啊？”

白川已經陷自己的想象，臉上的小表也有點奇異：“是不是笨的都被抓來吃了，不笨的就繼續在山上？”

米哭笑不得，道：“不是，就是一個說法，跟吳阿姨去買的土蛋一樣，笨就是土的意思。”

白川這才明白過來，有點不好意思地繼續埋頭吃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