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傳來蟬聲，有青蛙偶爾發出響聲，亦或是錦鯉在池塘中一躍而出，濺起水花發出水聲。

顧長歌坐在半人高的木桶里，將整個沉到水面下，深深地呼出一口氣。

水面上浮滿了玫瑰花瓣，淡淡地味道氤氳四周，連帶著的空氣一起縹緲。

思來想去昨日見到溫木槿的事，溫木槿消瘦的肩膀和不盈一握的腰肢，整個人幾乎都瘦個紙片。

顧長歌雖然不能會這種從小被母親養在膝下疼的覺，他們的母深一直是自己向往的。但也曾在養母阮雪靜靜睡在自己懷中再也不會醒來時哭的撕心裂肺，會過那種親人一夕離去，瞬間崩塌而多年來慢慢培養起的親再也無所依托的覺。

那種眼睜睜看著生母死去無能為力的覺，也曾過，徹骨的寒冷與害怕讓似是沉無盡的水底。

不過氣又抓不住浮木。

出自己的手，細細看著纖長白的手指，知道此刻溫木槿的定然比曾經好不了多。

眼睜睜看著親人分崩離析，的兩個至親，這樣的又怎是尋常人能夠控制的。

可一個外人，無法也不能手到人家的家務事中。

唯一的辦法，只有溫木槿自己說不可以。

只能是溫木槿站出來，支撐起整個快要散掉的家庭。的父母只能由自己來維系。

忽然笑了，呆愣愣的看著眼前艷麗的玫瑰花瓣。

若要溫木槿說話算話，也就如溫木槿今日所言，要有地位，才能讓溫家倚重，視為依靠。

溫木槿宮了，世上再無人能夠讓變得有地位，除了一個人

裴縝。

顧長歌苦笑著，心中著實有些不忍。可溫木槿曾經在自己有困難的時候不顧一己安危，站出來堅定地幫說話。

細聲細語，知道無依無靠，唯有一個姐姐能夠幫一幫了。

可就算這樣，顧長歌忙，仍舊自己默默承一切，不曾讓這些煩擾公之于眾。

困又無助的表浮現在顧長歌眼前，讓心里陣陣不安。

要怎樣的自私才能放任自己的姐妹也要去經歷那種曾經的痛苦。顧長歌是可以幫助挽回的。

想到這里，又深吸一口氣，將頭埋水中。

缺氧的覺充盈，周似乎要炸掉，才下定決心，一定要幫溫木槿

猛地，被一雙手撈了起來，嘩啦一聲出了水面。

驚一聲，雙手胡抓，卻抓到一雙溫暖的手。

裴縝皺著眉頭站在眼前，服已經被顧長歌濺起的水花淋了。

“你怎麼沉在水里那麼久，不難嗎”

顧長歌渾不著寸縷，站在水桶里，肩膀與發間都有玫瑰花瓣，暖香的空氣甜甜的，心頭一暖，也不顧其他，張開雙臂撲倒裴縝懷中，用力吸氣，將他上的味道吸鼻腔，進肺中。

“怎麼了”裴縝見如此，心涌了不知名的緒，他手將顧長歌摟在懷里。

這樣小的人，嫵的軀漉漉的在上，滋味當真是不一般。

顧長歌的頭自己的脖頸，呼出的熱氣的。

他終于忍不住一把抱起顧長歌，從一旁的架子上拽下一條紗幔裹在上。顧長歌雙手攬住他的脖子，笑著戲謔道：“皇上翩翩君子，怎麼也如此猴急”

他聲音低沉沙啞：“朕是君子，亦是人夫，有言道，食也，娘子莫要耽誤了韶華。”

顧長歌被他抱著，輕輕放到床上，趁著月朦朧，映得佳人眉目清晰，一寸一寸意。

月皎潔，偶有荷香陣陣襲來，伴隨著顧長歌周的玫瑰清甜，一時間竟分不出究竟是顧長歌甜，還是香氣人了。

裴縝只覺得擁有時間最好的，最的。

等到后半夜，顧長歌披上了一件紗，躺在床榻上看裴縝的睡。

他睡覺時不太安寧，經常發出夢囈，又忽然手攬過顧長歌，開始很不適應，常常被驚醒，卻發現裴縝仍是睡，這些作都是無知覺的。

不知道他夢里經歷著什麼，只想他更踏實一些。

出一只手指，輕輕點在裴縝的眉頭中間，那團蹙起的眉頭反而更加蹙了。

輕笑出聲，又手他的。

薄薄的抿起來。

“到底夢見了什麼，夢里也不安生”顧長歌低聲說著，仿佛睡覺的裴縝能夠回答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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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奈，回答的只有他輕輕的鼾聲。

顧長歌收回手，赤腳走出房間，今日是碧璽當值，聽門有響，走過來瞧見顧長歌衫單薄，又赤著腳，不覺說道：“娘娘，夜里涼，還是加一件服吧。”

顧長歌擺擺手，示意不必麻煩，自顧走到外面涼臺上，月傾瀉著銀，灑滿湖面。微風吹起粼粼細波。

偶爾有小魚跳出水面，激起一層層的水圈。

不知不覺，已有荷花開了。

在皎潔月下盈盈而立，不掩飾，不躲避，向所有前來觀賞的人展示著好與驕傲。

若人如同荷花，既不因麗而傲慢，也不因殘損而愧于見人。

一舉一，一顰一笑，皆出自本心，來自意愿，那生活起來，想必有滋有味，無懼月晴圓缺了。

“娘娘，”碧璽不放心的跟在后面，倒了一壺熱水端到眼前來“娘娘怎麼睡不著”

“碧璽，你看這荷花，似是孑孓獨立，又傲然高潔，這樣的麗。我曾經覺得玫瑰是這世上最艷的花朵，不大不小，芬芳濃郁，像極了人的艷滴。可如今看到荷花，便覺得各花各眼，古人總贊荷花的高潔是沒錯的。”

顧長歌其實沒有在跟碧璽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荷花，在想心事罷了。

碧璽看的樣子，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終究是不太對。

這是顧長歌第一次將皇帝留在房中，自己出來。

“奴婢懂得不多，只覺得是花總是好看的。娘娘可是有什麼心事嗎這兩日總覺得娘娘心神不寧，若是奴婢能幫得上忙，定然幫娘娘籌謀。”

顧長歌看碧璽神認真，想了想，笑了出來。

一直在想溫木槿的事，不曾想心事外，邊的人都是看在眼里的。自己緒不好，他們做宮人的都伺候的仔細，生怕怒自己。

“碧璽，你宮時間久，之前跟著敬太妃，可見過敬太妃有過這個樣子”

佯裝不經意的樣子，卻留心觀察碧璽的表。

碧璽想了一想，說道：“敬太妃心思細，每當先皇久久不來時，時常流出這個表，只是那時敬太妃已是久病產生，心思沉重總是有的。可娘娘正是盛時，又有皇上寵”

顧長歌發出低低的長嘆，抱了抱臂，似是有些冷了。

“我不過是庸人自擾罷了。”

的確是患得患失，既怕裴縝寵溫木槿而不那麼疼自己，又怕溫木槿飽嘗失去至親的痛苦，手心手背，偏偏就是難以權衡。

“娘娘，后宮那麼大，時日還很長。”

碧璽突然說出這句話，讓顧長歌一愣。

不是不通的人，自然知道碧璽是勸不要瞻前顧后。

后宮那麼大，妃嬪就像是花朵一般，年年春日年年生，一批一批艷迷人。而時日總是在慢慢過去，白駒過隙也好，度日如年也罷，都不會因為他們的而駐足片刻。

不如及時行樂。

擁有一時的好足矣，何必患得患失，讓這樣的好時候也留存一憾呢。

激的對著碧璽笑了笑，站起來回房。

第二日天微亮，裴縝已經醒來，有宮上前伺候他穿。

顧長歌朦朧間聽到裴縝說讓多睡會，今晚再過來看。突然清醒起來，抓住裴縝的袖子，著他說：“皇上，昨日皇上說食也，勸我莫要耽誤韶華。”

裴縝笑起來，手刮鼻子：“我也說，做人莫要太貪了，昨日才與你云雨，現在大臣等著我呢，”他曖昧眨眼“等著我晚上回來。”

顧長歌心里一慌，忙說“不是，皇上我的意思是說韶華并非我一人有”

裴縝的神慢慢沉了下來，他靜靜聽著顧長歌說話，表卻已經不是剛才調笑的模樣了。

一種鉆心的痛刺激著顧長歌的神經，舌頭打結，忽然轉口說道：“我希，皇上也要珍惜自己的韶華，易逝，要及時行樂。大臣們雖然固執，但都是為了皇上好，皇上不要再生氣了。讓更多的時間都是開心的，好不好”

俏皮一笑，裴縝放松了下來，他握了握顧長歌的手，俯親吻額頭：“有你在，我也不會那麼早被那些老頑固們氣病，走了，你多睡會吧。”

說完，顧長歌看著他離去的背影，默默坐了起來。

香芝進來為梳妝，喬柳雙在一旁捧了玫瑰泡的水為凈手。

等一切都準備完畢，顧長歌看著鏡中穿清水碧子的自己，著自己手腕上黑曜石手釧，上面串起來的一枚玉扳指，平靜地說道：“溫貴人來這里一趟，本宮有事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