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云帶領著兩個小太監從不遠往風荷軒走去，快進門的時候，左右扭頭，看了看兩側是否有其他人在。

有小宮出來應門將他們迎進去。

喬柳雙正在往頭上著首飾，聽聞海云來了，忙站起迎出去。

“姑姑來了，”笑著往外走，見海云也笑著看“姑姑這麼早就過來，是皇后娘娘有什麼吩咐嗎”

海云旋即笑了一下，后一個太監躬上前，手里捧了一個托盤，托盤上是一碗看起來黑濃濃的湯水。

喬柳雙厭惡的一捂：“呀，這是什麼”

“回小主，這是皇后娘娘吩咐奴婢準備的坐胎藥，說是小主喝了，有助于孕。娘娘在意小主，還請小主快喝了吧。”

海云說著，小太監又上前一步，另一個太監手將湯藥端了下來送到喬柳雙眼前。

喬柳雙看著眼前濃稠的湯，胃里翻江倒海，想到好不容易才能承寵，若是有個孩子，那地位就今非昔比了。

咬了咬牙，出手接過湯碗，閉上眼睛一口氣喝了下去。

極苦的味道蔓延開來，滿都是藥味，還有一點酸。

“嘔”實在不了這個味道，到了胃里都難以接，只覺得嚨燒燒的很惡心，就要吐出來。

“娘娘，若是吐出來可還要再喝一碗的。”海云提醒。

喬柳雙惡心非常，忙用手順口，忍住那覺。

小宮捧了茶盞上前來，端起就喝，溫水下肚這才覺好一些。

“姑姑，這里都是什麼藥材啊，當真難喝的。”一臉的不愿。

“小主就別問了，都是些常見的坐胎藥，娘娘說了，小主此次寵不易，若能早日誕下皇子，那喬大人也能安心不是”海云見喬柳雙將藥盡數喝了，也不打算多停留，就讓太監收拾東西告辭了。

顧長歌遠遠地見他們又出來，才問碧璽：“喬柳雙侍寢，為何皇后要讓人送坐胎藥為何本宮從未喝過”

碧璽也是一臉疑：“若說坐胎藥，都是各宮娘娘小主自己求了太醫院私下里喝的，皇后并不會賜藥。然而這個時候海云過去，除了坐胎藥也沒有別的了呀”說著，忽然臉上神驚疑不定。

顧長歌觀面，便知道許是有什麼話不敢說出來，忙催促：“怎麼了”

“這娘娘，或許是奴婢多心了，”小心翼翼的看了顧長歌的表“侍寢后喝的藥，除了坐胎藥，宮里還有個眾所周知卻上不得臺面的若是皇上不希某個妃嬪有孕，就會在妃嬪侍寢后，賜一碗避子湯。”

“避子湯”

聽了這個詞，顧長歌心里就有一點猜疑。

因宮里子嗣甚，還從未聽說過裴縝賜過誰避子湯，而這次的藥是海云端過去的難道是皇后

“莫不是”掩住，怕聲音太大一般，滿臉的不敢置信“可不過是個子，無論如何都不會威脅到的地位，又何苦”

碧璽一臉的難以言喻，張了張，卻最終什麼都沒有說。

顧長歌思索起來。如果孟亦夭真的賜給喬柳雙避子湯，那說明孟亦夭對喬柳雙的承寵是十分介懷的。可喬柳雙昨日在請安時候明明對皇后尊敬有加，很顯然是皇后站在喬柳雙后的。而之前喜嬪的事也大半就是皇后的手腳。

這次送喬柳雙侍奉裴縝，是顧長歌的主意，想看看究竟是誰在宮里幫助沈畫碧，里應外合，可沒想到孟亦夭卻是那個人

那這個沈畫碧當真不似表面上看的那麼愚蠢。

可孟家名門族，又怎麼會與沈家和喬家有這麼深的關系呢

思來想去，還是決定讓人先去查查那藥到底是什麼。

“鴻禧，這幾日皇上肯定還要去風荷軒，你悄悄地，找個機會，看看海云早上送去的到底是什麼。”

鴻禧領了命就去了。

幾日過去，一個下午，周無給顧長歌請平安脈，他將帕子搭在顧長歌手腕上，顧長歌脈息，半晌才抬起來收拾東西。

顧長歌見他神頗有古怪，也沒發問，讓鴻禧端了東西進來。

“周大人，既然裴弦將本宮托付于你，想必本宮對你也應該是十足十的放心了，那請你幫本宮看看，這碗里是什麼”

手示意，鴻禧上前把托盤里的東西遞過去。

周無皺了下眉，手接過碗，放到鼻子下面聞了聞，又出兩指起一點黑的碎渣，抬頭看顧長歌。

他見顧長歌神平穩，就把碗放回去行禮說道：“娘娘是從哪

得來的這東西”

“周大人且先告訴本宮這是什麼”

顧長歌不是不相信周無，只是這種事心里有猜忌，且并不好對周無開口。難道要事無巨細說皇后有可能給妃嬪下藥讓妃嬪難以懷孕嗎

“娘娘，此中含有柿與紫茄花，雖然已研磨，但仍舊能看到稍大的渣滓，相信娘娘給任何一個大夫來看，都會告訴娘娘，這是避子湯無疑。”周無雖然年輕，但醫了得，聽裴弦說，若不是仗著自己與他的，是說不周無進宮的。

顧長歌聽了他說的，一顆心也隨之沉了下去。

想必孟亦夭當真是不希喬柳雙有孕的。

“那你行走太醫院，可能看到記錄，后宮里是否妃嬪們可隨意使用避子湯”不死心，又問了一句。

“娘娘，臣剛才問娘娘就是這個緣故，臣在太醫院從未聽說有哪位娘娘使用避子湯。且避子湯多為歷代皇帝次賜給妃嬪的，其藥兇猛，又怎會有娘娘小主們主要求呢”

“本宮知道了，你下去吧”顧長歌若有所思。

“娘娘”周無并未告退，而是說出一句讓顧長歌渾冰涼的話：“娘娘，臣剛才為娘娘把平安脈，娘娘脈息似是有使用麝香的跡象。”

“麝香”忽的一驚“本宮怎麼會使用麝香”

“臣只是略有察覺，如果不是娘娘特地使用的，臣建議娘娘留意邊有香氣的東西，熏香之類就暫且不要用了。”

“好可會對本宮的有損”

“娘娘放心，麝香有活的功效，香氣雖經絡遍布全，導致子難以孕，或孕后小產。只要停止使用，一段時間調理就會恢復無虞。”

顧長歌此時心神不寧，近日本想讓周無看看喬柳雙使用的是否是避子湯，沒想到竟還得出了自己有麝香的事。

看著自己的手掌，怪不得，宮服侍裴縝已有半年多了，裴縝在自己宮里的日子比別的妃子加一起還多，可偏就懷不上孩子。

還總以為是緣分不夠，原來是這樣

可是環視曲院四周，自從來了曲院，使用的熏香就停了，因著天氣太熱，香爐需要有火，會蒸的人燥得慌。

因曲院被荷花環繞四周，香氣襲人，自是不需要其他熏香的，也就停了旁的香餌等。

如此看著房中掛在窗楹的一只竹編花球。

花球是由韌的草編制而，外面滿了花，從屋里過去喜慶又可。

可是那里面，放著一塊香餌。

“碧璽，把花球拿給周大人看一看。”聲音有些低沉。

碧璽走到窗邊將花球摘下來，拿給周無。周無接過去，略微聞了一下就立刻肯定這里面就是含有麝香的香餌。

“娘娘，既然這里含有麝香，還請娘娘不要再使用了。為了保險起見，娘娘今后也不要再用含有香氣的香餌或類似的東西。”

顧長歌讓碧璽去安排了，心里有些涼，這些東西都是自己要用的，并非是其他人贈送，說明很可能還有細作安在自己的邊，而自己毫不知。

擔心的不是有人要害，也不是麝香，擔心的是如同喜嬪一樣，懷龍裔自以為一生無虞可以順順利利了，卻死在他人手里而最終也不知道到底是誰害了。

心下微寒，周無告辭后站起來，走到窗邊，著那一頭看似盛寵的喬柳雙。

在看來，喬柳雙看似洋洋得意，實際已經形同廢人。

那從別人來看，是否顧長歌之前的風無限，也如同殘花敗柳一樣，只是茍延殘罷了。等到某一日，也失了寵，高樓大廈傾頹，摔得會異常慘重。

同時也慶幸，這次不過是與裴縝做的一場戲，若真的失寵，只怕也要悔之晚矣。

命全宮人不許再隨意擺放熏香等，又香芝將之前熏過香料的盡數抱去清洗了。一番折騰下來，天已晚。

碧璽伺候著顧長歌吃了晚膳，就準備著沐浴。

如同尋常一樣，宮人們將浴桶搬進偏房，香芝挎著一籃子玫瑰花灑滿浴桶，玫瑰的芳香撲鼻而來，溫馨又。

顧長歌走進去的時候，水早已熱熱的，玫瑰味道熏得滿室芬芳。

忽的似是想到了什麼，手拿起來已經倒空的花籃對碧璽說道：“平日里這些東西都是誰來收著的”

碧璽回：“每日都是務府派人送來的。”

“人重新燒水吧，明日你讓鴻禧把領來的玫瑰花瓣送一點去給周無，無論如何他看過我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