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裴怡再次醒來已是清晨。

勉強睜開雙眼后，只覺天旋地轉，頭疼裂。努力分辨了多時，才覺察是在自己的閨房之中。

發覺蘇裴怡醒了，在床邊候了多時的離忙前來遞上溫熱的汗巾。

“我昨日何事回來的？”蘇裴怡著太，酒意未散。

“哪里是昨日。我們一直候到了丑時。”離接過汗巾，又給蘇裴怡遞上了一碗熱姜水。

“丑時？！”蘇裴怡有些不可思議。

冷靜了片刻，又問道：“那……我是如何回來的？”

“還能如何回來？星原公子一路把你背回來的啊。”

聽言，蘇裴怡恍惚間又回想起前夜之荒唐，臉上紅熱經久不卻。

離見蘇裴怡面上，加之昨夜蘇星原對的幾句代，對于昨夜發生了何事也能猜出一二。

但也不便多問，只關切道：“小姐出去玩樂，我們做下人的本不該過問。可你怎能飲那許多酒水？若是傷了，老爺可要拿我們是問了。”

“你們可要咬牙關，萬不能被爹爹知道了去。”

“離知道。這許多年，你可見我出賣你半分。”

聽這樣說，蘇裴怡才放心下來。

那姜水辛辣，蘇裴怡又起尋來茶水，狂飲了一杯，算是解了口中干。

而后想起昨夜之事，又紅了紅臉，低聲問道：“昨夜蘇星原送我回來，可還說了什麼？”

“蘇公子倒是未過多言，只讓我們好生照料。反而是小姐你，昨夜可是遇了什麼喜事？”

空兒此時捧著一盆清水進了房門，放于架上，對蘇裴怡說道：“昨夜歸來，小姐便一直笑著，又胡言語著什麼狼啊狗啊的，還喊著要讓蘇公子去摘那天上的星月。我們可是好生哄了你許久才肯睡呢。”

蘇裴怡一聽又是一陣臉紅。心中想著：若是知道自己醉后如此癲狂，無論如何也不飲那最后幾杯。

離在一旁低頭掩笑道：“哪里是狼狗，我怎記得是郎妾意？”

“你們怎可拿我打趣？哪，哪里來的什麼郎妾意，酒后言莫不可當真！”

“好好好，不當真不當真。”離見有些惱，忙安說道。

但空兒哪里能輕易罷休，又說道：“酒后言是假，可夢中碎語是真。離，你可數清了昨夜小姐睡夢中笑了幾次？喚了蘇公子幾次？”

言語間，得蘇裴怡又趕跳回了床上，抱住被子掩面。

“你們再敢多說一句，我便鐘伯伯罰了你們下旬月錢。”

空兒一聽，忙跑來拉著的袖口說：“我的好小姐，我保證不再多言。月錢可得給我留下幾許，攢來換來日嫁妝呢。”

蘇裴怡見服，又笑著說道：“你若再言，我便爹爹明日就把你嫁了去。”

“那可甚好。嫁不得蘇公子裴公子這樣的俊俏郎君，小姐可也要記得為我尋個才高八斗的，便如那裴公子半分也。”

“你想得倒。莫不然，將你嫁于后院養馬的那小廝如何？”

空兒佯做哭狀求蘇裴怡手下留。

不過聽說到裴禮，也提醒了蘇裴怡昨夜還有裴禮在側。

于是問道：“裴公子呢？昨夜可還見過裴公子？”

“見是未見，但聽星原公子所言，裴公子昨夜醉得厲害，怕是留在星原公子的偏遠休憩了。”

“如此甚好。”蘇裴怡念道。

可哪里會知曉，裴禮昨夜是因而醉。

“對了，昨日裴禮送來的那些玩何在？快引我去看看。”蘇裴怡想起昨天裴禮提到的那只兔兒燈，雖說記得答應了送給空兒，如今看看也好。

可空兒卻支支吾吾，半天未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蘇裴怡再三盤問之下，才知曉空兒與離昨天聽蘇裴怡說了那句“都給你”，便當了真。

昨日趁著小姐不在房中，便將那餅糖人與府上幾個要好的仆役小廝，一同食了個干凈。

“小姐，你莫要怪罪，若是氣惱，如何罰我都好，可別將我隨意嫁了。”空兒低頭求饒。

蘇裴怡怎會因這些吃食與生氣，只問道：“那燈兒呢？可還留了幾只？”

“那花燈……”空兒一臉委屈，看向離求助。

離只好替說道：“正值上元之夜，那些花燈也被我們拿去燃了置于池中祈愿，也是破敗不堪，便也丟了去。”

“一人一只，一個未剩。”空兒小聲補充道。

蘇裴怡輕嘆口氣，只得作罷。

空兒見蘇裴怡并無怒，又湊于前說：“小姐，昨日那些燈兒頗為有趣，每只上面都寫了些許文字。”

“寫了何字？”蘇裴怡無心問著。

“我們哪里知曉，又不似小姐你這般懂得識文辯字。”空兒恭維道，“雖說離識得幾個字，可那些話語湊在一起，我們便不明了。”

“那些文字是燈謎。”離對解釋說，“昨夜就與你說過，只是我們愚笨猜不出謎底罷了。”

聽們這樣說，蘇裴怡想起那燈會上的花燈攤位，心中猜想：昨日在那燈會之上，裴禮定是在那猜謎得燈的攤位前將那燈兒掃了一番，多出這些花燈無安置，這才想起送與自己。

蘇裴怡便也不再過問。

只是蘇裴怡全然不知，那些文字均是裴禮一筆一筆親自書寫的。

就連那謎面，也是裴禮絞盡腦于紙上劃了又寫，反反復復，才推敲而來的。

可惜連謎面蘇裴怡都沒看到，更何況是這謎底了。

那日醉后乏困，加之本就欺父親染了風寒，蘇裴怡索臥于床上又睡了一整天。

直至午后申時才才在昏沉之中緩緩醒來。

一醒來就忽而驚覺，今日學堂都未去得。

“離！離！”蘇裴怡急切喚著。

離聽聞趕跑進房：“小姐，可是有恙？”

“你怎也不我醒來！今日沒去學堂，爹爹定要怪罪了！”

離卻彎笑道：“小姐，若是會被責怪，我怎麼會不你。上午老爺便差人來過了，說是許了蔡先生再回鄉幾日，讓他下月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