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子武笑了笑，他臉面生的好看，這麼一笑，映著窗外的火，映著廊間的燈籠，整個人都璀璨生。

王姨娘咽了口唾沫，“賤妾不敢跟王爺娘子作對，只是那姑娘答應我，只要我照說的做，不管結果怎樣，都送我出長安，給我一筆錢財，我能夠安立命。

郎君不知道，平的莊子上太窮苦了，府上伺候的人被送到哪兒，簡直跟流放的罪人無甚區別，莊子上的人本看不起，還會各種故意刁難磋磨……我家原本也是富戶，在將軍府的時候也沒有做過活兒，那莊子上的苦日子，賤妾怎麼過得下去？

賤妾不堪磋磨，跑了兩次，若是能跑掉，也沒有今日之事了。可偏偏那莊子上的人都狠心至極，總是將賤妾抓回來，責罰賤妾做更重的活兒……求郎君高抬貴手，放賤妾一條生路吧！”

魏子武不聲的看著哭訴，待說完，他才淡聲問道，“那長相略有些肖似郎君的孩子是從哪兒找來的？他的父母又被你們藏到了哪里？”

王姨娘了口氣，惴惴不安的看了眼魏子武，“那小孩兒是莊子附近農家的孩子，他的爹娘在哪里，賤妾真的不知道，郎君該問適才那姑娘！”

魏子武點點頭，“給你多錢財？”

王姨娘聞言捂住口，往后退了一步，腳跟撞到床沿，跌坐在床上。

魏子武笑臉上前，手攤開在面前，“要錢還是要命，你自己選吧？”

王姨娘疑的看著他。

“把給你的錢財還與我，今晚我就放過你。若是你貪錢財，藏著不，你誣陷王爺這事兒，咱們就得說點兒什麼了！”魏子武嘖了一聲，“把你給京兆尹，這攀誣皇室，污蔑王爺，不知會定個什麼罪名呢？”

王姨娘嚇了一跳，在王府里待過，大夏的律例讀過。

是王府的妾室，并沒有為王府生育子嗣，等同于主人家的牛馬一般。

仆婢誣陷主子，那是大罪，多半要被杖斃在衙門里。

當真是要錢沒命啊！

“我把錢財給郎君，郎君果真會放過我？不是欺哄我？”王姨娘坐在床上，仰臉看著魏子武。

魏子武輕哼一聲，點了點頭，“君子一諾千金。”

王姨娘巍巍的從懷中掏出那一萬貫的票券。

魏子武接過看了看，“蘭雪還真是大方，沒有了？那我可人搜了？”

王姨娘又從收拾好的包袱卷兒里，拿出了另外一張，面值五千貫。

魏子武又看了一眼的包袱卷兒。

“當真沒有了！不信郎君人搜！”王姨娘兩眼噙淚。

魏子武哈哈一笑，“莫害人，害人終害己。”

說完，他著那兩張票券轉而去。

廊間窗外的人，也都陸續跟著他離開。

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客棧外就又安靜了下來。

仿佛剛才的經歷，只是一場人汗流浹背的噩夢一般。

王姨娘癱坐在床上，嗚嗚哭了一場。雖說逃出了那莊子，也沒有被抓走，可往后的日子該怎麼過呢？

倘若沒聽那小姑娘的慫恿，沒有財迷心竅，老老實實的呆在莊子里，會不會因為王爺娶了蕭娘子，而大赦莊子？的境會不會比現在更好一些？

王姨娘撲倒在床榻上，嗚嗚哭起來。

蕭玉琢這會兒正紅綃帳暖，沒功夫想這些。

次日清晨，剛一睜眼，就有一張俊臉了下來。

在額上，臉頰上，上……眷的親吻著。

蕭玉琢手推他，卻到他線條分明，結實有力的。

人亦好，的手不由自主的順著他的就向下索。

線條飽滿，廓清晰的腹，漂亮的人魚線……

隨著的手，景延年立時堅了。

他輕笑著將在下，“清早起來，時辰剛好。”

兩人坦誠相見，太容易槍走火。

他的手在的圣峰上攀援索。

蕭玉琢微微氣，臉面紅，“好累……”

“不用娘子辛苦，我，不你。”他在耳邊說道。

蕭玉琢臉頰更紅，“你起來……”

景延年低頭含住的。

清早還未起，他口中卻滿滿都是檀木清香。

蕭玉琢不由懷疑，他是不是含了檀木在口中？

池水滿意，輕哼出聲。

景延年已經準備要攻城掠地。

卻忽聞門外有丫鬟小聲道：“娘子，可是起了？可要婢子們進來伺候？”

定是丫鬟聽到屋里頭靜了。

蕭玉琢臉上有些燒得慌，“就要起來。”

景延年面上盡是不滿。

蕭玉琢沖他笑了笑，“日后天長地久，還用急在一時嗎？”

景延年只好將摟在懷中，“終于等來這一刻了，你邊的丫鬟都改了稱呼吧，莫再娘子了，都稱呼王妃！”

“稱呼有什麼重要？”蕭玉琢輕笑。

景延年卻一本正經，“重要。”

蕭玉琢披起來，懶得和他爭執，心里還記掛著昨日那件事兒。

已猜到了做這事的人，心里多有些不痛快。

“我先起來，你再睡會兒。”喚了丫鬟進來伺候穿，又到外間去洗漱。

離開之時，只留了兩個小廝在門前。

景延年尚未偃旗息鼓，起來也是尷尬，蕭玉琢離開，他一個人盤坐在床上，運氣調息，平復那一火熱之氣。

蕭玉琢離開主院，香引去了小花廳。

劉蘭雪正垂頭在小花廳里坐著。

聽聞門口有響，立時抬起頭來，見娘子正站在香后，目淡然的看著。

立時起，張了張，一聲“娘子”卻未能喚出口。

蕭玉琢邁步進門，路過邊的時候，噗通跪了下來。

蕭玉琢嘆了口氣，在上方坐下。

劉蘭雪又轉了方向，仍舊面朝跪著。

“你起來吧。”蕭玉琢低聲說道。

劉蘭雪搖了搖頭，口中吶吶不知該說什麼。

蕭玉琢問一旁的魏子武，“那孩子的父母找到了麼？”

魏子武看了劉蘭雪一眼，“已經找到了，他們沒傷，只是了些驚嚇，小人補償了他們一些錢財布帛，送他們回家了。”

“那孩子見到父母，不哭了吧？”蕭玉琢又問道。

魏子武點點頭，“已經安住了，娘子安心。”

“那就沒什麼事了，這些天因為我和王爺的事，你們忙壞了，都好好回去休息幾日吧。香的終大事，也該籌備著了。”

“多謝娘子！”魏子武拱手躬，面有喜。

香卻神淡淡的，臉上連都看不出來。

魏子武深深一眼，不舍退了出去。

蓮蓬領著其他在花廳伺候的丫鬟也都退下。

花廳里一時間只剩下蕭玉琢和香，劉蘭雪。

香爐里冒出淡淡的花香，裊裊青煙緩緩逸散，好似時安然。

可是沉默的主仆之間，卻有些莫名的僵滯張。

劉蘭雪雙手按在地上，彎叩頭，“娘子……婢子錯了……”

蕭玉琢嘆了口氣，“天下無不散之筵席……”

劉蘭雪聞言，猛然抬頭，瞪眼看著蕭玉琢。

眼中約約的淚，蕭玉琢頓住了話音。

“娘子，不要……不要趕婢子走……婢子決心替梁生守護娘子……”

蕭玉琢微微搖頭。

“婢子知錯了，斷然不敢再有違娘子吩咐，再也不敢做出這種陷害人的事了，求娘子原諒婢子這次吧……”劉蘭雪哀求道。

蕭玉琢長長嘆了口氣，“我想分開，是對咱們都好的。”

劉蘭雪咬著下，定定看，“娘子，別趕婢子走。昨晚魏郎已經狠狠的說過婢子了，婢子聽進了心里，記在了心頭……娘子……”

跪在地上，砰砰的磕頭。

雖然地上鋪著波斯的地毯，可這砰砰的悶響，還是人聽著心里生疼。

“香。”蕭玉琢抬了抬下。

香連忙上前，拉住劉蘭雪，“蘭雪，你別這樣，娘子不是趕你走，只怕你在長安，心里惦記著這件事兒，總是郁郁寡歡。天大地大，你出去走走，也許心能平復的快些。”

香聲音溫，像是靈芝草藥，說話間都帶著淡淡藥香之氣。

劉蘭雪被拉住，不能叩頭，眼淚卻是不止。

“我不想走，娘子……婢子想伺候您邊，婢子愧對您，也愧對梁生……婢子太自以為是了，婢子想岔了……婢子想要補償，想要挽回婢子做錯的事……求娘子再給婢子個機會吧……”哭倒在香懷里。

香上那淡淡的藥香，聞起來人格外的舒服。

蕭玉琢垂著眼眸，一直未在作聲。

劉蘭雪哭了一會兒，緒漸漸平復下來。

忽而從懷中掏出了個件兒，雙手奉著跪在蕭玉琢面前。

蕭玉琢看著手中捧著的用錦帛包起來的東西。

“是什麼？”

“求娘子收下！”

蕭玉琢將東西打開來一看，略有些驚愕。

是一個如瓦片一般的鐵片，鐵片上鉗著金字，字跡剛毅，筆鋒犀利。

“丹書鐵券？”香愕然說道。

蕭玉琢狐疑的歪了歪頭，“那是什麼？”

“朝廷有時會發給立有大功的功臣‘丹書鐵券’做免死牌。”香瞇了瞇眼，“可這并非朝廷賜的丹書鐵券呀？”

“這是金書鐵券，是長青幫的信。見此信，如見幫主。當初爺爺給我的。”劉蘭雪悶聲說道。

蕭玉琢立即將東西推還給，“關三爺給你的，你自當放好。”

劉蘭雪卻把東西推了回來，“娘子，婢子什麼也不要，婢子什麼也不依仗了！婢子沒有所持之，只憑著娘子對婢子的恩賜。婢子仍舊是那個一無所有的孤，婢子只愿伺候在娘子邊。”

再不看那金書鐵券一眼，垂頭跪在蕭玉琢的腳邊。

金書鐵券既是長青幫的信，關三爺親手給，就當知道這信的分量。

如今卻愿拱手讓出，推卻一切的依仗回到邊，做個小丫鬟？

蕭玉琢抬手了劉蘭雪的發，“你這又是何必呢？”

劉蘭雪倚靠在上，表顯得有幾分茫然無助。

“婢子離開娘子，不知道該去哪里，婢子沒有別的念想，只覺得如果日后連娘子都不能念著，這心里就空落落的，沒著沒落……”趴在蕭玉琢上，“娘子放著這金書鐵券，就當是替婢子放著它吧。還讓婢子留在娘子邊，婢子若是再敢做出什麼有違娘子心意之事，娘子拿出這金書鐵券來，婢子必被長青幫厭棄。”

蕭玉琢看良久，手拉起來，卻依靠在蕭玉琢上，不愿起。

“你起來，我不趕你走。”

“娘子原諒我了？”

“先起來再說。”

劉蘭雪連忙起。

蕭玉琢將那金書鐵券收了起來，“我且幫你保管，你若想離開，隨時管我要。”

劉蘭雪連連搖頭，面有輕松。

“去歇息會兒吧，一場大婚，大家都累壞了。”蕭玉琢說道。

劉蘭雪拜謝娘子。

蕭玉琢行出花廳。

朝的輝灑滿院落，輾轉過的眼角眉梢。

比多年前站在將軍府里，為將軍夫人的時候，有多了幾分和，臉上的線條都愈發和緩了。

若是以往，定然不會這麼抬手放過。

可如今，不知是不是了年輕時候的心氣兒，亦或是懷變得更為寬廣了，覺得這事兒也并非什麼需要記恨良久的過錯。

就這樣各退一步，似乎也好的。

回到主院的時候，景延年已經起在房前練了一會兒劍了。

“娘子該去給太妃敬茶了。”香提醒道。

景延年也去汗換服，出來卻瞧見前些日子還甚是囂張的劉蘭雪，竟換了府上丫鬟的服，垂頭跟在蕭玉琢后。

他頓住腳步，垂眸打量劉蘭雪。

劉蘭雪好似渾都繃得的。

景延年呵的笑了一聲，甚至微微一。

倒不像是害怕，更像是習武之人天生的那種敏警惕。

“你這丫鬟，可是厲害得很。”景延年笑著握住蕭玉琢的手。

蕭玉琢聽出他話里濃濃嘲諷，回頭看了劉蘭雪一眼，微笑道，“那是自然，我邊沒有平庸之輩！”

景延年略微詫異看。

分明聽出他反諷之意，卻這般開口維護劉蘭雪。

景延年更將的手指握了幾分，“你覺得好，就好。”

多年了，終于彼此都懂得退讓了。

蕭玉琢笑了笑，和他一同去景夫人的院里請安敬茶。

景夫人送給蕭玉琢一套頭面。

看做工樣式，應該是從宮里帶出來的珍品。

蕭玉琢沒有推辭，“多謝母親。”

“這一聲母親，終于盼回來了。”

“不管中間經歷了什麼，母親在玉玉心中始終如一。”

“玉玉是好孩子，年兒虧欠了你，你且放心，母親斷然不會袒護他，為他說話。你若是在他那兒了什麼委屈，只管告訴母親，母親幫你管教他！”

“多謝母親！”蕭玉琢湊上前去，親昵的挽住景夫人的手。

景夫人拍了拍的手背，小聲笑道：“重午有志向，可人老了就惦記著子孫滿堂，你何時再給阿娘添些孫子孫，咱們家也熱鬧熱鬧呀？”

蕭玉琢臉上微微一熱，“這得問修遠了。”

景延年抬手放在邊，輕咳一聲，“母親放心，兒子定當努力！”

“長安城我是住夠了……”

景夫人的話沒說完，景延年的臉就微微一變，“母親再不可去住在莊子上，如今母親是太妃，住在王府里理所應當。再者說，母親不是還要幫玉玉帶孩子麼？”

蕭玉琢雖有些不好意思，孩子還沒影兒呢！但為挽留景夫人，也跟著連連點頭。

雖說婆媳最好保持距離才更容易親。

但王府這麼大，景夫人的院子里正院又較遠，平日里相互也不會有什麼影響。

“不是我要離開長安城，我是想著，咱們一家人一起，”景夫人的目落在門外的一地上，變得遙遠而滿是憧憬，“到江南去看看，泛舟湖上，聽庭前細雨，看花開花落……不比滿是權貴，到是勾心斗角的長安生活更自在麼？”

蕭玉琢和景延年對視一眼。

景夫人又嘆了口氣，“離開長安，哪兒都好，唯獨舍不得重午……”

這話說到了蕭玉琢和景延年的心坎兒里。

“也沒什麼，是他自己選擇的路，他必要在這條路上獨自長的。”蕭玉琢緩緩說道，“好在長安城還有我阿娘，還有蕭家支持他，修遠的舊部也能護他一二。”

景夫人嘆了口氣，未再言語。

但離開長安城的話，像是給蕭玉琢和景延年心中撒了澆了水。

讓原本就埋在那里的種子飛快的生發芽。

當初景延年主放棄皇位的爭奪，想得就是避開朝廷紛爭。

形勢太平，正當是離開的好時候。

他兵權早已上繳，在長安城里做個閑散王爺，說不得還會被人忌憚，不如躲得遠遠的。

“下次我們要生個兒。”景延年努力耕耘之后，將蕭玉琢抱在懷中，聲音悵然的說道。

“下次？”蕭玉琢眨了眨眼。

“這次生兒子，哥哥可以保護妹妹，然后下次再生兒，兒雙全……”景延年無聲的笑了。

蕭玉琢卻有些哭笑不得。

這次還沒點兒呢，他連下次都盤算上了！

景延年的手忽然落在肚子上，小心翼翼的著。

蕭玉琢抬手拍了下他的手背，“干嘛，還沒呢！”

“那可不一定，當初懷了重午的時候，你不也過了好久才知道麼？說不定現在這里已經孕育了一個小生命了！”景延年語氣滿是向往。

他的手著著，就不由自主向上去，那飽滿的圣峰，本不像是一個哺育過孩子的婦人。

渾圓飽滿的手，景延年不多時便又戰旗高舉。

“玉玉……”他的聲音滿帶。

蕭玉琢微微氣，“剛才才……”

“玉玉，我等了太久，太久太久……”他將反轉過去，脊背對著他。

他輕著的耳垂，氣息撲在巧白皙的耳廓上。

耳尖微紅，可。

睫羽輕，宛如蝴蝶弱的翅膀。

他飽滿，堅無比，如一艘大船馳騁波濤洶涌的大海。

海水拍岸，濤聲澎湃……

不知是不是剛過了冬天，春日溫暖的太過舒適，所以人就容易犯困。

蕭玉琢這幾日總是覺得睡不夠。

常常坐在暖閣里看著書，的眼皮就打起架來。

香原本應當常常伺候在旁的。

可想到日后就要嫁為人婦，不能像如今一樣總是守著娘子，毅然決然的在益文武館里開設了醫藥科。

專門收已經識字，愿意學醫的孩子。

魏子武連忙從學館里挑出好些底子不錯的小姑娘給送去。

香總是淡淡的，魏子武對的事兒，卻是熱切得很。

只怕香就是說，榴蓮是香的，魏子武也會連聲附和，眼睛都不帶眨的。

香從這些小姑娘中，又去掉幾個不是很有耐，子焦急的。

“學醫不比旁的，沒有耐心，想要在短時間看到效，是學不出就的。”香對的小徒弟們說道。

“沒有個幾年十幾年的潛心學習，連藥方都不敢開。”

“謹記師父教誨！”

余下這幾個孩子，倒是有幾分韌勁兒。

跟著學了幾個月，上也漸漸有了那份恬淡如的氣質。

年前香就去學館了。

帶的學生漸漸多起來。

長安城的大夫們聽聞了學館專門開設了醫藥學科，竟都支持的。

好些名聲不錯的大夫，也愿意到學館來任教。

一開始連束脩都不肯收，后來十五娘和他們商定下來。

學館給他們提供束脩，他們按時正正經經的來授課。

醫學館這邊，聲勢漸漸大起來。

年后香就更忙了。

蕭玉琢覺得春日犯困并沒有什麼奇怪，老話兒不是說“春困秋乏”嘛？

也沒大夫給看。

月末香來給請安的時候，慧眼如炬的似乎看出了什麼。

“娘子婢子請個脈吧？”香上前道。

劉蘭雪在一旁連忙說，“娘子最近總是犯困，其他倒是沒什麼異常的。”

香搭手在蕭玉琢脈門上，很快就笑著點了點頭。

蕭玉琢看笑的饒有意味，不由挑眉問道，“怎的了？莫不是我有喜了？”

“娘子都會看脈了！”

“我哪里會看脈？看人還……當真是有喜了？！”

香掩口輕笑，微微點頭。

劉蘭雪和一旁的蓮蓬卻嚇了一跳，“呀，近來娘子都沒有忌口，屋里熏香什麼的也都用著，有幾個月了？”

香連忙安，“娘子不必張，如今娘子康健，王府里也都守規矩，孩子很好。如今剛有一個多月。”

蕭玉琢不由抬手放在小腹上，不知不覺得，竟然真的多了一個生命在肚子里？

重午如今已經大了，當年懷著重午的覺遠的都快忘了那是怎麼滋味了。

如今重新做母親，仍舊忍不住慨生命的神奇。

“香，孩子當真很好？我總是覺得睡不夠……”蕭玉琢低聲問。

香輕笑，“娘子安心，您好著呢，孩子也好。當年什麼況？您心緒不穩，又有人迫害，孩子不還是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麼？孩子雖小，生命頑強。您只要照顧好了自己，保持輕松愉快的心，孩子就能平平順順的來到這世上！”

蕭玉琢臉上溢出笑容來，笑容里不由自主的多了許多的慈。

“該代的，婢子這就去代。”香起叮囑劉蘭雪和蓮蓬。

什麼東西能用，什麼東西該忌諱，能吃不能吃的，如今可比當年更有經驗的多。

當了這麼一段時間的先生，吩咐起來，更是有條不紊的，頗有先生的架勢。

景延年從外頭騎馬回來，聽聞這件事當即高興的不行。

等了這麼多年，生了個兒子，還不是自己的！

如今終于又要當爹了，他激的抱著蕭玉琢，在地上轉了好幾個圈。

恰被問詢趕來的景夫人看到。

“放下，快放下！”景夫人著團扇就要拍打他。

景延年笑著將蕭玉琢放下。

蕭玉琢臉上頗有幾分尷尬。

“沒事兒，我有分寸。”景延年朗聲道。

“有分寸也不行，未滿三個月，玉玉子貴著呢！你乃是武將，手笨腳的，哪有輕重？”景夫人皺眉道。

景延年皺了皺眉，上承認，“母親說的是。”

扭臉他卻嘀咕，“我豈能沒個輕重？這些年的功夫豈不是白練了？”

“你說什麼呢？”景夫人拿團扇拍了他一下。

景延年呵呵一笑，“兒說，還是母親心細。”

“老大不小的人了，愣頭青一般。”

景夫人上前，目熱切的盯著蕭玉琢的肚子，親自上手，要扶蕭玉琢坐下。

盼個孫子，可是比景延年盼兒子，還要盼的久遠。

自己的孫子長那麼大了，可還沒抱過呢，就大的抱不了……

景夫人長嘆一聲，“真是上天的恩賜呀！”

蕭玉琢被婆婆扶著坐下，一時間覺得自己肚子里揣的不是個孩子，是個稀世寶貝才對。

“日后這‘恩賜’還多得很，母親可別嫌煩！”景延年哈哈笑道。

蕭玉琢老臉一紅。

景夫人拿著團扇半掩口，“再多也不煩，多了也是一樣的稀罕！”

說完，的目又挪回蕭玉琢的肚子上。

“廚房都代了麼？屋里用的東西都收拾了沒……”

景夫人一樣一樣的問過去，叮囑的比香還細。

問完了孩子，再三想想，似乎沒什麼可說的了，忽而看著蕭玉琢道，“你打算把孩子生在哪里？”

蕭玉琢微微一愣，什麼打算把孩子生在哪里？當然是生在王府里了？難道還能跑回娘家或是玉府生孩子麼？景延年也得能同意呢？

“我已準備向圣上請辭，待玉玉胎像穩固，過了頭三個月就可啟程。”景延年緩聲說道，“明日吧，明日我就派人先前往江南，購置合適的宅院……”

蕭玉琢這才回過味兒來。

果然是一孕傻三年麼？才剛懷了孕，反應就遲鈍了？

“購置宅院，還是要玉玉看了喜歡才好。這事兒你們商量著來，我就不心了，我呀，就準備著抱孫子！”景夫人熱切的笑，“孫也好！”

送走了景夫人。

蕭玉琢又被景延年給抱在了懷里。

“母親說了，你手笨腳的，小心傷了孩子！”蕭玉琢故意揶揄他。

景延年輕哼一聲，“這麼些年的功夫，我連個控制力道都沒練？”

他反倒一把抱起，放在自己上，將在懷中摟得的。

丫鬟們還在屋里站著呢！

蕭玉琢立時窘得臉面通紅。

丫鬟們的頭要埋在口了，一個個的都不敢抬頭。

“都退下吧。”景延年一手摟著的脊背，一手在小腹上輕輕的著。

丫鬟們剛退下，他便要解開腰間玉帶，掀開的服。

“你干嘛？！”蕭玉琢嚇了一跳。

“我看看孩子！”景延年笑的像個孩子。

蕭玉琢好氣又好笑，“你可真傻，現在能看見什麼？”

“生重午時候錯過的，這次我可都得補回來，一日也不能過！”景延年認真說道。

蕭玉琢沉默了片刻，“去江南生孩子，還真是我心呢……可我又舍不得重午……”

景延年跟著沉默下來。

“罷了，孩子總要長大，咱們老在長安城里盤踞著，也不知會不會招人猜忌呢！”蕭玉琢咧笑了笑，角卻有些離別的酸。

景延年輕著鬢邊的發，“舍不得，那就不走了，等重午再大些……”

蕭玉琢連連搖頭，“既然決心向圣上請辭，就去說吧。今日舍不得，明日一樣舍不得，孩子再大，在父母眼里他還是個孩子！”

景延年將摟在懷中。

隔了一日，景延年便進宮面見圣上。

李泰在這皇位上坐得久了，眉目的妖冶了許多，濃眉杏眼，多了些王者的威嚴。

“吳王不來見朕，朕到還要宣你呢。”李泰緩緩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