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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

蘇裴怡一聽到這雅集一事，立馬來了興致。

昨日就已然期待見識這賽詩投壺之事，怎知一下午居于松泉閣，也不知閣外有何趣事。

如今方可見識一番。

蘇裴怡口中連連稱好，眼神卻已飄到裴禮上。心中想著：這詩作之事不是剛好了裴禮的長，此番定要讓他們看看誰人才可稱得上是頭角崢嶸。

裴禮自然到了蘇裴怡的目，此刻卻偏偏別過臉去，不愿迎合。

“怡兒，你又不會詩作對，這麼激作甚？”蘇星原連忙把拉回座位，又塞了一個素丸子到口中，“你且安心吃飽肚子，此事與你無關。”

蘇裴怡三番兩嚼地將那丸子囫圇吞下，又隨眾人站起來，滿臉期待地說道：“我不詩作對，還不許我看熱鬧了！”

蘇星原見阻攔不，只得搖搖頭，自顧自的夾了一葉青菜到碗里。再一抬頭，發覺此時滿桌之上，只有對面的裴禮還陪他安坐桌旁。

蘇星原見裴禮如此，又聯想到白天松泉閣之事，也猜出個一二。便抬眼對他一笑，意味深長。

裴禮冷冷看向蘇星原，依舊面無表。

無趣至極。蘇星原心中暗罵一句，將那葉青菜塞進里。

此時剛剛那個提議之人，見眾人呼聲強烈，便請大家坐下，又應勢說道：“今日許郡守家老夫人過壽，咱們便以這壽字開頭，題詩幾句如何？”

眾人高和一聲“好”，話音剛落，一著紅袍之人便從席間又站起來說道：“我乃龔府越澤，在下不才，剛好有一首七言腦。便由我開個頭吧。”

說罷，他從席間移步廊下，不假思索的道：“壽星明照壽筵中，比肩恰似鶴頭翁。南江南雪中雪，山外青山樓外樓。”

席間掌聲雷雷，更有稱他比肩子建，有七步詩之才。

蘇裴怡鼓掌看向那人，高不足五尺，寬鼻耳。不覺心想，這龔公子雖說容貌不盡人意，卻有如此之才，暗自嘆息而今不可再以貌取人。

“蘇星原，你怎不去上一首？”

聽聞席間已有數人起作，更有甚者便是直接請來筆墨現場提作。

蘇裴怡便開始向邊之人挑釁道：“沒想到這小小的臨江郡竟人才濟濟，怎麼每位公子都如此才華橫溢。你是不是怕了？”

蘇星原對這些公子題詩一事心中了然，也滿不在乎道：“誰要與他們比得。庸文俗句，乏味至極。”

“你何時變得如此不謙遜了？”蘇裴怡不翻了一個白眼，又道，“自己無這才學，倒還酸上別人了。也不怕。”說著又對他做了個鬼臉。

“我要比也是要與裴禮比。”蘇星原說著對裴禮使了個眼道，“怡兒，你若是能讓裴禮上前上幾句，我便也上。”

蘇裴怡一聽立馬來了興致，起繞過圓桌來到裴禮旁說道：“裴公子，這詩作對之事定然難不倒你，你怎不起隨口上幾句，艷群雄？”

裴禮默不作聲。

“裴公子。裴公子？”蘇裴怡以為喧嚷之下他沒有聽道，便又喚了兩聲。

見他仍無于衷，索喊了一句：“裴禮！”

那端坐之人似是聾了一般，仍舊不理。

蘇裴怡吃了閉門羹，氣的直跺腳，悻悻然回了座位。

蘇星原心中對這結果早已料到，剝著手中的瓜子，笑看蘇裴怡那張漲紅的小臉。

席間詩句已從祝壽之詞變為風花雪月，在座的各位公子興致毫不減。那些詩句似是刻在骨子里一般，口而出，又異常彩。

一人如此也罷，這席間眾人，竟人人如此。

蘇裴怡總算是大開眼界。

只可惜那近乎兩個時辰無甚酒水的觥籌錯，詩文雅，滿腹經綸的裴禮始終未發一言。

詩文雅集暫時落幕，卻實在難分高下。

席間也不知是誰又說了一句：“今日即是祝壽，這詩作對豈不乏味了些？聽聞張兄頗善拳腳之，不如今日展示一二，大家說如何？”

自然又是一眾吹捧。

那位被稱作“張兄”的，倒也不含糊，半推半就地起，走到空地之上，就是行云流水的一通揮舞。一個掃堂，更是激起一陣浮灰，至此這宴上再無人進食。

旁人看得連連好，蘇裴怡此時卻異于眾人。

可是自小看著蘇星原日日習武長大的，這張公子的拳腳功夫，糊弄旁人還好，比起蘇星原，竟連十分之一都不及。

蘇裴怡心中想著，不自覺冷笑了一聲。

而這一聲冷笑，此時卻格外引人注目。

那位張公子尋聲看來，見是一年子，便也不敢責難，只收了收幾乎怒的神，問道：“這位姑娘可是對在下之武藝，有何指點？”

蘇裴怡緩緩起道：“不敢不敢！只是小聽聞衡靖山莊的星原公子也同樣自習武，也不知你二人誰更勝一籌？”

張公子忙問道：“哪位是星原公子？可否較量一番？”

蘇星原在旁連連掩面，暗想怡兒這丫頭，總給自己找來禍事。可人家已是點明道姓，他只好扭扭站起來。

這一起，席間已能聽到有姑娘嘆贊俊之詞，蘇裴怡心中更是驕傲自得，就好像他們夸得是自己。

蘇星原在眾人吹捧挑唆下，只好出席，隨意撿起一條枯枝做劍，當眾舞弄了一番。

瀟灑飄逸，剛相濟。追形逐影，驚心魄。

只行了幾招，卻也惹得在場的許多姑娘臉紅心跳，捂面驚嘆。

而剛剛那位張公子，更是看得瞠目結舌，自慚形穢。

蘇星原這一段舞劍，占盡了風頭。他也甚怕這風頭蓋過諸位公子，一回座位，便拉起蘇裴怡匆匆離開。

而席間眾人，特別是各府小姐，看著這二人牽手離去又是一陣陣惋惜之詞。

宴后翌日，蘇裴怡閑時又問起裴禮，那日為何不把蘇星原的風頭搶回去，憑他的才學容貌，定是能獨占鰲頭。

可裴禮依然沉默不語，似乎對此事故意避而不談。

蘇裴怡便認為，裴禮是真的淡泊名利，不屑于在眾人面前賣弄吧。

可真正的答案，竟是在兩年以后，那個瘋狂且荒唐的夜晚，蘇裴怡才得以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