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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下濃，蘇星原口中的每一個字句，都似在撥著蘇裴怡的心弦。

三生有幸，一往深。

唯愿做爾眼中星辰，耳邊悠樂，舌尖果，心中摯念。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從此契約余生，私定終。

裴禮在蘇星原的幾番哀求下，勉強接了這場這場看似兒戲，卻傾注真的見證之邀。

“裴兄，請你見證總不得空口無憑。”蘇星原說道，“今日便請你為我和怡兒留下幾筆墨寶如何？”

裴禮本就對眼前的纏綿之景略生煩擾，聽到蘇星原又要他研墨下筆，未經思索便委婉拒絕道：“酒后失意，當下我連這筆都握不穩，如何寫得？況且是你二人之事，我本旁人，不便手。”

他語氣冷漠至極，似是有千萬般不愿。

蘇裴怡一向知曉裴禮的墨筆秀麗而蒼勁，平日里有不人尋他題字，心中想著：如若此刻能為二人留下些許點墨，也不失為一件樂事。

蘇裴怡上前央求道：“即是見證人哪里還算什麼旁人。這幾許年月你日日與我們同，定也對我倆之事甚是知曉。同窗分，能否為此微著筆墨？”

萬沒想到裴禮竟說道：“你二人之事，在下不知。”

“初來衡靖山莊之時，蘇伯父便向你講明我二人婚約之事，你怎會不知？”蘇星原聽來也詫異道。

裴禮只是微微搖頭，斂說道：“我獨以為婚約之事乃父母之命，全然不知你與蘇姑娘早已互生愫。”

蘇星原聽后拍了拍裴禮的肩頭，笑道：“即是投意合，又何妨契約妁。你這呆子，我可不信你全然看不出我對怡兒的心意。”

“蘇兄一片赤誠，在下自然明了。怎知蘇姑娘也……”裴禮說話間看向我，言又止，停頓了片刻又說，“罷了。還請蘇兄差人請來筆墨。”

蘇星原似是早有準備，聽裴禮這樣說，直接帶他了書房。

筆墨鎮紙全然已一一備好。

“蘇星原，今日你可是早有預謀？怎連這筆墨都已擺于案上。平日總喜舞刀弄劍，從未見你案上有過這些。”蘇裴怡問道。

“早有預謀是真，只是裴禮今日前來可是你邀的。”蘇星原語氣也是理直氣壯，“備上這些，本想為你書上誓言。可這舞文弄墨之事……裴兄才更擅長才是。”

裴禮聽言亦是無奈，似是被引甕，只得坐于案前，提筆沾墨。

“我該寫何字？”裴禮問道。

蘇星原看了看旁的蘇裴怡，稍作思量后對裴禮說道：“你即是見證，這容便由你做主。”

裴禮無奈搖頭，提筆在紙上停了許久，似毫無頭緒。

“往日見你文韜武略，提筆詩，而今怎寫不出一字。”蘇星原打趣道，“可是這酒水太烈，傷了頭腦？”

“風花雪月之事，裴某確不擅長。”

蘇裴怡聽言笑了笑，心想：裴禮對兒私定是不甚向往，不然怎會將許妙嫣那等佳人拒于千里。

此時讓他為二人題字，確是難為了他，于是便說：“不如我念你寫，如何？”

裴禮點頭應允。

蘇裴怡繼續說道：“你便寫上，蘇星原與蘇裴怡盟誓，此生共度絕無二心。若違此誓……”說著斜眼看了看蘇星原，腦筋一轉，笑道，“若違此誓，蘇星原便癡傻余生。”

“怡兒你怎如此咒我。”蘇星原抱怨道，“此為我二人之誓，怎可獨我一人癡傻？裴禮你萬不可這樣寫。”

“怎麼不可。你下決心與我契約否？還是盼著某日你移別，與我一拍兩散？”

“自然是決心。此可鑒！”蘇星原又舉手發誓道，“我在此作誓，蘇星原此生心中獨蘇裴怡一人，來日定要娶你為妻，鴛鴦共枕。若違此誓，此生所求不可得，所遇皆苦楚。”

裴禮聽他說來，終于落筆，在紙上緩緩寫下：

“一縷幽，生死相依。

半盞濁酒，夢飲韶年。

與子相思，與子婚娶，與子同游此生。

此為契約，天地為鑒。

若有違背，不不悅。”

裴禮的墨筆蒼勁秀麗。

蘇裴怡小心翼翼拿起那張薄紙仔細端詳許久，都不肯放下。

這是蘇裴怡與蘇星原的此生契約。

未來即便是那一紙婚書，都敵不過這紙張上的赤誠。

而后，蘇星原又請來紅硯，二人煞有介事地各自按上指印，便將這紙約書仔細藏于一個巧檀木盒之中。

“這盒子便放在我這，而后我還要再其中再藏上咱倆的婚書，咱們府邸的地契，我與你之間所有的記憶。”蘇星原滿面春地說道。

蘇裴怡自然也默許了。

放于蘇星原那總好過在這。

蘇裴怡自便有這丟三落四的習慣，上次裴禮的帕子能一直留了數月已算僥幸。

而這麼重要的東西，可千萬不能丟了。

蘇星原轉回室將那木盒放好，回來后又嚷嚷著心大好，要再與裴禮飲上幾壺。

夜深疲倦，加之目睹了蘇裴怡與蘇星原的纏綿之景，裴禮早已沒了興致。

倒是蘇裴怡趁著心事明了的快意，又拿起酒碗，死活不聽他二人勸告，痛快飲了起來。

那晚不知飲了多，也不知飲到了何時。

又是幾觥籌錯。

蘇星原開始酒醉誑語，要趁此良辰再結佳緣，非要與裴禮義結金蘭。

裴禮心事煩，隨著蘇星原一碗又一碗地飲著。本就不善酒意，竟也醉個糊涂應下了這結義之事。

明月為鑒，雖未同生但求同死。天朗月明，共甘苦共玉帛。

這結義之誓，也是胡言語，酒后之言，亦可作數。

但那些都不甚重要，蘇星原而后義正言辭地對裴禮說的那番話，才是他本意。

“裴兄，你我今后自當如兄如弟，切莫要對蘇裴怡再有任何非分之想，覬覦之心。你可記得？”

裴禮醉默不語。

蘇裴怡打趣道：“蘇星原，你怎如此小氣！方才表明心意，便要獨擅其，將此事劃清界限了。何況裴禮待我一向止乎于禮，怎會有此心思，此舉甚是多余。”

可蘇星原卻悄悄對蘇裴怡耳語道：“男人的心思，方男人才可懂得。不然你以為我為何與他結拜？”

言語間滿是酒氣，蘇裴怡也不知他是醉著還是清醒。

而后又是一場推杯換盞。

不知是在何時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