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梅跟在楚玉後出了慈安院，不鬆了口氣：「沒想到四小姐竟然會使這種法子來污衊小姐，好在有驚無險。」

楚玉淡淡地笑了笑，目卻瞥見前面的李氏，計上心頭，便快步上去住了。

「大伯母。」

李氏回頭見是楚玉，這才止步。

「三姑娘有事？」

楚玉搖了搖頭，笑道：「只是這麼晚了，還勞煩諸位長輩因我的事過來白跑一趟，實在愧疚。」

「對了，方才怎麼沒有看到周姨娘？」

一聽到「周姨娘」這三個字，李氏這臉便垮了下去，「三姑娘問做什麼？」

「今日母親托我去壽安堂求了一張上好的安胎方子，我正想找個時間親自於周姨娘呢！」

李氏冷笑，「三夫人對周姨娘可真是周到。」

楚玉趁機道：「那可不是，如今周姨娘懷了孕，母親自然是看中的。只是——」

楚玉皺起黛眉，又笑：「外邊郎中說，上了歲數的人最是不易有孕，父親這段日子又甚回來。

姨娘這時有了子，實在難能可貴。況且正好就在大姐姐被許給宋公子時懷上，大伯母，你說這是不是巧得很呢？」

李氏一時愣住，冷道：「三姑娘這是什麼意思？」

楚玉噗嗤一笑，「我能有什麼意思？不過覺著湊巧罷了，兩樁喜事湊在了一塊兒，豈不是雙喜臨門？」

說著，便道別了李氏，徑自回了梅苑。

李氏心裏氣結，「誰稀罕和那賤婦雙喜臨門？不要臉的東西。」

可是李氏回了沁香院后卻孤枕難安，腦子裏全回著楚玉這番話，似乎是在說周氏的孕……

難不——

李氏臉大變，想到什麼。

翌日一早李氏便讓自己的心腹丫鬟進了屋，吩咐去壽安堂買了墮胎藥回來，趁著廚房丫頭如廁的時機，將墮胎藥放進了周氏的安胎藥中。

又差人領了壽安堂的大夫過來，讓他在院裏聽候差遣。

果然，那周氏服下墮胎藥后卻什麼反應都沒有，李氏得知，匆忙就趕去了慈安院。

「老太太，您若不信大可親自去瞧，斗大一碗墮胎藥喝了下去，可周姨娘卻什麼事也沒有，若不是假孕，怎麼會毫髮無傷？」

老太君自上次楚的事便頗為不滿李氏了，但聽李氏說的信誓旦旦，也有些將信將疑了，隨即便差了人將周氏傳了過來。

周氏一來便跪了下來，「老太太，這是污衊！這懷孕的事，難道還能有假不？許是上次大姑娘的事，被大夫人記恨了，這才來污衊於我。」

李氏氣急，若不是老太太在跟前，早上去給一個大耳刮子了。

「老太太，大不了大夫來作證便是，倒時便知誰是誰非了！」李氏怒道，還不信了，這沒有的孕還能真？

周氏心下一怔，可是看見來的是壽安堂的大夫時，便又恢復了神。

「我問你，今日我讓丫鬟去你店裏買了墮胎藥，可是真是假？」李氏對著大夫質問道。

那大夫看了一眼周氏，又掃過李氏，心裏已知曉些。

如實道：「今日確實有位姑娘來壽安堂買了墮胎藥，只不過這新來的葯將墮胎藥給弄混了，開了安胎藥。

方才我已懲罰了葯，給夫人造了不必要的誤會，實在是老夫的過錯。」

「什麼！」

李氏大震，正想要說什麼，卻無意之中注意到大夫與周氏遞過眼。

這才明白過來自己是中計了！

老太君冷眼看著李氏：「李氏，你可還有話說！」

「我，我……」李氏這才是百口莫辯。

老太君見李氏這副畏之態，只當是李氏害人不，心生懼意。

怒道：「你為大房主母，平日裏教子無方也就罷了，現如今還學這些下三濫的方法來害人。

若今日這真的是墮胎藥，那老這孫子豈不是危在旦夕？！」

「來人，給我將大夫人關進祠堂，抄寫佛教一百遍，什麼時候抄完什麼時候出來！」

老太君心意已決，任憑李氏怎麼哭訴解釋也是無用之舉，最後也只得去了祠堂。

楚玉得知，只是在輕嘆搖了搖頭。

未想這李氏竟這般無用，本來還指著李氏能夠揭穿周氏的真面目，看來是白指了。

「姑娘，春夜寒涼，早些安置罷。」

落梅走了進來，剪去了燭枱燈芯。

楚玉在卷上勾勒出「棣」字最後一筆，又記掛余長歌的子，擔心道：「明日讓下面一早備好馬車，我要去余府探余姐姐。」

「是。就知道姑娘最記掛余小姐了。」

翌日，楚玉起晨去向蘇氏請完安，這便出了院子上馬車去余府。

不過盞茶時辰，青篷馬車已抵達余家，靠在余家墨青石獅旁。

丫鬟進去傳了話，這才領楚玉進去。

楚玉抬頭瞧著朱漆大門上方的匾額，眸複雜邁進大門。

目，便是藏青壁影。

拐過壁影，楚玉這才邁過垂花門，瞧著四方庭臺與園子。

庭臺樓閣，桂殿蘭宮，四方庭院修建了假山景宜人。

這裏，幾乎與上一世毫沒變過。

楚玉心裏百集，沒想這一世還能重新與余長歌相見。

丫鬟捲起簾子引楚玉進去，楚玉凝眸去，便瞧余長歌窩在塌上，一旁的余沐雪正侍奉長姐吃藥。

面有些詫異與不自在。

「玉兒來了？」

余長歌聞聲立馬抬頭來瞧，一張蒼白又緻的面容展出來。

雖是病著，但余長歌貴之態與閨秀之氣卻是掩蓋不住的。

「不若姐姐以為是誰？」

楚玉強撐起笑，住心酸道；「姐姐這些日子可是好些？」

「楚姐姐…」

旁邊余沐雪欠了，道；「長姐與楚姐姐先敘著，我去替長姐看葯。」

話罷，這才起離去。

余長歌一臉落寞，「還不是老樣子，你也是知道的，我這副病軀，自小以來就是這樣。什麼神丹妙藥都吃過了，可是就是這子不見得好。」

楚玉聞言，卻是沒開口。

瞧著余長歌蒼白之態，心生酸楚。

記得上一世，余長歌便匆匆病逝在這一方塌上。

思及這裏，楚玉猛然蹙眉。

想起方才余沐雪的反常，不由看向已落空的湯藥。

可檢查一番后，卻並沒發現不妥。

「怎麼了？」

瞧出楚玉不對勁的舉，余長歌遲疑道。

楚玉搖頭，失笑；「許是我想多了。」

話罷，這才接著安；「姐姐吉人自有天相，到不如看開些。」

余長歌輕笑未語，湛茶自飲了些茶水。

楚玉無意間瞥見余長歌頭上挽發的玉簪，不道：「余姐姐，你這也是忒節省了，這玉簪澤如此暗，就是你那庶妹頭上的也比這好看百倍。」

余長歌倒是不在意，「我常年在閨中，用什麼穿什麼，自然沒那麼在意。」

這麼說了，楚玉也就沒怎麼放在心上。

兩人閑談了一陣子，楚玉瞧時辰不早，便告別了余長歌，稱下次再來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