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媽媽趕過來拉住歐可：“二小姐，夫人早就想好了，請來老爺讓他看看你的傷，到時候你只要躺在牀上說撞到頭了，傷得很重，那撞你的丫鬟不死也要層皮，老爺也會覺得大小姐是故意著人撞你的，可你今天那麼一鬧，誰還會相信你傷了呢！夫人要不是爲了替你遮掩，何至於要當著衆人的面暈倒，這麼一來老太太就更有藉口霸著權力不肯歸還了啊！”

“我不管！在門前死活賴著不肯走，非要我原諒，我就是看不慣那個樣子！現在這府裡誰都敬怕，是歐家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我什麼了？我娘是續絃我就趕不上嗎？下人們都在底下說我娘是庶，我這個二小姐也不值錢！你們知道不知道！以前不是這樣的！不是的！”歐可突然發了，這話說出來，林氏和王媽媽一下子都愣住了。

林氏哪裡不知道府裡悄悄的變化，自從老太太對歐暖上了心，歐暖連消帶打地理了一批人，反倒使得下人們越發敬畏這個大小姐，背地裡還在議論說二小姐到底是庶養的，比不上人家侯府嫡出的大小姐生出的千金有風度有氣派，可林氏沒想到這些風言風語竟然影響到了歐可。當然能到歐可的不甘心，當初在侯府也是制於人的啊！自從爲歐家夫人後，林氏認爲往事已經過去了，死去的大姐不會再擋著的路，但歐暖現在離了自己的掌控，而可兒彷彿變了從前的自己，不，只怕是比當初更難接，歐暖從前老實木訥、溫和善良，但在爲人事、心機手段上遠遠趕不上歐可，現在突然樣樣比歐可好，兒怎能接得了？林氏重新抱住歐可，“可兒，你且聽我說。”歐可漸漸止住了哭聲，也無力掙扎了，林氏攏了攏兒的垂髮，見兒哭腫的眼睛，十分心疼啊，“我只後悔一件事，不該被歐暖的假象矇騙，我早就應該毀了，都怪我一時沒察覺，不過可兒你放心，娘很快就會幫你報仇的，囂張不了兩天了！”

林氏的眼中閃爍著狠厲的芒，歐可看著的臉，不有些害怕：“娘，你要做什麼？”

林氏看得清楚，卻沒有回答，從今日的事就看出可兒本沉不住氣，明明叮嚀了半天讓躺在牀上不要還是被歐暖三言兩語激出來了，現在這個重要的計劃暫時不能告訴，免得壞了事，於是緩了緩生的語氣，轉了話題：“可兒，我是爲你好，你一定要記住孃的話。你天資聰穎，怎麼會比不過歐暖？你要在琴棋書畫上多用點心，我不信歐暖樣樣比你強，厲害，你要比更厲害，在府裡逞能算什麼，將來我帶著你出去見客的時候別人就會知道我的兒是多麼的出！我要讓世人知道除了歐家大小姐的位置，什麼都趕不上你。”

歐可含著眼淚點點頭，掙開林氏的懷抱，抹了一把眼睛：“恩！王媽媽，伺候我梳洗一下。”

“可兒？”

“爹爹的話我聽見了，我要去向道歉，我要讓人知道我也是大度能容的！”林氏點頭道：“好，我的可兒終於懂孃的意思了。”

歐暖正在屋子裡練字，大丫頭紫林進來稟報說二小姐來了。

外間已經傳來了說話聲，歐暖勾起角，衝紅玉使了個眼，讓先出去和文秀一塊陪著，隨即又磨蹭了好一會兒方纔出了屋子。

“姐姐！”

“妹妹怎麼來了？”

歐可一看到歐暖出來就立時迎了上去，隨即囁嚅著解釋道：“娘知道了我胡鬧的事，氣得了不得，又犯了病，狠狠罵了我一頓，讓我來給姐姐賠罪。我是被撞的厲害，急昏頭了纔會說錯話衝撞了姐姐，你大人有大量，一定原諒了我這回。”

見歐可一邊說，一邊竟是矮下子要跪下，周圍還那麼多的丫鬟，真讓跪下了豈不了自己欺負妹妹？歐暖看了紅玉一眼，紅玉連忙在旁邊扶住了歐可的胳膊，生生把駕起來，口中又說道：“二小姐這是什麼話，什麼發火什麼衝撞，大小姐一個字都沒對別人提過呢！”

“紅玉說的對，我還以爲妹妹有什麼重要的事，那會兒的事我本沒放在心上，本來也是百合不好，撞了妹妹，好在沒什麼傷，你不過是一時衝罷了，不值得特地來道歉的。”歐暖看著歐可的表，心裡冷笑，你若真是來道歉爲什麼在外面就吵吵嚷嚷的，還不是要讓別人都知道你來了。真讓你這模樣跪下了，不知道的人還以爲是我欺負了你！

“二小姐不要在外面站著，進屋去吧。”文秀和紫林也在旁邊勸著，歐可這才進了屋，紅玉扶著坐下，又回到歐暖的後。

歐暖安道：“妹妹回去之後多勸勸娘，姐妹之間鬧脾氣也是常有的，讓好好休息，可別病的更重了，李姨娘一個人掌家實在太辛苦。”

歐可原本就垂著頭，一聽這話，恨不得上去扇歐暖兩掌，可是想起林氏的話，心中一狠，突然站起，正對著歐暖跪了下去。面對這一幕，屋子裡的人更是齊齊愣住了，方嬤嬤連忙把丫頭們都帶了出去，只留著紅玉。

“姐姐，今天的事是我不好，你我雖然不是一個娘生的，可從小也是一塊兒長大的，我對你和哥哥一直是跟嫡親的一樣看待……那次哥哥掉下湖裡，我急的一個晚上都沒睡著。”歐可一邊說一邊拿手絹抹眼淚，隨即又可憐地說，“娘也是真心疼你們，有時候甚至都超過對我的好，這次也是，聽說我惹怒了姐姐，娘發了老大的火，非要著我立刻就過來道歉，再加上我心裡覺得實在是對不起姐姐，想著一定要來說一聲……”

看到哭的梨花帶雨楚楚可憐，歐暖想到當初自己被沉江的時候曾經親口承認是林氏一手策劃了弟弟的死，心知他們這時候還在賣力演戲以求得自己信任，臉上的笑容更溫和，卻帶了一不易察覺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