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桃的小臉兒寫滿了糾結。

想讓哥哥吃糖糖，也想自己吃糖糖……

顧惜年不消多看，就知道胖丫頭的糾結，一時有些好笑，可面上，他卻沒有表現出來，神依舊淡淡。

“哥哥。”

安桃的小聲音響了起來:“桃桃再吃一個糖糖，可以嗎？”

顧惜年怔了怔，垂眸看。

胖丫頭乎乎的臉蛋兒微微皺著，模樣十分不舍，饒是如此，還是小聲求他:“桃桃只吃一顆，剩下的都給哥哥，好不好呀？”

明明舍不得，卻愿意將糖都分給自己。

顧惜年的心得一塌糊涂，半晌，才堪堪開口:“傻子。”

“咿呀？”

“騙你呢，”顧惜年冷淡道:“我不喜歡吃糖。”

安桃呆呆地看著他，小臉兒上滿是震驚，像是在說，不會吧！不會吧！天底下怎麼會有人不喜歡吃糖呢！

顧惜年被看得有些不自然，耳紅了紅，別過頭去。

安桃歪著小腦袋，說:“那……桃桃吃？”

顧惜年輕輕地嗯了一聲，不再說話。毣趣閱

接下來的路程，安桃一直待在顧惜年的懷里，即使手里把玩著糖紙，也不忘咿咿呀呀地和大哥哥搭話。

若是平時，顧惜年早就耐心告罄、煩不勝煩了，偏偏對上安桃，他竟沒了脾氣，好子地聽著小團子嘟囔著說話。

好不容易到了安家，分好了錢，顧惜年又聽到了那道悉的小嗓音。

“哥哥！”

安桃屁顛屁顛地跟了上去:“等等桃桃！”

顧惜年停下腳步，看:“有事？”

他懷疑自己剛剛對胖丫頭太好了，以至于真當自己是個好脾氣的人，十分地依賴自己。

安桃才不介意他的冷淡，在眼里，大哥哥一直都是心又的存在，將自己乎乎的小手塞進顧惜年的手里，聲說:“看姨姨。”

顧惜年頓了頓，再度想起了鎮上大夫的話。

他起的早，天沒亮就到了集市，等占好攤位，才運氣一般往小鎮大夫的家里走。

正巧遇上了準備出門的老大夫。

顧惜年正要開口，就見老大夫捻了捻胡須，出聲道:“顧家小子？”

“顧小哥！”

站在老大夫后的小孫子連忙上前:“你可算來了！顧小哥，實在對不住，前幾天你來抓藥，我忙得迷糊，竟然將止咳藥和你娘的藥搞混了，一直到晚間才發現，這兩天我和爺爺四打聽你的消息，但怎麼也找不到你，我都要急死了！”

“……止咳藥？”

顧惜年聲音沙啞。

娘說這兩天的藥管用，連子都好了許多，怎麼可能會有假？

他心底生疑，面上卻沒什麼表現，只在老大夫和小孫孫滿是震驚的眼神中，拎走了兩包止咳藥，準備運氣。

說不準止咳藥對癆病的效果更好呢？

可他并不是傻子，仍舊記得幾年前自己誤將癆病當冒，給娘親喂藥治病，最后越吃藥越嚴重的事。

假使止咳藥當真管用，他娘也不至于走到今天！

除了藥，還能是因為什麼呢？

有什麼東西是娘近來接，以往卻不曾過的呢？

顧惜年的眸越來越沉，眼底的疑越來越重，看向安桃的眼神閃過一抹探究，半晌，才堪堪開口:“胖丫頭。”

安桃的小耳朵了，沒以為顧惜年是在自己。

“抬頭。”

安桃愣了一下，呆呆地抬起小腦袋，見顧惜年的漆眸正盯著自己，忍不住氣鼓了小臉蛋兒，惱道:“桃桃不胖！”

顧惜年盯著的眼睛，問:“會治病嗎？”

“咿？”

“你不是小妖怪嗎？”他說:“不會治病？”

唔，只會一點點。

太小了，法力不、神力太弱，哪怕有心想要治好誰的病，也做不到讓對方徹底痊愈，最多只能緩解的病痛、讓對方慢慢變好。

安桃心虛極了，垂下了小腦袋:“桃桃會努力長大、認真修煉的……”

那就是不能治病的意思了。

顧惜年說不清是失，還是怎樣，竟升起一塵埃落定、萬事歸無的虛妄，眼底的希冀消失不見，取而代之是黯然和疲憊。

他到底還只是個十歲的孩子，生活的重擔得他不過來氣，又經歷了大喜大悲，怎麼可能繼續保持平日里的淡定？

“哥哥？”

安桃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見顧惜年發白、眼神灰暗，心里忍不住著急起來，學著娘親安自己的模樣，出小手拍了拍顧惜年的后背，乎乎地說:“哥哥別怕，桃桃一直在。”

明明只是一句再普通不過的安話，落到顧惜年的耳朵里，卻恍如天籟。

此后經年，這句話時不時地在顧惜年的腦海中回想，每一次都神奇地下了他心底的痛苦和疲憊。

“哥哥，”安桃踮著小腳，用自己乎乎的小臉蛋兒蹭了蹭顧惜年的臉頰，安他說:“桃桃抱。”

小團子全都是甜滋滋、乎乎的味道，湊近了些聞，更添食。

顧惜年眼底的郁散去了些。

“哥哥，我們回家看姨姨！”

一大一小牽著手，頂著烈日，一步步地朝顧家走去。

許清琴見了安桃，自是滿心歡喜，理智告訴應該遠離，可卻不聽使喚，竟直接上前，將小團子抱了起來。

安桃話多，又甜，沒一會兒就哄得許清琴眉開眼笑，一口一個乖囡。

等到了晚飯的時候，安桃就被許清琴留到了顧家。

不等夾上一口菜，隔壁院里就傳出一聲痛苦的哭嚎！

小安桃嚇了一跳。

“誰、誰哭鼻子了呀？”

“惜年，”許清琴抬了抬下，示意顧惜年出門看看。

沒一會兒，顧惜年就走了回來，臉似乎有些沉重。

“哥哥？”

安桃歪頭看:“怎麼了？”

“娘，隔壁似乎出了點事，我先帶回家了，”說罷，顧惜年就牽起安桃的小手，不顧小團團依依不舍的眼神，帶著大步往外走。

剛一出門，安桃就聽到了一聲更凄厲的哭嚎！

“我的命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