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公明端酒作猛地一頓，神糾結的看著柳大，滿是皺紋的眼角不由自主的搐了幾下。

果不其然！果不其然！

自己就知道，這這一頓酒不是那麼好喝的。

事實證明，自己猜的一點都沒有。

柳大看著神糾結不已，遲遲沒有端起舉杯的夏公明，樂呵呵的把杯中的酒水一飲而盡。

隨后，再次給自己續上了一杯茶杯。

“老大人，你一直盯著朕作甚？繼續喝酒啊！”

夏公明神無奈的點了點頭，苦笑著喝了一杯酒水后，同樣續上了一杯酒水。

“陛下，你剛才說什麼？”

柳大吃了一顆花生，樂呵呵地從棋盒里起一顆棋子落在了棋盤之上。

“呵呵呵，老大人呀。

朕方才說，天下這麼大，朕想去看一看。”

夏公明蒼老的眸子看著柳大沉默了片刻，眼眸輕輕的轉了一下，淡笑著取出一顆棋子跟了上去。

“陛下，咱們大龍的十萬里山河，山河壯麗，鐘靈毓秀。

風景如畫，不勝收。

莫說只是陛下想去看一看了，就連老臣我亦是心生向往。

這些年來，陛下久在廟堂之上，沒辛苦。

而今，天下太平安定，百姓安居樂業，想去游覽一番咱們大龍的山川景，此乃理之中的事。

好的，好的。

對于陛下的想法，老臣非常的支持。”

柳大著棋子的右手的忽的停在了棋盤上方，眉頭輕皺的看了夏公明一眼。

“老大人，朕說的天下，可并非只是咱們大龍的天下啊！”

夏公明好似沒有看到柳大的神變化似的，老臉上滿是笑容的提起酒壺自斟自飲了一杯。

“陛下呀，你都把老臣給搞糊涂了。

陛下，你可是咱們大龍的當今天子，天下之主。

為咱們大龍的天下之主，陛下你想要看的天下不是咱們大龍的天下，還能是哪里的天下呢？”

柳大目幽幽的看了一眼夏公明，手里的棋子輕輕地落在了棋盤上面。

“老大人，差不多就可以了。

朕剛才的那番話，朕的心里清楚是什麼意思，你的心里同樣清楚是什麼意思。

咱們兩個都是聰明人，有些話就不用朕再多說了吧？”

柳大此言一出，夏公明的心里猛地一。

他明白，柳大已經猜出了自己心里的想法了。

夏公明掃視了一下棋盤上的棋子，神遲疑的沉默了一會兒，徑直落下了手里的棋子。

“陛下，你是知道的，老臣我如今年事已高。

有些時候，難免會有些老糊涂。

因此，對于陛下的意思，老臣我是真的不懂啊。”

見到夏公明繼續跟自己裝糊涂，柳大直接把剛剛起的棋子拍在了石桌上面。

他算是看出來了，如果自己不直言不諱的話，夏公明這個老東西是打算一直跟自己裝糊涂到底了。

既然如此，自己索也就直言不諱了。

柳大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直直地盯著夏公明朗聲道：“老東西，朕再跟你說一遍，天下那麼大，朕也想去看一看。

朕明擺著告訴你，朕就是想離開京城，去外面轉一轉。”

夏公明見到柳大說的如此直白，臉瞬間變得僵了起來。

他原本還以為，自己還能繼續科打諢一會兒。

然后想一些辦法，打消柳大心里的想法。

現在，柳大說的如此直白，也就意味著自己已經沒有任何的機會了。

“陛下，老臣敬你一杯。”

“共飲，共飲。”

夏公明放下了手里的酒杯，提壺為柳大還有自己先后續上了一杯酒，神苦悶的朝著柳大看去。

“陛下，江山這麼重，哪也去不了啊。”

柳大十分練的點燃了一鍋旱煙以后，扯開煙袋對著夏公明示意了一下。

“來點嗎？”

夏公明看著柳大遞來的煙，樂呵呵的點了點頭。

“陛下，那老臣就不客氣了。”

話畢，夏公明直接出了一撮煙塞到了自己的煙鍋里，作嫻的點燃了一鍋旱煙。

柳大吐了一口輕煙，重新拿起了自己剛才拍在石桌上的棋子落在了棋盤上面。

“老大人，這個可以行的。”

夏公明神復雜的看著柳大沉默了良久，跟上了一顆棋子之后，苦笑著搖了搖頭。

“陛下，這個真不行啊。”

“老大人，咱們大龍的江山如畫，朕已經看夠了。

可是，朕想去看一看江山外面的畫卷了。”

“陛下，大龍的十萬里山河，實在是離不了陛下啊！”

柳大深吸了一口氣，輕搖著手里的鏤玉扇，轉頭觀起了花園中的無限風。

“老大人，如果朕非要去呢？”

夏公明佝僂的軀輕輕的一震，神無奈的朝著柳大看去。

“陛下，這！這！這！”

“嗯？”

“陛下，可否給老臣一個非去不可的理由。”

柳明志眉頭輕皺的吐了一口輕煙，轉頭看著夏公明輕輕地點了點頭。

“老大人，蓉妃的份，你應該是知道的吧？”

“回陛下，老臣知道。

蓉貴妃娘娘乃是西域三十六國之一姑墨國的王上。”

柳大眉頭一挑，似笑非笑的瞥了夏公明一眼。

“老大人，你這也不糊涂啊！”

夏公明臉一囧，神尷尬的撓了撓頭自己的眉頭。

“額！老臣……老臣……”

看著夏公明窘迫的臉，柳大探端起了石桌上的酒杯，樂呵呵的對著夏公明示意了一下。

“老大人，喝一杯。”

“老臣敬陛下一杯，先干為敬。”

柳大一口氣喝完了杯中酒水，抓起一把魚食撒了湖水里面。

“老大人，你可知道蓉蓉來咱們大龍多年的歲月了。”

“回陛下，已經十年上下了。”

柳大輕笑著手里的鏤玉扇，看著夏公明笑的頷首示意了一下。

“是啊，老大人你記得不錯，蓉蓉已經來咱們大龍十年的春秋了、

十年，十年啊！

老大人，如果是你的話。

歷經十年的春秋，你會不思念自己的家鄉，思念自己的親人嗎？”

聽到柳大這個問題，夏公明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

“回陛下，莫說是十年的春秋了。

就算是一年，二年的春秋，老臣也會不自的思念自己的家鄉，思念自己的親人。”

其實，夏公明的心里十分的清楚，柳大的這個問題，明擺著就是在將自己的軍。

然而，縱然自己明知道柳大用意何為，卻也只能如實回答這個問題。

柳大輕笑著點了點頭，端起酒杯對著夏公明示意了一下。

“老大人，共飲。”

“老臣先干為敬。”

“夏老大人，朕的妃思念家鄉了，意回鄉省親。

朕為蓉蓉的夫君，跟著一起回鄉省親，拜謁一下自己的岳父大人，岳母大人，應該沒有什麼問題吧？”

看著柳大一臉的笑容，夏公明輕輕地點了點頭。

“合合理，合合理。”

柳大眉頭一挑，笑的從棋盒里起一顆棋子落在了棋盤上面。

“如此一來，老大人可還有什麼疑問嗎？”

夏公明面帶遲疑之的默然了良久后，用力的點了點頭。

“回陛下，有！”

柳大聞言，輕輕地皺了一下眉頭。

“說。”

“陛下，老臣斗膽一問，陛下離京之后，朝堂之上的大小政務當如何？”

柳大輕輕地吁了口氣，抬腳朝著涼亭外走去。

夏公明見狀，立即放下了手里的酒杯，起跟了上去。

柳大手持鏤玉扇輕輕地扇著涼風，不疾不徐的朝著花園的深走去。

“朕離京之后，關于朝中的一切大小事務，全權由十王殿來督辦就是了。”

“全權由十王殿督辦？”

“正是。”

“陛下。”

“嗯，老大人？”

“陛下，老臣再斗膽一問。

陛下您就……就不選出一位殿下代為監國嗎？”

柳大瞬間放慢了腳步，目幽幽的轉頭看向了落后了自己小半步的夏公明。

“老大人，你這是在說，朕該冊立太子了嗎？”

夏公明看著柳大那仿佛能夠看穿了人心的目，心神不自的栗了一下。

旋即，他忙不吝的搖了搖頭。

“老臣不敢，老臣不敢。”

柳大見到夏公明的反應，輕輕的眨一口旱煙，眉頭微挑的把目轉向了前方的竹林。

“老大人，朕與諸位妃離開京城之后，十王殿中的諸王共同監國？”

“共同監國？”

“沒錯，十王殿諸王共同監國。”

“老臣明白了。”

柳大俯在腳底磕出了煙鍋里的灰燼后，從袖口里掏出一本文書遞到了夏公明的前。

“吶。”

“陛下，這是？”

“老大人，你看了就知道了。”

夏公明聞言，立即把文書接到了手里。

“是是是，老臣這就看，老臣這就看。”

夏公明言語間，直接翻開了手里的文書，仔細的觀看起了文書上面的容。

不一會兒。

夏公明神凝重的合起了手里的文書，徑直把文書遞到了柳大的前。

“陛下，老臣明白了。”

柳明志側目瞄了一下夏公明遞來的文書，隨意的擺了擺手。

“老大人，這本文書你先收起來吧。

等朕離宮之后，你帶去閣給諸位相互傳閱一下。”

“老臣明白，老臣明白。”

柳明志卷起旱煙袋別在了腰間，俯從小道旁邊的花圃里扯下一朵鮮花遞到鼻子下面深嗅了一口。

“老大人呀。”

“老臣在。”

“老大人，時荏苒，歲月無，不止你已經老了，朕也已經老了。

有很多的事，朕必須去做才行。

也許，朕的決定是錯的。

也許，朕的決定是對的。

可是，無論朕決定是對是錯，朕都要去做。

不管前方的道路如何，朕都不想給自己留下什麼憾。

同樣，朕更不想因為自己的緣故，給兒們留下什麼憾。

老大人，你懂朕的意思了嗎？”

夏公明看著柳大唏噓的神，默默地點了點頭。

“老臣明白了，老臣明白了。”

柳大輕然一笑，笑的朝著前方的竹林中走去。

“既然如此，那就有勞老大人費心了。”

“陛下。”

“嗯？老大人？”

“老臣斗膽一問，不知陛下打算何時啟程？”

“自然是越快越好，最遲不超過兩個月的時間。

一旦超過了兩個月的時間了，朕也就要失信于人了。”

“老臣明白，老臣明白了。”

“老大人，關于朕離京奔赴西域的這件事，很多事還需要老大人你從中周旋一二呀。”

“陛下請放心，老臣一定不會耽擱了陛下的行程。”

柳大樂呵呵的點了點頭，著花園觀景臺的方向，有意無意的放慢了自己腳步。

“老大人。”

“老臣在。”

“如果沒有其它的事，朕就先宮歸家了。”

“陛下，涼亭里的酒菜？”

“老大人，如果你不嫌棄的話，那些酒菜你就打包帶回去吧。”

夏公明神一喜，神恭敬的對著柳大行了一禮。

“多謝陛下，老臣多謝陛下。”

看到夏公明笑喜笑開的反應，柳大不由的皺了一下眉頭。

“老大人，朕給你的俸祿不夠你們家的開銷嗎？”

“非也！非也！陛下，一茶一飯，當思來之不易啊。

老臣不缺吃的，不代表天下百姓也不缺吃的。

老臣這里省一頓飯，某些百姓的碗里就能多一個饅頭啊。”

“這，老大人。”

“陛下，老臣此言，并非是在跟陛下表什麼公正廉明之心，更非是對陛下行什麼阿諛奉承之言。

到了老臣這邊年紀，很多事老臣早就已經看開了。”

“老大人，你……”

“老臣，恭送陛下，萬歲萬萬歲。”

“好吧，回見。”

“恭送陛下。”

柳明志隨意的擺了擺手，輕搖著手里的折扇，直奔花園外而去。

夏公明著柳大漸漸遠去的背影，輕笑著搖了搖頭。

“常言道，食君之祿，為君分憂。

陛下，有些事，老臣也只能做到這一步了。

至于以后得路該怎麼去走，就全看陛下自己了。

吾皇萬歲，萬萬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