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暖侯門》第163章 林深不知 大結局

杜雋清聞言,他久久沒有說話。

主這才緩緩開口:“外頭況如何?”

“大局已定。”杜逸只道。

主當即頷首。“既然這樣,那我放心了。”

說完,他就起一步一步室走了進去。

“阿翁!”

顧采薇懷里的小阿軒見狀,他連忙了聲,掙扎著從顧采薇膝頭上跳下來,跌跌撞撞的去追主了。

好容易追上了,他出小手握住主的手,祖孫二人就這樣手拉著手一起走了。

目送這一大一小兩個影遠去,杜逸的神變得異常復雜。

“哎!”顧采薇見狀,也不長嘆口氣。

杜逸聞聲又回轉。“阿娘……”

“好了,你先去忙你的吧!”顧采薇過來將他拉起來,“眼下你肯定有許多事要做,那就不用管我們了。先去忙你的,我們一時半會不會離開。”

說著回頭看看杜雋清。“你說是吧?”

杜雋清雖然沉著一張臉,他還是定定將頭點了點。“我們會留下陪你幾天。”

杜逸這才松了口氣。

正好這時候顧天元又跑了進來。“小外甥,你快來呀!還有一小撮人不服氣,還在負隅頑抗呢!你趕過來展示一下你的威力!”

“好,這就來了!”杜逸連忙點頭,就又轉出去了。

等他走了,杜雋清才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我辛辛苦苦養大的孩子,就這樣被他給搶走了。”他低聲說著,言語間滿滿都是哀怨。

顧采薇過來拍拍他的肩。“我知道你心里不高興,可這是阿逸他自己的選擇。現在你也只能認了。”

“我知道。”杜雋清頷首,“既然是阿逸他心甘愿的,我當然不會阻攔他。這個孩子從小心里就有主意……當然,這也是我教的。那麼現在,他自己做出了選擇,我自然只會支持他,不管這個選擇是什麼。”

話雖然這麼說,他的表依然怏怏的,一點都不快樂的樣子。

顧采薇看在眼里,也不由一陣心疼。

說起來,他也是一個害者。他從小吃了那麼多苦頭,相依為命的阿姐還因為主的關系早早離世,就留下一個弱的杜逸陪在他邊。他竭盡全力的把杜逸給拉拔大,眼看一切都走上正軌,杜逸也娶妻生子,他們一家人就要過上平靜安穩的日子的時候,突然晴空落下來一個大霹靂,他養了二十年的兒子要跟人走了!

換做是肯定也高興不起來。

顧采薇抿想了想。“你要是心里還不爽快的話,咱們就去揍主出氣吧!這事阿逸他肯定不會攔著,也不會有多心疼。”

杜雋清抬眼看看:“可以嗎?”

“當然可以。”顧采薇毫不猶豫的點頭,“我想主他肯定心里也會對你有幾分愧疚,那現在不管你做什麼他都會對你言聽計從。”

杜雋清聞言卻只是撇撇。“以前沒找到他的人的時候,我無時無刻不想著有朝一日等我抓到了他,我一定要把他碎尸萬段,以我阿姐的在天之靈。可現在他主出現在我面前了,我卻發現我已經沒有這樣的心思了。”

“知道前因后果,你也開始心疼他了。”顧采薇就道。

杜雋清立馬一聲冷笑。“誰心疼他?他有什麼可心疼的?真正值得心疼的是我阿姐,還有我和阿逸好不好?我們好好的日子,都被這個人給攪了!要不是他,我阿姐必定能找一個門當戶對的郎君,兩個人一輩子安安穩穩的過到現在,生兒育,兒孫繞膝。”

“可如果這樣的話,你就遇不到我了。”顧采薇只說了一句。

杜雋清到了邊的話就說不出來了。

他定定看著顧采薇,半天沒有吭聲。

顧采薇則是輕嘆一聲。“一飲一啄,莫非前定。老天爺就是這麼頑皮,總是將人給耍得團團轉,卻又時不時的在這中間點綴一點小小的驚喜。這就是命。”

杜雋清又瓣半晌,才幽幽低嘆了口氣。“的確,這就是命。阿姐用的命換了阿逸的命,又換來我和你的相遇。而如果真要我選的話……我突然發現,我其實還是私心里想要選擇和你相遇的。”

顧采薇連忙走到他面前,杜雋清則是出手抱住的腰,將臉埋在的腰腹

此時此刻,主一只手無力下垂著,另一手抱著小阿軒。小阿軒看到他那只無力的手,忍不住低:“阿翁,你流了!”

“沒事,不疼,阿翁心里高興,一點都不覺得疼。反倒這里越是疼得厲害,阿翁心里越高興呢!”主微微一笑,完好的那只手慢慢將小孫兒抱得更

顧采薇和杜雋清在地宮里停留了三天。

這三天時間里,杜逸和顧天元帶著地軍四奔襲,將地下黑市里深葉茂的陳家和殷家連拔起,還有許多同陳家殷家有關聯的人家也都悉數被置了。與此同時,杜逸又從人群中挑選出一批年輕有為之輩加以提拔,收為左右手。

他的舉雷厲風行,很是震懾人心。雖然才短短三天,但在主的默許、地軍的無條件支持下,整個地下黑市的況還是從最初的漸漸平穩了下來。大局面已然被杜逸牢牢掌控在手心當中。

至于最后的收尾,以及重整旗鼓,這些都是繁雜的活計,需要一點一滴慢慢的進行。

在這期間,氏母子幾個也都被接了過來。

然后,杜雋清和顧采薇也要離開了。

杜逸親自將他們送到地宮出口,眼看他們兩人就要蹬車而去,杜逸突然擺,咚的一聲重重跪地。

杜雋清見狀腳步一頓,他下意識的握了顧采薇的手。

而后,就見杜逸伏地,咚咚咚的朝他們磕了三個響頭,他才抬起頭道:“今日一別,孩兒就不能在阿爹阿娘膝下盡孝了。從今往后,請阿爹阿娘多多照料自己,每日多加餐飯,不要思念孩兒。孩兒長大了,會在這里過得很好。”

“好,我知道了。”杜雋清沉聲應道,就大步上馬車。

等將顧采薇也拉上去后,他就放下車簾。“走吧!”

車夫立馬一甩鞭子,他們的馬車漸漸駛出地宮的勢力范圍。

從他們離開,到馬車已經走得不見蹤影了,杜逸一直直的跪在地上,雙眼目送他們離去。杜雋清也穩穩的坐在馬車里,沒有回頭,沒有說話,整個人都跟一座雕像一般一

顧采薇看在眼里,心里又長嘆一聲,趕回頭握了杜雋清的手。

有知道馬車消失在眼簾之外許久,氏才上前來:“夫君,阿姑阿舅已經走了,你也起來吧!”

杜逸才慢慢起,臉上的容瞬息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抹上位者獨有的冷漠和凜然。

他大步走回地宮,就見阿忠正焦急的迎面跑來。

“世子……不,主人,老主人他正在收拾東西,您要不去看看?”

這麼多年過去,主早已經不年輕了,他早已經是地下黑市里所有人口中的主人。只是顧采薇順口了,才一直管他主。而現在,杜逸歸來主,他主退位,自然就為了老主人。

杜逸聽后眉梢一挑,他當即抬腳。“我去看看。”

到了老主人的寢殿,他果然看到老主人已經打包好了行禮,其實也就是一個小小的包袱,將之放在桌上。老主人坐在椅子上,小阿軒眼圈紅紅的站在他邊,兩只小手還拉著他的袖不舍得放開。以及老主人邊的伺候的人也烏央烏央的跪了一地,好些人都在抹淚。

但是,老主人卻角含笑,一臉喜氣洋洋的模樣。

見杜逸進來,他連忙站起。“你來了?我要走了。”

“你要去哪?”杜逸問。

“河。”老主人回答。

是司馬氏一族的祖籍,司馬氏的子孫死后靈樞全都要送回河歸葬,這件事杜逸早已經心知肚明。甚至等他百年之后,他也會被送去那個地方——以司馬氏后人的份。

只是現在,他怎麼就要回去了?

似乎看出了他眼中的疑,老主人笑道:“當年寧娘過世后,我就在河建了一個冠冢。只是建好之后我只去見過一面,后來這麼多年一直沒有再去看過。現在既然手頭的事已經了了,那我也該去陪陪了。正好,也能將的墳塋遷司馬家的祖墳中去。等我百年之后,你千萬記得要將我們葬在一起。”

杜逸擰眉。“那你的夫人呢?”

“我已經給了一紙休書,從今往后我們一別兩寬,各生歡喜。”老主人道。

杜逸撇。“你這過河拆橋。”

“無所謂,反正我之前既負了你阿娘,又負了我夫人,還負了黑市里許多對我寄予厚的人。既然都已經做到這個地步了,那我再無恥點也無所謂。現在我也只希自己開心就好。”老主人淡然笑道。

他都已經自認無恥了,杜逸還有什麼可說的?

“那……你什麼時候走?”

“現在。”

“這麼快?”

“快麼?我等這一天已經等了二十年,現在你來了,我是一刻都等不下去了。”老主人道。

說罷,他就拎起包袱。“我的人我只帶走一個老仆,其他的全留給你。他們對地宮里的一應事都十分悉,有他們幫襯你,你手頭會方便得多。”

“阿翁,我跟你走!”小阿軒連忙握了他的手。

老主人聞言,他微微一笑,低頭將小阿軒給抱了起來。只是一轉頭,他就把孩子轉遞給了杜逸。“他,我也留給你了。”

杜逸一愣,就聽老主人說道:“父子君臣,這份關系不能太過親。這三年的隔閡對你和阿軒來說都是好事。從今往后,你們之間一直會存著一道屏障,這也更方便你們相。而且阿軒我已經幫你教導過三年,你再上手不會太難。”

小阿軒一聽這話,他立馬放聲大哭,一雙小手胡揮舞著,想要再次抓住阿翁。

可是老主人卻悄悄后退兩步,特地站在他雙手夠不到的地方,任憑這個孩子哭得聲嘶力竭,到最后本哭不出眼淚了,他才頷首道:“阿軒,以后你就會是這個地下黑市的主,以后你不能再哭了,知不知道?等他日你長大了,出外游歷之際,可以去河看我,阿翁在那里等著你。”

他的話小阿軒聽得一知半解,但小小的他也明白今天他和阿翁的分別是注定了。他頓時睜圓了一雙哭得紅通通的眼睛看著老主人,片刻都不舍得移開。

而老主人在說出這番話后,就立刻轉走人了。

他這一走,就再也沒有回頭,余生也沒有再踏進這個地宮一步。

而就在老主人走后不久,又有人來報:“老夫人自盡了。臨終前對天大,說就算是死也要死在地宮里,到死也是這個地宮的主人!誰都不能剝奪這個份,司馬勛也不能!”

“那現在人死了嗎?”杜逸冷聲問。

“死了。”

“那就將的尸抬出去,和殷家的人一起理了吧!”杜逸冷聲道,就將兒子放下,“走吧!”

徑自轉離去。

小阿軒不見了阿翁,又見到這個才和他相認沒多久的阿爹態度這麼冷淡,他吸吸鼻子,最終還是咬咬,主邁開追上了杜逸的步子。

從此,地下黑市里開始了一副嶄新的局面,也飄開了一個個新的傳說。

再說顧采薇他們。

等馬車走出地宮的范圍,顧采薇再回頭去看,就見后的風景已經同他們方才路過時候截然不同。 “他們已經重新布陣了。”顧采薇輕聲道,“這也預示著新的地宮系已經形,咱們可以放心了。”

“我對阿逸一直很放心。他可是我一手教導出來的兒子。”杜雋清沉聲道。

話雖然這麼說,可顧采薇分明察覺到他攥著手腕的手掌收得更了。

這個口是心非的男人!顧采薇心里無奈嘆道。

一路無話,馬車就駛出了小路開上大路。在往前走上一段,就見迎面跑來一群人:“車里的可是寧國公?”

“正是!”趕車的杜仁連忙應道,也勒停了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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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杜雋清聽到外頭的聲音,他連忙掀開車簾朝外看去,才發現來人正是萬騎的副統領高力士。

高力士連忙下馬:“寧國公,你們這些日子去哪里了?陛下四尋找你們的蹤跡,卻發現你們一家人跟憑空失蹤了一般,好幾天連個影子都沒看到。現如今,陛下四派人在找你們,簡直都快找瘋了!”

“是嗎?那可真是讓陛下費心了,我們沒事,這不是已經回來了嗎?”杜雋清也連忙下車回應。

“沒事就好,回來就好,這下圣人該放心了。”高力士連連點頭。

只是,馬上他又抬起頭看看后頭,眼中浮現出一抹疑:“對了,世子呢?他沒有和你們在一起?”

“他走了,不會再回來了。”杜雋清嗓音忽的一沉。

高力士就是一個激靈。

“這是個什麼說法?還顧九郎君……”

“他也不會再回來了。”顧采薇也道。

高力士愣住了。“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好好的,他們倆怎麼就……”

“這件事我自會親自去向圣人說明。”杜雋清道。

高力士眼看他們的表很不對勁,他趕點頭。“好好好,如今圣人也一直在等著你們呢!圣人也代過,一旦找到你們,就趕將你們帶到他跟前,你們現在就趕跟在下走吧!”

于是,他們再次各自蹬車,直奔皇宮而去。

圣人早已經等了他們好些天了。好容易見到杜雋清他們再次出現,卻不見了和他并肩戰多年的杜逸和顧天元,他也下意識的詢問起他們的存在。

杜雋清將兩封信呈了上去,這就是杜逸和顧天元親筆給圣人寫的辭別信。

圣人看過后,他很是嘆了幾口氣。

杜雋清這才道:“小犬無福消圣人的恩,還請圣人不要再將他記掛在心上。從今往后,您就當他死了吧!”

圣人聞言,他又不長嘆了口氣,才將那兩封信都扔進火盆里燒了。“朕知道了。寧國公世子杜逸,同顧九郎君顧天元,他們都在剿滅太平公主余黨一戰中不幸殞命,從此天下再無這兩人。”

“微臣多謝陛下!”杜雋清連忙躬行禮。

圣人趕上前,親手將他給扶起來。“寧國公快快請起!痛失子,這件事里你必定是最悲痛的,現在你就不要再來安朕了,你還是趕回家去,好好休息一下吧!”

頓一頓,他又說道:“不過在臨別前,朕還要送你一份禮。這份禮本來是要送給十八郎和九郎他們的,但是既然他們不在了,那麼這份禮就只能讓您這位長輩為他們代收了。”

杜雋清忙又行個禮。“恭請陛下明示。”

圣人就對高力士使個眼,高力士當即展開一卷明的圣旨高聲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寧國公杜雋清,一心為國,兢兢業業……為我大唐基業打下堅實基礎。今特晉封寧國公為長寧王,欽此!”

聽到圣旨上的容,杜雋清訝異抬起頭:“必須,這份賞賜似乎太過厚了!”

“不不不,本一點都不厚。想想這些年,你帶領永興縣還有新縣的礦山為我大唐王朝提供了多,又助我大唐男兒打了多勝仗?后來在誅滅二張、除掉韋后一黨,以及最近清除太平公主的黨羽這些事中,你們的兵又發揮了諸多作用。你們的功勞朕全都銘記于心,原本是想給你還有十八郎都封王的,只是現在十八郎走了,只留下你一個,朕還嫌這份上次薄了呢!”圣人笑道。

杜雋清聞言,他也就低下頭,雙手將圣旨給接了。

如此,他們夫妻才終于得以還家。同他們一起回到家里的還有圣人的大批賞賜。

他們都還沒等回到府上呢,杜雋清封王的消息就已經傳得長安城上下人盡皆知,所有人都準備了厚禮上門來慶賀。

但杜雋清一個人也沒見,只門房收了賀禮,將送禮的人名字記下,這事就算完了。

眼看回到家后就癱在床上一的杜雋清,顧采薇的心也有些低落。

這次不止杜逸走了,還有氏以及他們生的幾個小娃娃也都走了。家里一下了這麼多人,他們頓覺這個府上空空的,幾乎都察覺不到多人氣了。

面對滿院子的寥落,再回想起當初杜逸他們在時的興盛熱鬧,顧采薇心里也五味雜陳。

“我剛才問過琉璃了,太平公主已經在的公主府里自盡,圣人倒也沒有太過為難,還是決定將以公主之禮下葬在皇陵。只可惜,我回來晚了,都沒來得及送最后一程。”

“山寺里那三天,你不是已經送過最后一程了嗎?”杜雋清只道。

顧采薇想了想,就點頭。“也是。公主那麼要強的人,必定也不會愿意讓人看到臨走前落魄的模樣。那三天的送別很好,至今我想起來還回味無窮。想來這也應該是我們互相和對方道別的最好方式了。”

杜雋清點點頭。“接下來,咱們也該和長安道別了。”

顧采薇聞言一愣。“你打算離開這里了麼?”

“是。”杜雋清頷首,“到現在,阿姐的事解決了,阿逸的出路找到了,我也已經名揚天下,我此生的目的全部達到。既然如此,我還留在這個名利場里做什麼?”

“只是!”說到這里,他又不咬牙切齒,“這些年我竭盡全力的培養阿逸,想讓他接手礦山。結果好容易孩子養好了,卻被姓司馬的給搶了去!家里小郎又還小,我不得還得重新培養小郎,等他長大后再接手礦山。”

說話的時候,他慢慢的出手來,一把握住了顧采薇的手。“看來,我答應你的事又得延后了。”

“沒關系,我早已經習慣了。”顧采薇淡然一笑。

杜雋清見狀,他卻心口一,一手抓住顧采薇的荑。“你再給我一點時間……最多五年,我一定會履行對你的承諾。你再相信我一次!”

“好啊!”顧采薇含笑點頭,“我肯定相信你。”

杜雋清頓時一把將拉近懷里,抱住了

“還好有你,現在還有你陪在我邊,有你真好……”他擁住他,不停的喃喃自語。

不過,雖說要離開,但顧采薇還是堅持將時間安排在了太平公主下葬后的當天。

太平公主下葬當日,為太平公主生前故友,理所當然參加了葬禮。

等到棺木土,所有孝子賢孫跪拜完畢后,前來送葬的人也都紛紛離開了。但顧采薇并沒有。

等到陵寢前已經沒有了外人,才讓琉璃將籃子提過來,將籃子里的幾樣糕點拿出來一一擺在太平公主墓前。

擺好之后,在墓前坐下,開始輕聲細語的和他說話:“公主,這是咱們最后分別值錢你最想吃的東西,只是當時條件不夠我做不了,但現在我用心的做了幾份給你送來了。你泉下有知,看到這些糕點應當會很開心吧?現在,你徹底擺了一切束縛,可以自由自在的去追尋你想要的東西了。而我……”

頓一頓,角浮現出一抹淺笑。“我也要走了。偌大一個長安,以后我應該不會再回來了。我現在要去過的是徹徹底底的你曾經無比向往的自由自在的生活,也是我這輩子最喜歡的生活。”

一面說著,一面拿起一塊杏仁糕,碎了撒在墓前。再倒了兩杯酒,自己飲下一杯,給太平公主倒了一杯。

“你放心,我會把你想要的生活好好的活上一遍。你在地下好好的看著我,也就當做是你也這麼活過一遍了。而且想來,你必定也已經在九泉之下找到那個你心心念念了多年的人了吧?既然如此,你應當也不會再嫉妒我了。”

說完,又微微一笑,再喂給太平公主一塊杏仁糕,給倒了一杯酒,然后自己也飲下一杯,就站起。“好了,該和你說的話我都說完了,現在我要走了。以后,你在九泉之下記得保佑我,一定要讓我下半輩子活得開開心心的,將你失去的那一份也活回來,可好?”

話音剛落,就見一陣風吹來,竟是將放在墓前的酒杯都給吹倒了。杯子里的酒灑了出來,將碎的杏仁糕都給浸了。

顧采薇看在眼里,頓時臉上浮現出一抹歡喜的笑。

“公主,你吃了我的糕點,喝了我的酒,那就表示你答應我了!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和你客氣了喲!”

說罷,連忙拍拍上的塵土,理一理衫,這才慢步走出了皇陵。

皇陵外,杜雋清正牽著馬等在那里。

耐心等著顧采薇來到面前,他才問道:“和公主說完話了?”

“說完了。我們聊得很開心。”顧采薇笑道。

杜雋清頷首。“那現在我們可以走了嗎?”

“當然可以。”顧采薇連忙點頭,就扶著他的手登上馬車。杜雋清和兒子也各自上馬,然后一甩鞭子,朝著永興縣的方向疾馳而去!

只不過,反現在被封為長寧王的杜雋清封地可不止永興縣這麼一小片地方了。新縣、長萊縣,以及這附近的七八個縣,全都被劃歸為他的封地。

凝煙閣二十四功臣杜如晦之后,長寧王杜雋清的名聲在接下來五年的時間里繼續向四面八方傳揚開去,標記有杜氏一族徽記的兵也在各個軍中占據了主導地位。還有杜家培養出來的鑄劍大師,這些人也是大唐王朝中排的上號的。

再說起杜氏,大家第一反應都是長寧王,都極有人提起曾經的萊國公杜如晦了。

五年后。

深夜,顧采薇從睡夢中醒來,就見杜雋清正坐在床沿,目幽幽的看著

顧采薇嚇了一跳。“你怎麼了?是生病了?還是夢游了?”

說著,就手想去他的額頭,卻不想杜雋清一把握住的手。“時間到了,我們走吧!”

啊?

顧采薇莫名其妙。“走什麼?”

“自然是放下這里的一切,然后踐行我們一開始的約定,游遍天下啊!”杜雋清笑道。

顧采薇頓時心跳開始咚咚咚的加速。“真的嗎?現在……可以了?”

杜雋清笑的看著。“你是不是之前被我放鴿子次數太多,以至于現在都不敢相信我了?”

“是。”顧采薇誠實的點頭。

杜雋清抿抿。“之前是我不對,但是這一次,時機真的了。小娘子已經嫁了,小郎也婚了,礦山上的事他一個人也能管理得井井有條。再加上阿逸時不時的人送來幾份他鉆研出來的兵吐,咱們的礦山在大唐王朝的地位一百年不會有任何搖。我曾經的目標早已經超額完,現在不走,還待何時?”

說著,他竟是一把將從床上抱了起來。“所以現在,咱們趕收拾東西,走人了!”

顧采薇這才終于徹底相信了。

連忙跳下地去,迅速換了服,才發現杜雋清早已經將行禮都收拾好了。

“這些東西……”

“這是我決定給你的一個驚喜。怎麼樣,你現在是不是很高興?”杜雋清忙問。

顧采薇連連點頭。“的確很是驚喜。”

“驚喜那就對了!”杜雋清臉上躍上一抹得意的笑,他當即提著包袱,拉著顧采薇走出門去。

此時外頭黑漆漆的,就連一都看不到。

杜雋清一頭提著燈籠,一手拉著顧采薇,兩個人索著從王府后門出去,就見這里早停著一輛馬車。杜雋清將顧采薇扶上車,他自己坐在車轅上。

顧采薇見狀,又忍不住問:“咱們這跑吧?從自己家出門,需要這樣嗎?還有小娘子和小郎,你可和他們打過招呼了?”

“沒有。”杜雋清毫不猶豫的搖頭。

顧采薇一愣,就見杜雋清笑道:“要是真打了招呼,那咱們就走不了了。不過我已經給他們留了信,等明天一早起來,他們看到信就明白怎麼一回事了。只是等到那個時候,咱們早已經離開了荊州道,不知所蹤了!”

得意洋洋的宣告完畢,他就拿起鞭子,主一揮——“駕!”

馬兒頓時邁開腳,踩在地上發出嘚嘚的聲響。

清脆的聲音在漆黑的夜空里發散開去,迅速消弭于無形。等到出了城門,天才漸漸變得明朗了些。當清晨第一縷撒向地面的時候,這兩外表普通的馬車也早已經混樹林深,徹底沒了蹤跡。

只有顧采薇和杜雋清的說笑聲不時從林中傳來,但仔細傾聽一番,卻發現聲音早已經飄向了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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