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慕嫺被這一句忽如其來的阿嫺驚得一口噎住，連連咳嗽，嚇得陸又白趕的上前替拍背。

程慕嫺咳的兩眼泛紅，眼淚珠子在眼眶中打轉，心道陸又白玩這一出又是何意？

毫不客氣的從陸又白手上接過茶盞一飲而盡，程慕嫺總算是緩過氣來。

“陛下、陛下喚臣妾何事？”程慕嫺停下要繼續吃東西的意思，正眼看著陸又白。

眼前的男人，臉上的慌張還未曾完全散去，“可需要太醫？”

程慕嫺搖搖頭：“不必。”意思就是說，要陸又白有話快說，別這樣卡住。

“沒什麼，朕就想這樣喊你一聲。”陸又白方纔只是試探的喊了一句，就引來程慕嫺如此大的反應。

爲此陸又白覺得自己還是小心點，別把人嚇出病。

“嗯，陛下自便。”程慕嫺倒是沒有放在心上，反正一個稱呼而已。

稱呼而已……上輩子兩個人就是陛下皇后的來回稱呼，何曾，何曾有過這麼看起來極其親暱的一句？

隨即陸又白注意到程慕嫺吃飯的速度變慢，就知道是在依照規矩遷就自己，當下就道：“就你我二人，阿嫺，若是用完了。”

“就先去歇息吧。”

程慕嫺迅速的吃完最後一塊燒，用帕子一，衝陸又白行了個禮，就回去了。

程慕嫺夜裡在西偏殿歇息，至於陸又白，程慕嫺倒是隨便他去哪個宮裡。

對，程慕嫺現在還是覺得陸又白後宮是有人的——不然他這麼氣方剛的一個，該如何度過這漫漫長夜。

程慕嫺去了西偏殿歇息的時候，盛泰上前問陸又白要不要過去，後者搖搖頭：“朕在東偏殿看摺子，多幾個人上夜，好生守著。”

“是，陛下。”盛泰心想這都是什麼事兒：明明二人都要大婚了，偏生陛下爲著皇后娘娘在西偏殿歇息，愣是不肯回去自己的寢宮和娘娘共眠，非要在東偏殿看一夜摺子。

至於躺在西偏殿的程慕嫺，沐浴過後，站在牀邊發了一會兒呆。

這個雕刻了龍的牀、上面還是用的明黃被褥，好像是在告訴，這是皇帝的寢宮。

程慕嫺記得，上輩子陸又白的寢殿不是西偏殿啊。

西昭皇帝專門的寢宮是在勤政殿不遠的另一座宮殿，做甘殿。

也是沒有反應過來。

所以，陸又白今天夜裡要、要做什麼？

程慕嫺自己都無法欺騙自己，一個人在皇帝的寢宮，還能做什麼？難不單純蓋棉被聊天？

用腳趾頭想也知道不可能啊。

“錦書。”

程慕嫺忽然喊了一句，錦書就推門進來：“姑娘。”

“替我梳妝，咱們、咱們出去走走。”

“啊？”

“啊什麼。”程慕嫺有幾分不高興，“就，哎呀，你家姑娘我夜裡吃的有點多。”

嗯，沒錯，吃多了，出去散散步應該沒有什麼病。

“哦哦。”錦書如夢初醒般上前替程慕嫺梳妝，還替繫了一件披風。

“夜裡風涼，姑娘不要走太久，仔細頭疼。”錦書一面提了燈籠，一面對程慕嫺道。

“嗯，我知道的。”這座皇宮，程慕嫺就算是閉了眼睛，都知道這裡的路線。

程慕嫺才從西偏殿出來，後腳才說了要批閱一個晚上奏摺的陸又白，就跟了過來。

而且陸又白還直接上手提了燈籠，頂替了錦書的位置。

錦書再一次的被高平拉去一邊了。

程慕嫺十分鬱悶，怎麼去哪裡這人都要跟著。

後面跟著的盛泰表示也沒辦法看過去：陛下才說了要批閱一個晚上的奏摺，眼下一看見皇后娘娘出來了，那是直接把硃筆一丟，什麼都顧不上的過來了。

這都是什麼事啊。

盛泰帶著一干小太監，遠遠的跟著。

今夜風確實是有些涼，夜空乾淨的只餘一彎月，孤獨的照耀大地。

程慕嫺看著邊跟著的男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陛下這是——”程慕嫺本來想找個藉口把陸又白弄回去的，結果男人自己來了一句，把程慕嫺的話給堵的死死的：

“朕批閱奏摺累了，出來走走，正好見阿嫺也在。”

“怎麼，阿嫺這是不喜歡朕在邊？”

程慕嫺心：當然不喜歡，你有多遠滾多遠吧。

可在上，萬萬不敢說出來一個字的：“怎麼會？臣妾求之不得。”

陸又白習慣的反握住程慕嫺的一隻手：“那就好。”

說過這話，陸又白牽了程慕嫺，兩個人在這宮裡漫無目的行走。

快到花園的時候，程慕嫺知道過了花園就是東西六宮，提起來一句話：“陛下今夜可要宿在哪個人宮中？”

程慕嫺說這話的時候，表現出來一副十分大度的模樣，連陸又白都搞不清楚是真是假。

捫心自問，陸又白不得是假的。

只可惜是真的——先不說程慕嫺上輩子大度慣了，加上這輩子只想逃離，所以就了真的。

真的不能再真。

想想自己的上輩子，爲了陸又白這個狗男人和後宮一羣人廝殺，程慕嫺就覺得自己的腦袋被門夾了。

陸又白的目落在程慕嫺的上，彷彿要看出來一個。

程慕嫺倒是隨便他怎麼盯著自己看——只要不是要這條小命都。

花園倒是枝繁葉茂，落地宮燈很是明亮，倒是不會人一不留神黑摔了。

隨便掐了一朵不知名的花兒在手上把玩，程慕嫺記得：就因爲潯王妃喜歡白蓮，所以陸又白就在花園大開池塘，全部都種上了白蓮。

此舉又是惹來朝臣非議，不過沒有人知道陸又白是爲了潯王妃種的。

最後還是太后說了一句破壞風水，才人把這些白蓮全部都拔了，將花園恢復了原樣。

現在想想，陸又白那個時候，於韓芷，確實是個不錯的人。

可如果沒有要宮的那檔子事，誰也不知道這韓芷居然有稱帝之心。

之前所有的示好，都是衝了陸又白的位置而來的。

那個時候，陸又白眼看著就要掛了，而且的兒子則是下一任的儲君——於公於私，程慕嫺都不會讓韓芷得逞。

這纔有了後來的對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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