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看樣子王姨娘是嫌我這王府太小，委屈了柳大小姐？”

王姨娘顯然沒想到段白嵐會跟著來，也不認得哪個是王爺，以為跟著柳念茹出來的八個男人都是段白嵐的手下，誰知道里頭竟然有這王府的主人，自己一時不慎，竟然說錯話得罪了這位爺。

于是連忙行禮，“妾見過王爺，王爺見諒，妾不是那個意思。”

“不是那個意思是什麼意思？”段白嵐臉不佳，“王姨娘說的不就是這個意思嗎，小姐出逃竟然淪落到這種地方，意思不就是說我這王府破落，不像個正經地方，委屈了小姐住這兒麼？”

“妾不敢！”王姨娘連忙磕頭，“王爺明鑒，妾真不是那個意思，妾、妾的意思是，小姐不該就這麼沒沒待的出門。”

段白嵐后響起一片磨牙聲。

幾個大男人都覺得難以忍，這婆娘，斗死了大房太太，仗著自己是柳將軍唯一的姨娘便一向在將軍府里作威作福的，樁樁件件都在市面上傳得就差出個話本兒了，如今倒好，一個妾室，竟然公然指責嫡的不是！

可想而知柳大小姐平日里是在府里了多大的委屈！

幾日的相下來，他們幾個都很是喜歡這個長得水靈，人又聰慧的柳大小姐，更兼毫無小姐架子，更不似尋常小姐一般滴滴的，聽聞將軍府來要人，個個不舍，又怕柳大小姐了委屈，這才跟了來，不想果然聽見這惡婆娘顛倒黑白不分是非，于是個個憤怒，恨不得擼袖子將人提溜了扔出去。

“妾就是妾，妾就是正室的奴婢，妾生的孩子，就是嫡子嫡的奴婢，永遠也越不過去，這是大安朝多年來的規矩，王姨娘怕是在府里囂張慣了，出門也如此不知分寸麼，什麼時候到您在王府里指責將軍府的嫡小姐了？”還是陳欽穩重些，忍了怒火，聲氣地反問道。

王姨娘出些訝異來，“這位壯漢可不是如此說話呀，大房太太早逝，若不是我將小姐一手養大，可有如今的小姐在麼，俗話說，生娘不及養娘大，我育小姐多年，也算得小姐的養母了，自己的兒，可也說不得麼？”

段白嵐從袖子中取出帕子來，抖開鋪在自己的手腕上，到柳念茹面前，“請小姐玉手。”

柳念茹疑地看了他一眼，平日里想往自己床上坐也就坐了，個手個頭的要也就了，今日怎麼這麼講究，還弄塊帕子擋著。

“請小姐挽起長袖。”段白嵐以為不懂自己的意思，于是解釋道。

柳念茹猶豫了片刻，才依了他的話，挽起袖子，將自己的手搭上他遮著帕子的手腕上。

手臂上的疤痕清清楚楚地展示著柳念茹曾經遭過什麼樣的非人待遇。

幾位副將統領都是第一次瞧見上的疤痕，不免倒吸了一口氣，有不能忍的，已經怒罵出聲，“你這婆娘，就是這般養育小姐的嗎？說！這傷痕從何而來？可是你這婆娘打了小姐？”

王姨娘怎麼也沒想到段白嵐會當眾就這麼讓柳念茹公開傷疤，更想不到自己會上這麼幾個惡漢，這是軍將還是軍啊，當眾這麼不給面子，可是將軍府的人啊！不給面子，豈不就是不給將軍面子嗎！

“不是……不是的，小姐定然是在外頭遭了什麼凌辱才會變這副模樣，這不是妾做的，妾看著小姐長大，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呢……”倉促間，王姨娘也只好隨口胡解釋起來，試圖將自己與這件事撇清干凈。

柳宛言也幫忙說話，“是啊王爺，我娘不是這樣的人，王爺明鑒啊，我娘一直待長姐比待我這個親生兒都要好上許多，怎麼會凌辱長姐呢，不是的，一定不是的。”

段白嵐冷眼瞧著這對母，那晚他被殺手追著無意闖將軍府，雖然沒有見到柳宛言或者王姨娘凌柳念茹的場景，卻也從以往聽到的傳聞和柳念茹的那句話里猜出了八分，這幾日他甚至日日想著那句“有人要飛黃騰達，就有人得死”，此刻如何會信這兩人的鬼話！

前廳一時陷了詭異的沉默之后。

段白嵐突然發笑，“小姐出府之后，是跟本王在一起。”

“喂。”柳念茹不滿，剛想說什麼。

段白嵐卻搶白，揚聲道，“那夜小姐帶著一傷痕踉蹌著推開貴府后門，正巧本王正在那抓捕刺客，見到小姐一是傷，這才好意將小姐帶回王府，請大夫診治，又派人去將軍府打聽，詢問小姐是哪院的姑娘，可派去的人傳來消息，說將軍府并沒有在尋人，若是真如你所說，小姐一夜未歸，為何不尋人，哦，且不提這不尋人的事，王姨娘方才是說，小姐是在外頭讓人給害了？那麼，王姨娘的意思是，小姐是讓本王給害了？”

柳念茹慨了一下這人的厚臉皮。

本來就在自己家的地牢里休息，是這個人沒有問過的意見就私自將帶了出來的好嗎，如今為了掩蓋自己的私心真的是什麼謊都能說出來啊！

王姨娘聞言慌不已，連抬頭都不敢，若是此刻抬頭了，一定能看到柳念茹盯著段白嵐出一臉的諷刺。

可不敢，在大安唯一異王爺的威嚴之下，不敢抬頭，甚至慌得口不擇言，“王爺……有尋人的，有尋人的，只不過，只不過……”

“只不過是長姐一夜未歸，誰知道在外頭發生了什麼，若是遭了什麼歹人，壞了清白，我們家可不就丟了大人了，因此沒有大肆尋人，只是悄悄的。”柳宛言見自己的娘親實在找不到借口，便大聲替辯白。

王姨娘見有了個借口，便順著由頭說下去，“是是是，正是如此的，一直有在尋人，只是不好張揚罷了，如今知道小姐在這，不就匆匆趕來接小姐回去了麼，請王爺明鑒啊，妾真的不敢對小姐不好，真的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