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高門嫡力挫後媽連環毒計

“您言重了,暖兒不敢。你們幾位都是長輩,非要進去我自然是攔不住的。但這畢竟是外祖母的院子,各位就這麼進去非常不妥,還是我先請人進去通稟,大家在外面稍候片刻吧。”歐暖說完,便對紅玉揮了揮手,紅玉會意轉進了屋子。

不一會兒,杜媽媽從裡面走出來,神冷峻:“兩位老爺、夫人和各位爺小姐們都先回去吧,老太君說今日不見。”

“我不信!老太君怎會說這話!”蔣氏皺眉道。

“二嫂說的對,定是你們不想讓我們見老太君,難道里面發生了什麼事?快讓開!”林文培率先嚷嚷道。

杜媽媽說完這句話,歐暖又站在了正門前,雖只是弱的,眼神卻是說不出的鎮靜從容,毫沒有要讓位的意思。

林文淵冷笑道:“暖兒,莫要以爲老太君寵你,你就敢在這裡攔著我們!”

“我自然不敢攔著二舅舅,但杜媽媽轉述的可是外祖母的意思。”歐暖臉上的笑容不變。

林文淵臉上終於褪去了笑容,他沒想到這個在他印象中一貫膽小怯懦的外甥居然這麼大膽:“你這是要我讓下人手拉開你?到時候你這個小姐臉上可不好看!”

暖的形紋,臉上的笑容越發真摯人:“二舅舅說的哪裡話,暖兒可全都是爲了您考慮的。一者,外祖母知道五表弟沒了雖然傷心,好歹有大舅母和我在旁邊勸著,二舅舅上是有職司的人,公務繁忙,我們怎麼好讓你親自爲這件事煩心?二者,老太君一貫子不好,若是舅舅你們違了的心意非要進去,到時候惹了大爲震怒又犯了病,那該如何?三者,我倒是常聽爹爹說,宗人府左宗正因爲說錯了一句話忤逆了嫡母,傳出去之後竟被朝中的史彈劾,聖上可是連他正一品的職都褫奪了。二舅舅也是知道的,這榮禧堂的牌子是先皇賜,剛纔杜媽媽說的話是老太君親口所言,那些史們最是會捕風捉影,沒事也要找些事來彈劾的,二舅舅何必給他們這樣的機會說您不敬先皇、不尊嫡母?”

這一番話說出口,不要說是林文淵,所有人都被鎮住了,全場雀無聲。只有三老爺林文培上沒有職,又是個十分膽大妄爲的人,他大聲道:“皇上聖明,定不會爲了這點小事怪罪二哥!”

暖笑的幽幽靜靜十分好看,道:“三舅舅說的是,只是我雖年輕,卻也知道家和萬事興,國安太平這樣的話,萬一讓聖上誤會了,以爲侯府是家宅不寧,這樣的罪過誰能擔得起呢?”

林文培還是不甘心,想要再說話,歐暖卻輕聲道:“三舅舅,老太君剛剛還在生氣,說前兩天侯府後門來了一位瘋,非要說是我三舅母,我就納悶了,我的三舅母好好在這裡站著,怎麼又多了一位?我是真心爲您著想,這個時候還是不要去惹怒外祖母的好呀。”

原本一直站著看好戲的三夫人孟氏臉立刻變了三變,林文培像是被住了嗓子,一句話都說不出了。

林文淵再一次仔細審視著歐暖,心想自己一直只是最忌憚寧老太君,沒想到不知不覺間,早逝的大妹妹的兒竟有了這般膽,婉如不是說已經將這丫頭牢牢掌控在手心裡了嗎,怎麼會變這樣!他深深吸了一口氣,道:“罷了,老太君既是不肯見我們,我們先回去吧。”

暖微笑著目送這羣人憤憤然離去,轉過的時候,卻看到杜媽媽一臉驚訝地看著自己:“怎麼了?”

杜媽媽笑了笑,道:“沒什麼,老太君還在等你呢,快進去吧。”

進了臥室,老太君神倒像是好了許多,瞧著歐暖上上下下看了半天,才笑著對杜媽媽說道:“你說這孩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會說話,今兒你舅舅們都被你說的磕了。”

暖笑著走到老太君邊坐下:“外祖母,不是暖兒會講話,是他們理虧罷了。”

杜媽媽奇怪道:“可是表小姐你怎麼知道侯府後門曾有過人鬧事呢?”

暖歪著頭,看看老太君,又看看杜媽媽:“因爲我有神通啊,只要掐指一算,就算到啦!”京都能有多大的地方,有些微的傳言很快就都傳遍了,誰又不知道鎮國侯府三老爺在外面包養了外室還找上門了,更何況歐暖一直派人留心這邊的靜,更是早已心知肚明瞭。

老太君笑了起來,不免咳嗽了兩聲,歐暖輕輕拍了拍的背,道:“他們今天走了,明天還會來的,大舅舅和大舅母在何?”

杜媽媽出爲難的神,道:“大老爺本就子很不好,總是不得風,只能臥牀靜養,這家裡也都是靠老太君和大夫人撐著,但如今大夫人痛失子,自然十分悲傷,從昨夜開始便不肯出來主事了,若是不然,也容不得二老爺三老爺如此咄咄人!”

大舅舅林文龍雖然承襲了爵位,卻是弱多病、弱,比起強健、心機深沉的二舅舅林文淵的確是差了許多,前一世大舅舅也是纏綿病榻多年,最後還是早早逝去,爵位理所當然由在朝中頗有威名的林文淵繼承,但林文龍纔是自己的親舅舅,林文淵卻是繼母林氏的同胞兄長,就衝著這一點,如今歐暖也不會讓他這麼輕鬆自如地奪得爵位。想了想,對老太君道:“外祖母,您也累了,先好好休息吧,我該去看看大舅母,回頭再來陪您。”

“去吧,好好替我勸勸。”老太君深長地嘆了口氣,面籠罩著一層雲。

暖一直看著杜媽媽服侍了老太君睡下,才轉離開。

榮禧堂的五間上房有一道後房門,與後院相通。歐暖出後房門到後院,再從後院的東西穿堂穿過,走過南北寬夾道,便直接到了大舅母沈氏的院子。

丫鬟通稟後歐暖才走進去,只見沈氏穿了一件石青繡白玉蘭花的緞面小襖,薄荷繡花長,神疲倦地靠在羅漢牀上。十分的蒼白,臉上猶見淚痕,而沈氏邊的許媽媽則滿臉戚容,站在一旁默默垂淚。

見到歐暖來了,沈氏強打起神,道:“暖兒來了,快過來坐下。”

在歐暖的記憶裡,沈氏爲人親和大度,親孃剛去世的時候,跟著外祖母來看,總是將自己摟在懷裡耐心勸,相比虛假意的二舅舅他們,這纔算是歐暖的親人。歐暖微笑著走過去,挨著沈氏坐下:“大舅母。”

“好些日子不見,原來的小丫頭都長一個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沈氏出一笑容,只是角說不出的苦

五表弟沒了,只有他的至親在爲他哭泣,其他的人縱有淚水,卻不是真心實意的,歐暖非常理解沈氏此刻的心,輕聲勸道:“大舅母,你已經哭了一天了,小心哭壞了眼睛,還有大舅舅、表哥表姐需要你照顧,還有家事需要打理……更何況你這樣,外祖母也會跟著傷心的。”

接著,歐暖低聲道:“許媽媽,我有話要單獨對大舅母說。”

許媽媽點點頭,讓所有服侍的丫鬟婆子們都出去,遠遠地在院子裡守著。又細心地將門關上,纔回轉來。

沈氏再也忍不住淚水,嚶嚶地哭了起來,許媽媽忙遞了帕子過去,沈氏接過帕子,一面哭一面低聲道:“暖兒你不知道,畫兒他本來沒事的,他是被人……”

許媽媽一聽到這話,立刻開口阻止沈氏要說的話:“夫人你急糊塗了,這話怎麼好對錶小姐說,快別說這些胡話了。”

暖面一凜,道:“許媽媽,大舅舅是我的嫡親舅舅,我又是大舅母從小看著長大的,我不會和那些外人一條心的,你且放心。有什麼話,你就讓大舅母說完吧。”

許媽媽一直覺得這位表小姐是個被繼母矇騙的糊塗人,此刻聽到這樣說倒真的是吃了一驚。沈氏這話早已想說,卻既不敢對弱多病的丈夫說,也不敢對年事已高的婆婆講,急需要有人傾訴,已經說下去了:“你大舅舅子不好,我這些日子一直在他邊照顧,疏忽了畫兒。他原本只是吃壞了肚子,只要清清腸胃便好,誰知道那庸醫非說是痢疾,竟然用了虎狼之藥……”

暖慢慢地道:“大舅母,那大夫是不是……”

許媽媽嘆了口氣,道:“除了老太君用的是劉大夫,我們其他房的主子生了病多年來用的都是周大夫,可半年前周大夫舉家遷往南方,二老爺又特地請來一位姓徐的名醫。”

名醫?林文淵請來的只怕是毒醫吧!可惜五表弟已經沒了,再追究這個恐怕也查不出什麼來。歐暖心中想道,口中卻低聲地道:“大舅母說的這些,暖兒都明白,也能夠諒。只可憐老太君和大表哥,一個在那裡氣的病倒了,一個只能眼睜睜看著母親傷心……”

沈氏一下子愣住,不知道歐暖說的是什麼意思。

暖溫言細語地說道:“五表弟是外祖母的親孫子,也是十分傷心的,大舅母還能夠躲起來哭泣,老人家卻是一刻都不得休息,剛纔二舅舅他們帶著人氣勢洶洶地去求見,有他們在,外祖母縱有萬般的痛也說不出口。”

沈氏聞言十分驚訝,歐暖繼續道:“二舅舅一直想要承襲爵位的事,大舅母心裡也是清楚的,只是大舅舅纔是長房嫡子,更加之外祖母還在,這爵位是無論如何落不到他頭上去的。但容我說句大不孝的話,若是大舅舅和外祖母都阻止不了他的時候,一旦讓他繼承了爵位,大舅母可曾想過,到時候大表哥如何自?”

林之染是林文龍和沈氏的嫡長子,若是林文龍一直健康,將來繼承爵位的肯定是他,但丈夫的沒有人比沈氏更清楚,只怕他撐不了幾年了,之染還是個年,如何爭得過二房那羣豺狼?一旦讓林文淵得到爵位,自己這一房人縱然不被他驅逐出去,染兒的前途卻也全毀了!

“大舅母,你想一想,若是你繼續這樣傷心,任由那些人對外祖母一步步下去,外祖母倒了,大舅舅也就倒了,真正誰會得利?畫兒是你的子,你疼惜他我們都知道,但之染表哥是你的長子,你生他的時候差點難產不過去,產婆問你是保大人還是保孩子的時候,你毫不猶豫就選擇了讓之染表哥活著,你這麼的他,忍心看到他將來無所依靠、被人欺凌嗎?”

這些話,正是許媽媽想說卻礙於份不敢說的,全被歐暖說出來了。大夫人過度悲傷不肯出來主事,便宜的正是二房那些人,一旦他們死了老太君,大房又能撐得了多久?到時候毀掉的只怕是大爺林之染的將來啊!看到沈氏出若有所思的表,趕勸說道:“夫人,表小姐說的是,爲了大爺著想,您一定要振作起來!”

沈氏沉默了許久,歐暖也不催促,只慢慢等著。一直到沈氏輕輕的點了點頭,道:“我明白了。”

的眼睛、鼻子都紅通通的,神卻已經明白過來。

暖知道已經想通了,便對許媽媽道:“勞煩您去給大舅母打一盆水來臉。”

許媽媽應聲去了,歐暖卻拉住沈氏的手,低聲道:“大舅母無需不甘心,忍之妙用,韜晦待機,將來多得是報仇雪恨的機會。”

沈氏愣愣地看著這個年僅十二歲的外甥,萬萬料不到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嫁到侯府第二年,大姑娘林婉清便出嫁了,兩人雖相時日有限,卻十分談得來,林婉清去世後,真心爲這個小姑傷心嘆,最擔心的便是這個年紀小小的外甥將來會無人教養,想不到如今……竟出落得比林婉清更要聰明百倍,最難得的是小小年紀,竟懂得百般忍耐、伺機而的道理,想到這裡,沈氏慎重地點了點頭。

暖走後,從室那幅半明的水墨畫屏風後走出一個人來。

沈氏瞧見他,淡淡笑了笑:“染兒,暖兒是自家人,年紀又小,你不必如此迴避的。”

林之染著淺紫雲錦妝花紗領窄袖常服,生著一雙深邃似寒星且凌厲的丹眼,鼻子高廓分明,雖然只是個十四歲的年,卻拔,宇軒昂。但此刻,他桀驁飛揚的眉頭卻微微蹙起,對沈氏道:“娘,你知道我素來不喜歡這個暖兒表妹的。”

沈氏淡笑道:“那是你一貫對人家有偏見,娘瞧著暖兒生得極好,又言談有度、舉止得宜,便是放眼整個京都,像一樣出挑的大小姐也是屈指可數的,要是你大姑母還活著,看到了不知道多欣。”

林之染不由自主便向窗外去,院子里歐暖正含笑與許媽媽告別,他沉道:“我總覺得,這個暖兒表妹有什麼不一樣了,今日所言,話中有話,頗有玄機,全不像以前那個渾渾噩噩的樣子。”

“那是暖兒懂事了!”沈氏嗔怪道,“以前總是跟在你二姑母邊,什麼都聽的,老太君和我多說幾句都厭煩,你看今日表現,可是截然不同了,我猜必然是其中發生了什麼事,讓明白過來了。”

林之染點點頭,心想只怕不是看錯了,而是歐暖太善於保護自己了,居然連母舅家都不信任,也許……是生活的環境太複雜了,想到心機深沉的二姑母,林之染對歐暖的轉變有了幾分悟。

接過許媽媽遞來的茶,沈氏緩了口氣,道:“不過今日所言句句在理,我便是再傷痛,看著那幫子白眼狼,也該振作起來,爲你的將來好好謀算纔是。”

林之染看著原本還悲痛絕的母親竟振作起來了,心中也是有些高興的,點頭道:“娘能這樣是最好的,祖母那裡還指著您照料。五弟的事……”

沈氏眼中仍然有淚花,臉上卻換了堅定的神:“你也不要多想、多猜了。出了這樣的事,那些人都盯著我們這一房,不得老太君和我都倒下才稱心如意!許媽媽。”的目落在許媽媽上,“你要管好家裡的管事們,特別是不要說出什麼不應該說的話來。如果聽到什麼閒言閒語的,你也應當知道怎麼應對纔是。”

許媽媽立刻道:“這些是自然的,請夫人放心。”

暖回到榮禧堂,陪著老太君又說了一會兒的話,哄著休息了纔回歐府。

第一件便是去向祖母回稟這一天的事。

壽安堂院門前已是紅燈高照,一路丫鬟婆子們彎腰行禮,臉上都還是帶著笑的,只是越往正屋去,人越,氣氛越凝重。

丫頭爲歐暖掀開了簾子,一眼就看到李氏一臉惱怒地坐在上方,歐治滿臉鐵青陪坐一旁,林氏臉上帶著奇異的笑容侍立著,李姨娘低垂著頭像是不願多說的模樣。

暖看了堂下跪著的男人一眼,面上帶了笑容道:“祖母,怎麼生這麼大的氣?”

屋子裡的人都向歐去,只有跪著的那個男人低頭垂目,蜷子,一副犯了大罪過的樣子。

“暖兒,娘本是過來商量周姨娘殯葬的事,誰知,唉……”林氏臉上似有三分煩惱,眼中卻全然都是得意。

李姨娘擡起頭,飛快地看了歐暖一眼,輕聲道:“大小姐,張管事今兒在門口跪了一天了,非說周姨娘肚子裡的孩子是他的,要領著回家鄉去埋葬。惹了老太太發了怒,要親自審問他呢!”

哦?跪了一天了?祖母都不打算追究這件事了,林氏卻還是不死心,想要坐實了周姨娘紅杏出牆的罪名。連逝去的人都不肯放過,也算小鬼難纏了,只是不知道許了這張管事什麼,竟讓他冒著如此危險來擔這干係。

“給大小姐看座。”李氏看到歐暖來了,也不理會跪在地上的人,轉而問去了侯府形如何,老太君和大夫人怎樣云云。歐暖笑的,將事簡要說了些,並代老太君謝李氏的問之,李氏滿意地點點頭,剛纔的怒倒是了許多。

林氏見們越說越融洽的樣子,眼中不免有幾分著急,眼珠子一轉,道:“老太太,恕兒媳多說兩句吧,既然張管事一口咬定與周姨娘有私,人也沒了,我們何必攔著別人一家團聚呢?”

許是一家團聚這四個字刺激了一直沉著臉忍住氣沒有發作的歐治,他頓時覺得綠雲罩頂,不由然大怒,道:“張亞山,你真忘恩負義,你到京都無依無靠是誰收留你給了你一口飯吃,你竟是這樣回報我的嗎?”

張亞山在地上重重磕了個頭,擡起臉來,聲音踉蹌:“求老爺大發慈悲,我和周姨娘實在是難自已……我們青梅竹馬,兩相悅,卻因家境貧寒被叔父賣出,輾轉流落歐府上,我千里迢迢尋,好不容易纔能相聚,如今人都死了,您縱然留著又有什麼用……求老太太、老爺全!”

“張管事,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膽嗎,竟敢如此胡說八道,壞了周姨娘的清譽,老太太和老爺豈能容你!”李姨娘冷冷地說道。

張亞山又磕了個頭,才從懷中掏出一個帕子,聲道:“不敢胡說,我是有證據的!”

他將帕子抖開,歐暖眼角餘一掃,只看見帕子上“張郎”兩字。歐治幾步上來,搶過來一瞧,只見上頭字跡秀麗,正是周姨娘的筆跡,登時臉漲紅,一腳把張亞山踹了個趔趄:“混賬之極!”

李姨娘湊過去一看,卻看到帕子上寫著一首詩,還署了周姨娘的閨名香雪,登時臉發白,一時之間竟也說不出話來,林氏在後頭穩當站著,臉上出冷笑,心道你在周姨娘房裡還哭得那麼傷心,現在可自打了!

李氏一看,當然氣得臉發青,正要發怒,歐暖在一旁溫道:“祖母先不要生氣,孃親當初治家是極嚴的,家中管事若無主子宣召不得隨便進院,就是不知道張管家是怎麼進了院,一路到周姨娘院子裡去,還能避著滿院子的丫頭媽媽們見到了周姨娘的呢?”

林氏被嗆得一鯁,慢慢嘆了口氣道:“暖兒啊,爲娘平日裡管的事多,總是有疏忽的,便是有個把小人趁著深更半夜宅做些腌臢事也不奇怪,還不是周姨娘自己不檢點!”

“娘說的是啊。”歐暖深以爲然地點點頭,接著道,“祖母,此事事關我們歐家的聲譽,自然要查個清清楚楚,可否容孫問兩句話?”

李氏愣了愣,最終點了點頭應允,歐暖謝過,隨即站起走到歐邊,輕聲道:“爹爹,將這帕子與我看一看可好?”

治看著自己兒居然要看這帕子,臉上浮現疑,卻還是將帕子丟給:“看吧看吧!再看也就是這種骯髒東西!”

暖認真端詳了一番,微笑著回問道:“張管事,你說這帕子是周姨娘送給你的,可有人證?”

“這……”張亞山不由自主愣了愣,道:“這件事表妹院子裡的崔媽媽是知道的。”

林氏不慌不忙地道:“既然如此,就讓崔媽媽進來對質吧。”崔媽媽是的人,必然會按照說的做。

“讓進來!”李氏發話了。

崔媽媽進了屋子,巍巍跪下請了安,歐暖道:“崔媽媽,周姨娘是不是送了一方帕子給張管事?”

崔媽媽咬了咬牙,點頭道:“周姨娘是送了一方帕子給張管事,上面還寫了一首詩……”

林氏臉上出微笑,只覺得心頭一塊大石落下來了。

“那是什麼時候寫的?”歐暖輕地問,“在什麼地方寫的?邊什麼人陪著?”

崔媽媽目瞪口呆,雖然之前對過口供,可夫人沒說過會問這些細節啊!有點結地道:“是……是半年前的一個晚上,我在旁邊伺候的時候,看到李姨娘揹著人……揹著人寫的。”

“哦,原來是崔媽媽親眼看到的啊。”歐暖笑了,走到崔媽媽面前,抖開一方帕子,道:“可是這一條?”

崔媽媽想也不想,連聲道:“是!是!”

暖又接著問道:“這帕子上寫了什麼?崔媽媽可否讀一遍給我聽?”

“朝朝暮暮與君同心,生生世世……”崔媽媽瞪大眼睛,盯著那帕子上的字唸了一半,歐暖笑著接下去,道:“朝朝暮暮與君同,生生世世魂夢牽?可是這一句?”

“是,大小姐說的是。”崔媽媽連聲道。

暖微微一笑,轉將手中帕子展示給屋子裡衆人看,歐治一瞧,卻是:千里黃雲白日曛,北風吹雁雪紛紛,他遲疑道:“暖兒,你這是……”

“爹爹,兒剛纔拿錯了帕子,拿給崔媽媽看的這一條是前些日子爵兒在學堂學的新詩,回來隨便塗的。唉,崔媽媽許是一時眼花,竟然也認錯了。”歐暖不好意思地將自己的帕子收了起來,彷彿真是不經意拿錯了。

“老爺,這崔媽媽分明是不識字的,卻一口咬定那帕子上是詩,豈不是奇怪的很!”李姨娘看出了名堂,在一旁提醒道。

治蹙眉,盯著崔媽媽的眼神越發凌厲,崔媽媽臉一白,林氏陡然提高聲音冷道:“崔媽媽,你可知道矇騙老太太老爺是什麼罪過!”

崔媽媽一個激靈,道:“不敢欺瞞老太太和老爺,老奴是不識字,可卻聽李姨娘反覆誦數遍,又怎麼會不記得!”

“是麼?崔媽媽,我記得周姨娘邊還有個丫頭環兒的,現在哪裡?”歐暖輕聲問道。

崔媽媽低頭,掩飾住眼睛裡的不安,道:“自周姨娘死後傷心過度,整日裡啼哭不止,老奴便奏請了夫人同意,將送出府去了。”

送出府?只怕是環兒不肯幫著你們一起誣陷周姨娘,被置了吧。歐暖知道他們不會這樣容易出破綻,淡淡一笑,慢慢走到張亞山跟前,道:“張管事,不知這帕子是周姨娘何時給你的?”

張亞山早已準備好了答案,口而出道:“剛纔崔媽媽也說過了,是半年前。”

“哦,半年前。”歐暖重複了一遍,故作疑道:“爹爹,暖兒對墨並不通,只約覺得這墨不是上品,還請您仔細看看這帕子上的墨跡,可看得出用的是什麼墨?”

治聞言一愣,重新接過張亞山出的帕子仔細對著燭反覆照了照,斬釘截鐵道:“這是雲州墨。”

暖點點頭,面讚歎道:“爹爹果然博學多聞,是這一些字跡便能看出墨產自何。”

治臉上雖然還是帶著怒氣,眼中卻不由自主出得,道:“你這樣的小孩子哪裡懂得,雲州墨呈青,膠重有雜質,我向來很不喜,府裡一貫用的都是慶州墨,不但質地堅細,澤黑亮,而且膠質適中,上硯無聲!這一個月來若不是慶州突遭大水,慶州墨運不出來,府裡也不至於將就用上雲州墨……”說到這裡,歐治的臉突然變了!

半年前府裡用的都是上等的慶州墨,周姨娘宅,足不出戶,縱然真的要寫詩給郎,又哪裡找來劣質的雲州墨?歐治也是聰明人,不過被綠雲罩頂一事弄的心煩意,這時候想到這個,倏地回,將帕子猛地摔在張亞山的臉上,橫眉怒目,咬牙切齒道:“這帕子本是近日寫的!”

“既然是近日寫的帕子,又何必說是半年前的呢?”歐暖的聲音有些低,卻很清亮,似乎滿含疑,卻讓滿屋的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張亞山一愣,道:“老爺,我萬萬不敢撒謊,這確實是表妹的筆跡啊!”

林氏被歐治一聲怒吼嚇了一跳,讓張亞山說是半年前送的帕子,自然是要讓歐治相信他們勾搭已久,認定這孩子不是他的骨!一時之間也沒想到歐治竟然能從簡單的墨就能猜出這帕子是近日才寫!聽到張亞山的話,林氏猛一機靈,恢復了原有的氣勢:“老爺看仔細了,到底是不是周姨娘的筆跡。”

“老爺,筆跡是可以模仿的,只要看過周姨娘的字,出去隨便找一個擺攤賣字的先生就能寫出一模一樣的來,有什麼奇怪?”李姨娘不冷不淡地了一句,看到歐治臉一變,知道他已相信了大半。

“哼,今天這場戲還真是彩,裝神弄鬼弄到我跟前來了!”李氏冷冷道,“治兒,我看你這院子裡是不乾淨,不過不是周姨娘有什麼不軌,而是有心人在陷害!”

治臉一會兒發青,一會兒泛白,指著張管事,惡狠狠地道:“拖出去,給我往死裡打!”

張亞山心道不妙,還沒來得及出聲來,崔媽媽已經癱倒在地上,大聲道:“老爺!老爺!老爺饒命啊!老奴是迫不得已的啊……”

“還不把這兩個刁奴的堵上!”林氏反應極快,厲聲喝道,立刻有八個使婆子上去將兩人的堵了,不顧他們死命掙扎將人拖了出去。

李氏冷眼看著並沒有阻止,弄鬼的喊捉鬼,林氏真當自己眼睛瞎了、耳朵聾了不!要不是看在侯府和胞兄的面子上,早就連一併料理了!

和的聲音在歐治耳邊響起:“爹爹,當務之急是不能把事態鬧大,到時候,咱們家實在沒臉不說,要是外人知道是周姨娘是爲了證明自己清白才死的,豈不是會誤以爲孃親這個主母刻薄姨娘?到時候可就不是像今天這樣把人置了就可以完的事,恐怕連尚書大人也會驚,爹爹會因此牽連……”

一想到這裡,歐治不由打了一個寒,恨聲道:“從今天開始不許再提周姨娘的事,對外一律說是病死的,誰再提一句,家法置!”

到了這個地步,最爲懊惱的就是林氏,本想著李姨娘生生將畏罪自殺說了一死以證清白,自己就把張亞山拉出來作證,有了夫,還怕歐治不相信嗎?誰想到這個該死的歐暖三兩句話讓自己的苦心付諸東流,實在是讓恨得不行!

治一路沉著臉回到福瑞院,一關上門,就冷冷地呵斥所有人都退下去,自己尋了張椅子坐下,氣吁吁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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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氏心中有些忐忑,臉上卻還要帶著笑容靠上去,道:“老爺……”

治二話不說,一個掌狠狠招呼上來!林氏短促尖一聲,左臉上捱了一掌,不敢置信地著腫了半邊的臉,眼淚汪汪看著歐治,一副委屈的模樣。

治怒氣衝衝問:“說,是不是你在背後搗鬼?你見不得姨娘生下兒子,就串通了張亞山來冤枉死了,是不是!你從前的賢良淑德哪裡去了?虧你還是侯府出,這樣的事也做得出來!”

林氏委委屈屈道:“治郎,你對我一定有誤會,姨娘們爲老爺開枝散葉,我高興還來不及,怎麼會做出這等惡毒的事。一切都是那張姨娘,之前告訴我說周姨娘與人有私,我查證後發現周妹妹確實和張亞山走得特別近,正巧大夫還說懷了孕,我當時氣得一佛出世二佛昇天的,只怨不懂事,與人有私不說還珠胎暗結,就想方設法先把消息瞞下來,誰知有那些個不懷好意的暗中往院子裡送些髒東西,又將髒水潑到我的上!在老太太屋裡,我卻一直死死瞞著,寧可自己承擔罪過也不想讓別人知道這等醜事!事後張亞山非一口咬定自己與周姨娘有私,我沒法子只好把他送給老太太決斷,今天聽你那麼一說,才發現此事還的確有些蹊蹺,我縱然有錯,也是錯在太過憂心你,心腸又,生怕混淆了歐家的脈!”林氏將所有過錯一腦都推在曾是丫鬟被擡姨娘的張氏上,一心一意就是要讓歐治相信自己!

“張亞山腦子壞了,若沒有你在後面指使,他敢說自己與我的人有私?”歐治冷笑道。

“治郎,這院以前一直是我照顧。”林氏泣道:“我誣陷周姨娘,不是說我自己管教不嚴麼。你好好想想,我怎麼會這麼傻?”

過去的十年中,林氏確實將歐府管得很好,算得上是自己的賢助,歐治有些被,遲疑道:“不是你還有哪個?”

林氏嘆了一口氣,道:“你還看不出來麼,治郎,我向來管家極爲嚴厲,上上下下得罪不人,你若讓我說出這幕後黑手,我還真的說不出來,你只要想一想,哪個最不想我重新掌管院?又是哪個有本事讓老太太替說話,李姨娘沒在你那裡吹風罷?”

治說不出話來,林氏又道:“他們這個法子倒是好,離間我們夫妻,又損了老爺的名聲,我就說呢,自己得罪了什麼人,竟這樣狠毒非要將這些髒水潑在我上!”

“你別說了!”歐治騰地站起來,道:“我不信月娥是這樣的人。”

林氏奔到他懷裡,淚如雨下,“好,治郎,我什麼也不說了,旁的你都可以不信,我們這十年的夫妻你總該相信的。我對你一往深,便是爲你豁出命去又怕什麼,怎麼會做一一毫讓你不樂的事。”

治心裡,雖然並不相信是李姨娘那樣弱的子會是幕後主使,心中對林氏的懷疑卻也消了幾分,林氏輕輕吸了一口氣,道:“好痛。”說完又淚水漣漣道:“治郎,你真捨得打我……”

“婉如……是我不對,我丫頭進來替你藥。”歐治已是信了林氏的話,急急忙忙就要去開門。林氏一把按住他的手,聲道:“別,也不怕下人瞧見笑話,你若真的憐我,房裡有藥油,我去取來,給我可好……”

治點點頭,林氏心中終於鬆了鬆,剛要出一個笑容,眼前卻一黑,突然暈倒了……

治嚇了一跳,趕忙讓王媽媽進來,連夜請了常給林氏看病的錢大夫來,錢大夫切了半日脈,不由笑道:“恭喜恭喜,夫人這是喜脈!”

此言一出,林氏十足的驚喜,一時之間竟然激地說不出一句話來,王媽媽臉上快要開出一朵花來,趕忙道:“錢大夫,你快仔細看看,夫人這兩天了點氣,可別……”

錢大夫聞言,哪裡還不知道王媽媽言下之意,當即笑道:“難怪有些胎的樣子,還要多多休息,保持心暢快,小心安胎纔好。”

治本以爲沒了一個孩子,現在從天上掉下來一個,已經喜的不知道如何是好了,連忙錢大夫寫藥方,又一疊聲人去老太太那裡報喜。林氏紅著臉故意道:“老爺,錢大夫都說有些不穩當了,你現在告訴老太太,萬一孩子保不住怎麼辦?”

“快別胡說!”歐治臉上掛著喜道:“大夫們都是這樣子說的,沒病也總要尋點病來說,若是你哪裡都好,還要人家看什麼?他這麼說,就是讓你安心休養,什麼也不管,你放心,老太太那裡有我,定不會再讓你氣,這次你可一定要給我生個兒子!”

錢大夫在外間寫藥方,一邊寫一邊笑道:“夫人,歐老爺都這麼說了,您就放心修養吧。”

治笑道:“錢大夫,你好好替我夫人撿幾副安胎藥要,若真的是個兒子,到時必有重謝!”錢大夫開完藥,歐治歡歡喜喜送他離開,王媽媽回來掩上門和林氏說:“夫人可大喜了。”

林氏冷笑道:“這些日子我可憋屈夠了,這回有了肚子裡這個寶貝,算是揚眉吐氣了。”

王媽媽得意一笑,著林氏的耳朵道:“原先大小姐仗著是嫡長子的胞姐,可一直都在跟夫人作對,現在夫人也有了兒子,老太太跟前爵哥兒可沒那麼金貴了,以後夫人再想些法子將他除掉,整個歐家還不是夫人的。”

林氏想了一會,道:“你可別小瞧那丫頭,年紀雖小鬼主意多著呢,這幾次的事明著是挑唆著老太太和李姨娘和我作對,自己在裡面裝腔拿調作和事佬,如今不老太太依仗著,連老爺也多次和我說暖兒十分孝順,可兒要是有一半兒心眼,我也就放心了。”

王媽媽好笑道:“不知死活跟夫人作對,總有吃虧的那一天,以後遠遠把嫁出去也就是了。對了,李姨娘若是知道夫人您懷孕了,還不知臉怎麼難看呢!”

林氏想著越發高興起來:“那個小賤—人可算傻眼了吧,只要這一回是個兒子,從今往後我在老太太跟前腰桿也能直了!”

王媽媽替被子,笑道:“夫人放心,肯定一舉得男!”

林氏點頭道:“果真如此,我可連老太太都不用怕了。”想到李姨娘,不著小腹微笑起來。

李姨娘聽說林氏不舒服是懷了孕,卻是呆住了。費盡心思才讓歐治疏遠了林氏專寵自己,人家懷了孕輕輕鬆鬆就佔了上風,如何不惱?

消息送到時,歐暖正在和歐爵下棋。

“懷孕了?”歐爵手裡的棋子啪的一下掉在棋盤上,“這怎麼可能?”

方嬤嬤低頭道:“大爺,大夫請過脈了,恐怕是真的。”

“可惡!”歐爵一聲怒喝,氣呼呼道:“老天真不長眼!我去告訴老太太!”

“站住!”歐暖淡淡地道。

“姐……”歐爵一愣,紅玉趕上前拉人,勸道:“大爺,你真是急糊塗了,這消息是老太太送來的,早就知道了。”

繼母不得老太太青眼,就是生不出一個兒子,如果這一次讓膝下兒雙全,豈不是從今往後都能在歐府裡橫著走了!歐爵沉不住氣,玉樣的小臉皺的,黑亮的眼睛帶了一惱怒。

“姐姐?”歐爵回頭看歐暖,聲音裡卻出一,“怎麼辦?”

見一雙清澈如山泉般純淨的眼睛盯著自己瞧,歐暖微笑道:“先過來把棋下完。”

“姐,你到底怎麼想的?”歐爵聽的話已經爲習慣,只好重新回到桌子前面坐下,雙手倒弄著兩枚棋子,白的棋子在他的指尖嘩嘩作響。想了半天,他勉強落下一子。

暖看他棋落下的地方,不含笑搖了搖頭,爵兒是個聰明的孩子,下棋卻總是太莽撞,一直在盤算如何出奇出險,下個棋怪招迭出,大膽冒進,不計代價,抓住一個空擋幾步就想置人於死地,不靠一點棋譜,完全是隨意發揮,興之所致。

“你既提出要與我下棋,就該專心一些,其他事以後再說吧。”歐暖慢慢道。

方嬤嬤看了看棋盤上黑子已經佔據半壁江山,不免失笑,大小姐的棋看似有規有矩,依譜道來,然佈局卻行雲流水,攻防兼備,兔,靜如子,再詭異的手段,往往被事先識破並巧妙化解,大爺和對壘,如同面對一堵銅牆鐵壁,很難討到便宜。

果然,歐暖落下最後一子,已是大獲全勝,歐爵瞪大了眼睛,喃喃道:“不可能,你明明讓了我三子的!”

微微一笑,道:“你下棋不專心是其一,行事過於莽撞是其二,不瞭解對手就貿然出招是其三,大勢已去還掙扎什麼!”

爵聞言一愣,心下卻有幾分相信了,半晌找不出話去反駁,強自辯道:“我只是一時分了心,過會兒再下我一定能贏回來!這一回你讓我三子,不!五子!”

暖淡淡道:“下棋終歸是遊戲,有疆有界,有相互必須遵守的規則,所以再怪的手法在定勢面前都顯得無力和可笑,不要說讓你五子,便是讓你十子,你也贏不了。”

“姐,我每次陪你下棋,從來沒贏過,你也不肯讓我贏一回!”歐爵一臉懊悔。

“爵兒,你要記得,與人下棋,可以讓子,不可讓棋,讓子是爲善,讓棋則爲侮。我讓你三子是出於姐弟之,若是讓你整盤贏了卻是在欺騙你,人生如棋,棋如人生,我是你的親姐姐自然可以讓你,別人會輕易退讓嗎?與其求別人讓你,不如想想怎麼才能靠自己的實力贏了這盤棋的好!”

爵天資聰明,這時候眨了眨大眼睛,道:“姐,我怎麼覺得你話裡有話?”

暖微微一笑,道:“你是歐家的嫡長子,是名正言順的大爺,老太太和爹爹心中你都是無可取代的,別人生的是龍也好是鼠也罷,與你都沒有任何關係,與其在這裡懊惱沮喪,怨天尤人,不如想想怎麼立地,明白了嗎?”

說罷,站起來,瞧著歐爵,笑嘻嘻地道:“我要去向爹孃賀喜,你跟我一起去嗎?”

爵下意識地想說不去,卻看到歐暖含笑注視著自己,像是看小孩子一般的眼神,不由得站起來,道:“姐姐,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和你一起去福瑞院。”

“不,是去壽安堂。”歐暖笑了,笑容中卻有一,爵兒能夠學會如何做到喜怒不形於,纔是最關心的事。

到了壽安堂,果然見歐治、林氏和歐可都在。歐暖掀開簾子,笑意盈盈道:“祖母,我們來給爹孃道喜了。”

李氏正半閉著眼睛聽歐治說話,這時候看見歐暖和歐爵相繼進了屋子,眼睛一下子放出彩,道:“你們倆快來我這邊坐!”

暖和歐爵依言走過去,恭敬地請了安以後才挨著坐在李氏邊,李氏見到歐爵十分的高興,拉著他的手問長問短,歐爵也帶著笑容,一一回答了。

暖卻主和林氏說話:“娘,聽到人來報信,可把我高興壞了,孃親有孕這可是咱們家天大的喜事,不知娘要怎麼慶祝?”

林氏慈母一般地笑了,道:“現在不過一個多月,等孩子平安健康出生再慶祝也不遲,倒是你的這番心意,實在難得。”

可見歐暖臉上笑意盈盈,不屑地撇撇,一轉臉看到在瞧自己,趕換了一副笑模樣,道:“姐姐,你猜娘肚子裡的是男是?”

暖笑道:“我猜娘肯定給我生個弟弟,到時候爵兒就有伴兒了!”

李氏笑道:“這卻難以預料,我當日懷你爹在腹中的時候,人人都猜是個孩子,我就不信,男孩子抱娘生,脊背朝外,只是一,旁人再如何說我只認定了是個男孩子,生下來一看果然不錯,就不知道你娘有沒有我這個福氣了……”

暖看到林氏的笑臉雖還一如往常,眼睛裡卻帶了一不悅,不由得暗地裡冷笑,現在祖母心中早已對林氏產生很強的厭惡,便是真的生下男孩子,也說不上多麼高興,當然,若這個孩子是在李姨娘肚子裡卻是不同了……

可笑道:“祖母你放心,娘這回一定給您生個孫子,爹爹連名字都給弟弟起好了,浩!”

“胡鬧!哪兒有孩子還沒出生就起好名字的道理,這是折福啊!”李氏沉了臉,歐治忙紅著臉告罪道:“是兒子一時高興地忘形了,老太太恕罪。”

李氏冷哼一聲,便不再搭理林氏,自顧自地拉著歐爵的手問他學堂裡的事,林氏的臉越來越難看,便是歐治在那裡坐著也有幾分尷尬。

治低聲勸林氏:“你是有子的人,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林氏點點頭,依言站起來,卻在走到門口的時候突然大一聲,子一歪,倒在近在咫尺的王媽媽上。這一驚非同小可,歐治一下子跳起來,歐可飛快地奔過去,歐爵也要過去看,卻被歐暖一把拉住,道:“你快別去搗,陪著祖母吧,別讓老人家了驚嚇。”

說完,向前走了幾步,像是要去探的樣子,卻只在人羣外圍站住,並不靠近。

“婉如,你這是怎麼了?”歐治不明所以,只牢牢抱著林氏,生怕有什麼閃失。

林氏滿面痛苦之,哀泣道:“我不知道,頭好痛、腰好痛、肚子也好痛,好難,好像渾火燒一樣,老爺,救我,快救我!”

治被的心中慌,質問王媽媽道:“夫人這是怎麼了,你們這麼多人怎麼照顧的,還不快把夫人扶回去!”

王媽媽出驚慌失的表,道:“老爺,老奴也從沒見過夫人這樣啊,到底是怎麼回事!夫人,哎呀夫人,你可不要嚇老奴啊!”

“快!先把人扶回去吧!”李氏也站起來,高聲道。

治防止兒子有什麼閃失,趕向李氏告了罪,半扶半抱地將林氏帶走了,李氏站在屋子裡,臉上卻有兩分茫然之,問一旁的張媽媽道:“你瞧這是怎麼了?原先還好好的……”

張媽媽陪笑道:“夫人或許是哪裡不舒服。”

李氏搖搖頭,道:“我瞧著不像,倒像是中了邪的樣子。”

爵也覺得十分奇怪,不由自主拉了拉歐暖的袖子,道:“姐,你看是怎麼了?爲什麼好端端的渾都疼?姐?”

暖沒有回答,一直冷冷注視著林氏離去的方向,腦海中迴盪著李氏剛纔所言的“中邪”兩個字,若有所思……

暖回到自己院子,反覆回憶林氏所爲,越發覺得有問題,好端端的剛懷了孕,正是春風得意的時候,爹爹一心一意支持,這時候裝病邀寵也不奇怪,只是渾疼……中邪……眸子裡冷一閃,問道:“方嬤嬤,你說說老太太平日裡燒香拜佛,最信奉的是誰?”

方嬤嬤道:“老太太最是信菩薩,每有難事,或是家有喜事,都要去廟裡問上一問,施捨些香油銀錢,大小姐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暖閉目沉思片刻,隨後猛地睜開雙目道:“方嬤嬤,你快去侯府一趟,告訴杜媽媽,我有事要求老太君幫忙。”

爵聽了十分奇怪,忙問道:“姐姐,有什麼事嗎?需不需要我幫忙?”

暖微微一笑,道:“還真有需要你幫忙的事,你且附耳過來。”

當天夜裡,聽說林氏哭鬧了一夜,只說頭痛腰痛肚子痛總之是渾不對勁,連錢大夫都被折騰了一夜,卻始終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不要說歐治守著寸步不離,就連李氏都礙於面連夜派張媽媽去瞧了兩回。

第二天一早,歐暖便帶著歐爵去請安,李氏見了孫子雖然高興,卻還是奇怪道:“爵兒今日怎麼沒早早的去學堂?”

暖笑著打趣道:“祖母,他淘氣不肯去學堂呢,今天還向先生告了假。”

“纔不是!”歐爵雪白的小臉上頂著一雙熊貓眼,辯駁道,“祖母,你別聽姐的,又取笑我呢!今兒我告訴昨晚做了怪夢,整個晚上都睡不找,就是不肯信,還非要說我是找藉口懶不去學堂。祖母你評評理,我這麼上進的孩子怎麼可能懶啊!我是整晚都睡不好才休息一天的!”

李氏看著他果然掛著黑眼圈,雖然心疼卻也奇怪道:“小孩子家家的怎麼會睡不著,是不是睡前喝了濃茶,祖母跟你說過多次了,下人們不敢約束你,你自己也該仔細點……”

“祖母!不是這樣!我是昨晚做了個很奇怪的夢,夢到發了洪水,家裡一片汪洋,我到找祖母和姐姐卻找不到,然後就看見……”

“爵兒!夢中的事豈能夠當真,快別說了,祖母,你別理他,小孩子鬧著玩呢!”歐暖聲音突然提高了,難得對歐出嚴厲的神,歐爵一愣,不知不覺就住了言又止地著歐暖,卻不敢再說什麼了。

李氏和張媽媽對視一眼,張媽媽笑道:“既然大小姐說不提,大爺你就別提了,老奴還有事求著大小姐呢!”

“張媽媽有什麼事?”歐暖和地問。

“老太太想要一個銀鎏金九鑲翠抹額,選了半天卻不知什麼花樣合適,老奴想請大小姐幫著拿個主意呢!”

“媽媽說的哪裡話,有什麼直接吩咐便是了。”歐暖笑地更親切。

“既如此,就請大小姐和老奴去暖間一趟兒,老奴把花樣都拿出來,您慢慢選?”

暖點點頭,站起來向歐爵道:“好好陪著祖母說話,切不可胡言語。”

爵衝著的背影吐了吐舌頭,回頭鑽進李氏懷裡,道:“還是祖母對我最好,大姐好兇!”

李氏輕地拍拍他的背,道:“不可胡說,這家裡除了我這個老太婆,最疼你的人就是暖兒,長姐如母,護著你,我又怎麼會不知道!”

爵擡起頭,看著李氏,不管這個祖母對旁人怎樣,對自己的確是好的,甚至比爹還要真心些,這樣想著,他的眼眶不由自主紅了。李氏趕忙把他摟在懷裡,心肝寶貝地道:“昨晚到底夢到了什麼,你仔細和我說說。”

爵想了想,道:“我昨晚夢到發了大水,水勢很大很猛,我乘了小舟,到找祖母和姐姐都找不到,最後看到所有的屋子都被洪水沖垮了,姐姐被倒在橫樑下一,渾都是,我怎麼喊都都不理我……我嚇得不行,卻又看到……看到祖母……祖母你也……然後一個浪頭打過來,連我都掉進了水裡。”歐爵說不下去了,眼中出極爲恐懼的神

李氏聽了心絃震盪,眼皮直跳,卻是強自鎮定,輕輕拍拍歐爵的手背,道:“傻孩子,你姐姐和祖母不都安全在這裡好好的嗎?到底是夢,夢都是反的。”

爵似乎覺得這夢境十分荒謬一般,不好意思地笑笑:“祖母說的對,這不過是個夢罷了,只是一整夜我都反反覆覆做這個夢,怕得不行,最後乾脆不睡了,睜著眼睛等到天亮。”

“傻孩子,京都可從來沒有發過水災呀。”李氏失笑,笑著笑著卻突然頓住了,眼睛裡似乎有什麼閃過,突然抓住歐爵的手,道:“爵兒,你確定是洪水?”

“是啊,好大好大的水,我怕的不得了。”歐爵說著話似乎心有餘悸,也反過來握住老太太的手道,“好在醒過來祖母和姐姐都沒事。”

李氏笑著又安了他幾句,歐暖回來後祖孫倆趕換了話題,歐暖見狀微微一笑,也不點破。

等歐暖姐弟離開,李氏將這一切告訴了張媽媽,張媽媽笑道:“老太太,大爺還是個小孩子,竟把夢當真了,京都從古至今就沒有大水啊!”

“誰說不是呢,我原本也是這麼想的,可越想越覺得不對,人常說夢是上天的預示和警告,你說老天爺是不是在向我們示警?”

“老太太的意思是……”

李氏不再回答,卻低下頭,口中反覆地念著一句話:“虞書上說,洪水浩浩,洪水浩浩,浩……浩……”

張媽媽知道老太太向來迷信的很,定是懷疑了什麼,卻不好說破,只能再三勸說了兩句,李氏卻一直沉著臉。

福瑞院中,林氏哀嚎了一夜,歐治也頭痛了一夜,王媽媽見到這形,低聲道:“老爺,老奴瞧夫人倒像是被什麼衝撞了,不如請個有靈通的仙姑回來看看……”

“胡言語些什麼!我堂堂吏部侍郎,妻子有病不看大夫卻去看什麼仙姑,傳出去貽笑大方!”歐治怒容滿面地斥責道。

林氏在牀上卻又尖一聲,捂著頭哀哀哭著,歐治被喊的心裡一跳,趕忙要進去看,卻被歐可攔住,道:“爹爹,兒求您了,快請個仙姑回來看看吧,娘這樣下去,萬一傷到了弟弟可怎麼辦?”

治一愣,半響說不出話,最後猛地一跺腳道:“罷了,去吧,悄悄的去,不要驚了旁人。”

“是!”王媽媽低下頭,角不自覺翹起一個弧度。

王媽媽出去大約半個時辰,便請回來一位道姑向歐治介紹道:“老爺,這位是京都很有名氣的馬道姑,好多人家都請上門做法驅邪,有在,夫人一定能逢兇化吉,母子平安!”

治點點頭,對著一臉肅穆的馬道姑道:“那便勞煩您了,若是我夫人真的沒事,一定會有重謝。”

馬道姑不過四十年紀,圓圓臉、狹長眼,一道袍,滿臉嚴肅地點點頭:“大人放心。”進去看了看林氏,片刻後出來,臉沉沉地道,“夫人這是被人衝撞了,需要開壇做法。”

治一聽,立刻吩咐道:“沒聽見道姑說的話嗎,立刻去準備香案!”

“不,此不合適,我剛纔進貴府,已經查看過,只有東北方向的那座院子最合適,請將那院子裡的人都請出去,待我開壇做法,化解一番。”

東北方向的院子,那不是暖兒住的地方?歐治點點頭,立刻道:“派人去告訴大小姐,準備一下,待會兒道姑去那兒開壇做法,爲夫人祈福。”

“是。”王媽媽和歐換了一個眼神,轉離開了,那邊還不斷傳來林氏的哭聲,歐治聽得心煩意,在屋子裡走來走去踱著步子。

到了聽暖閣,王媽媽帶著丫鬟婆子們就氣勢洶洶地拍門進去,見到歐暖,王媽媽皮笑不笑地給施禮:“奴婢見過大小姐。”

暖本坐在廊下看書,這時看著笑道:“不知媽媽所爲何來?”

王媽媽笑道:“沒什麼大事,夫人子不適,老爺請來一位有靈通的道姑開壇做法,地方就選在這聽暖閣,還請大小姐行個方便。”

暖還未答話,方嬤嬤已經沉下臉來道:“媽媽說的什麼話?我們小姐還未出閣,這院子豈是什麼烏七八糟的人都可以進來的?若是到時候院子裡出了什麼事,媽媽可承擔得起?”

王媽媽當時就沉了臉,“大小姐都還沒說話,方嬤嬤急什麼,這可不是奴婢我自作主張,是老爺的吩咐,要是大小姐真不樂意,奴婢這就回了老爺便是,何必拿我撒氣!”又看向歐暖,“大小姐,您給評評理,是不是這麼個道理?”

暖慢吞吞地道:“王媽媽不必著惱,方嬤嬤也是爲我著想,不過麼,王媽媽說的也對,既然是爲了娘祈福,這院子便讓出來又有何妨。”

王媽媽聞言,滿臉喜:“奴婢就知道大小姐是個明理的。”

暖微微一笑:“紅玉,去收拾一下院子,讓閒雜人等一律迴避,別打擾了開壇做法這樣的大事。”

王媽媽喜形於地走了,歐暖看著的背影,冷冰冰地笑了。

馬道姑從門外走進來,歐暖微笑著向示意,冷冷看了一眼並不理會,回頭招呼跟隨的兩個小道姑將一個擔子擡了進來,方嬤嬤看了一眼,竟是些黃符,糯米,黃豆、香燭之類的東西,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兩個小道姑佈置了一會兒,一個小型的法壇便建了起來,法壇四周滿了條形的黃符,案上放著五穀,並點起了香燭。兩個人一左一右的站在法壇兩旁,儼然是一對護法。過了半個時辰,馬道姑負手冷冷道:“時辰已到,我要開壇做法,請所有人迴避。”

“你……”方嬤嬤心道這道姑無禮,竟敢這樣對大小姐說話,歐暖揮手止住,反倒笑的很和善,道:“嬤嬤,所有人都出去吧,別誤了道姑做法。”

所有的丫鬟和媽媽們雖然都很好奇,卻還是依言退了出去,院子裡馬道姑已經開始做法,出三隻香,左手拿著放在桌子上的蠟燭上點著。腳下猛地一跺地,口中大喝:“五雷猛將,火車將軍,騰天倒地,驅雷奔雲,隊仗千萬,統領神兵,開旗急召,不得稽停!護佑弟子,賜吾神通,急急如律令!”

暖回頭輕輕看了一眼,恰好與那馬道姑對視,馬道姑原本見不過是個十二歲的,並不放在眼中,但此刻看見笑的溫,眼神之中卻有一種冰冷骨的懾人氣息,不由得心中一寒!

大門關閉,紅玉附耳在歐暖耳邊,道:“大小姐,萬一在裡面要搞什麼鬼……”

“我正等著來。”歐暖勾起脣角,笑了。

不過半柱香,院門重新打開,馬道姑一臉正氣盎然,對帶著一幫丫鬟婆子守在外頭的王媽媽大聲道:“這院子裡不乾淨,有東西衝撞了夫人。”

“你好大的膽子!”方嬤嬤滿臉怒,呵斥道,“這是我們大小姐的院子,你竟敢在這裡胡言語!”

王媽媽冷冷地看了一眼方嬤嬤,對馬道姑說:“仙姑,你說的可是真的?”

馬道姑臉上現出一怒容,道:“說不說在我,信不信在你們!若是要夫人痊癒,就得驅逐了這院子裡的小鬼!若是不信,我就此告辭了!你們夫人的病,另請高明吧!”

王媽媽忙上去攔住,賠笑道:“仙姑請留步,容老奴與大小姐說兩句。”

馬道姑高傲地冷哼一聲,轉過去。王媽媽走到歐暖面前,笑容滿面地道:“大小姐,老奴知道您是個孝順的,是不是請您行個方便……”

暖笑笑,看向馬道姑問道:“不知仙姑預備怎麼驅除這髒東西?”

“既然說了是髒東西,自然要清乾淨,這院子裡裡外外我都要找一找。”馬道姑冷冷地道。

“你……”紅玉小臉氣得通紅,這是大小姐的院子,怎麼容得這樣的人上上下下折騰!

“紅玉,不得無禮。”歐暖一手攔住,輕聲道,“依照道姑所言,是要搜這院子了?”

王媽媽賠笑道:“大小姐,這事兒事關重大,爲了夫人母子平安,老爺代了一定要嚴查,得罪了。”

暖脣角帶笑道:“媽媽客氣了,爲了娘能夠痊癒,這點事又算得什麼呢?”說完,吩咐所有的丫鬟媽媽們,“你們都去自己屋子裡等著,若是道姑有什麼需要,一定要積極配合。”

所有人都進去了,菖站著不,歐暖微微一笑道:“菖,昨兒個爵兒說要帶個小玩意來送給我,現在估著人要到了,你且去前面迎迎他,告訴他今天我有事,就不必過來了,你把那東西領回來就行。”

眉眼堅定地點點頭,旁人看鄭重的神都不由得好笑,卻像是個接了將軍命令的士兵一樣稱職地轉跑了。

王媽媽的眼裡閃過一得意,道:“大小姐果然想得周到,大子躁,說不定就會誤會了什麼,不來當然是最好的。那奴婢斗膽,就從院子裡開始搜吧。”

暖淡淡一笑:“不,從我屋子裡開始搜。”

“這怎麼使得?”王媽媽一臉的爲難和尷尬。

暖道:“怎麼使不得?就從我開始,到其他人的屋子,都搜一遍。搜仔細了!王媽媽,我可有言在先,今天是爲了娘我才破例一回讓外人進這院子,若是搜得到就罷了,搜不到的話,我可要稟報祖母,說你爲娘請來的不是仙姑而是神婆,這罪名你可得自己兜著!”

王媽媽從歐暖的臉上看到了一一閃而過的戾氣,下意識地就答應了一聲:“是。”

王媽媽領著人在各個屋子裡搜了一遍,裝模作樣地到看看,歐暖遠遠在院子裡坐了,並不理會他們所作所爲。

方嬤嬤一直屋前屋後地跟著,以防他們手腳,這時冷冷道:“你們可要搜仔細了,若是搜不到,可小心你們的皮!”

院子裡,歐暖微微閉目,靜靜等待著。

屋子裡都搜查了一遍,果然什麼都沒有,方嬤嬤冷笑,這並不奇怪,馬道姑這樣的外人要進來,屋子自然是全部鎖上的,當然什麼都搜不出來。馬道姑眼珠子一轉,假模假樣的指了院子裡牆下,道:“我屈指一算,就數這裡妖氣最重!挖!”

王媽媽拍了拍手,一個媽媽立刻提了花鋤上前,低頭挖了幾都一無所獲,馬道姑一揮手,道:“這東西煞氣重,得我親自來!”說完,親自從那媽媽手中接過花鋤,走到牆不由分說衝著一個地方狠狠刨了下去,不消片刻,便大呼一聲:“找到了!”一邊喊著,一邊對著衆人揚了揚手中的布偶,王媽媽臉上出笑容……

就在這一瞬間,馬道姑卻看到自己面前所有人的表都凝固了,就聽見後面“啪啪啪啪”的腳步聲,聲音很響很激烈,奇怪,不自覺回頭看了一眼,一下子恐懼地瞪大了眼睛……

一隻渾髮亮的大狼狗,勇猛而瘋狂地向衝過來!

太嚇人了!

馬道姑嚇得目瞪口呆,平日裡忽悠人的本事不知道哪去了,怪只怪從來沒見過這麼龐大的一隻狗,幾乎有半人高,吐著舌頭、紅著眼睛向勢如破竹地衝過來,太讓人驚恐了!

中國有一句古訓“面對狗,不要跑,直對他”,然而馬道姑已經渾然忘了這句話,甚至忘記了自己使命,不管三七二十一,拼了命地猛跑!瘋狂地向王媽媽的方向跑過去,王媽媽嚇了一跳,要去接住搶下那布娃娃,卻不知道腳底下被誰絆了一跤,吃了個狗啃泥!

其他人都早已避到了一旁,就連那兩個小道姑都躲到一旁不敢去救們的師傅。王媽媽還要爬起來,方嬤嬤去攙扶,卻故意一腳狠狠踩在的老腰上,還驚呼一聲道:“哎呀,王媽媽你沒事吧?”

有些人看到這場景想要去幫忙,歐暖院子裡的媽媽們卻眼神冷冷、虎視眈眈地盯著他們,嚇得他們一不敢,生怕那大狗反過頭來盯上自己!

馬道姑沒了求援目標,腦子都了直接就玩命的跑,慌不擇路終是向外跑去。

最後馬道姑啪的一下在門檻上摔倒,那大狗也兇猛地竄上來,一口咬下去,狠狠咬在鼻子上,馬道姑尖一聲,嚎的如喪考批!那一聲尖像是要衝破天去,恐怖的令人髮指!

暖側耳聽著,面上出一淺淺的微笑。

站在門邊,嘿嘿直笑。

馬道姑捂著鼻子,痛得滿地打滾,這時候哪裡還顧得上什麼布偶,早不知道丟到哪裡去了……

“這是什麼畜生!快……快抓住它!”王媽媽氣得發狂,終於掙了方嬤嬤,跳起來大聲喊,卻不料剛纔絆倒的時候摔斷了門牙,滿口的,說話風的樣子十分可笑。

將手指放在口中呼哨一聲,那狼狗像是聽到什麼信號一樣,乖乖地回到腳旁邊,吐著舌頭像是在等待主人的獎賞。菖拍拍它的頭,表示讚賞。

暖大聲斥責道:“菖,你帶來的是什麼狗?!把我的院子攪的一塌糊塗,還不跪下!”

撲通一聲跪下,大呼道:“小姐,奴婢冤枉,這狗是大爺從集市上買回來的,說是特別高大勇猛很稀罕,要領過來給大小姐看一眼,誰知道它狠了,竟把仙姑的鼻子給啃了……”

院子裡不知道是誰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接著不人捂著笑。王媽媽然大怒,顧不得說話風,滿,大聲嚷嚷:“快!快把仙姑扶起來!”不理會自己上的傷,率先衝過去,把馬道姑扶了起來,馬道姑痛得哀嚎不已,王媽媽卻在上到搜,連袖子都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愣是找不到那布偶了,不由急的滿頭冷汗。

暖臉上十分嚴肅,冷冷道:“王媽媽,你還在找什麼,難不要看著道姑失過度而死嗎?”

王媽媽一愣,突然明白過來,睜大眼睛回頭看著歐暖,十足恐懼的模樣。歐暖輕輕走過去,出手要扶王媽媽,卻一下子向後退了一步,“媽媽這是怎麼了?摔斷了牙齒連話都不會說了嗎?”

“大小姐,您太宅心仁厚了,他們到這個院子搜一通您還這麼好心腸!”方嬤嬤走上前來,盯著王媽媽道,“怎麼樣王媽媽,可搜到了什麼?”

王媽媽環視了一圈歐暖院子裡的人,冷汗一下子就下來了,猛然覺得,自己這個挖陷阱的人竟不知不覺變了別人砧板上的,虧得還在沾沾自喜!這個歐暖,簡直是妖孽投胎!可怕至極!老天爺!

“大小姐恕罪,老奴先扶馬道姑回去上藥,回來……回來再向您告罪!”王媽媽氣吁吁地扶著馬道姑,聲音抖。

暖臉上帶了歉疚的笑容,道:“都是爵兒頑劣,回頭我一定好好管束他。”

王媽媽只覺得這院子太邪乎,這個大小姐更邪乎的可怕,一刻也不想再留下去,趕呵斥一邊站著的人,道:“快走!快走!”

原先跟著一起來的那些丫鬟婆子們都灰溜溜地跟在王媽媽後走了,走得很遠了都還聽得到馬道姑痛苦的低

等關了房門,歐出手,紅玉將剛纔趁從地上撿起來的布偶放在手掌心,歐暖看了看,冷笑一聲:“果真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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