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高門嫡拜個佛都不消停

大軍過去很久,歐爵還愣愣回不過神來。歐暖將他的異樣看在眼中,從紅玉手中接過茶杯,親手遞給他。

爵一反常態,一語不發,緘默凝已經空空如也的城門,手上茶杯卻是握,指節白。

他的心中莫名的異樣,似悵惘又似躍然,竟從未有過這般滋味,歐暖輕聲喚道:“爵兒?爵兒?”一連了幾聲,歐爵才突然驚醒一般,回過神來,“怎麼了姐姐?”

什麼怎麼了,是你都不知道走神走到何方去了,歐暖笑著搖搖頭,歐爵不好意思地紅了臉。

“你們在說什麼?”張媽媽扶著李氏從屏風後走出來,歐暖笑著上去挽住:“祖母醒了?”

“外面那麼吵鬧,怎麼睡得著,不過閉目休息罷了。爵兒,剛纔看得如何,可還有趣麼?”李氏出饒有興趣的神,那副樣子分明是在說歐爵還是個小孩子,當他看熱鬧罷了。

“祖母,我第一次看見這樣的場面,浩浩的大軍彷彿水一樣,盔甲閃閃發亮,刀劍鋒銳難當,還有,領頭的明郡王當真是威儀不凡,好威風啊。男子漢大丈夫,就該像他一樣纔對!”歐嘆道,臉上充滿了興,“我就想,要是我也能上戰場多好,做個威風的前鋒!”

李氏愣了愣,突然笑了:“你這孩子,他是去南方打仗的,那可不是什麼好玩的事。”

“我沒說好玩啊!我只是覺得,爲男兒,如果不能像他這樣爲國爲民出征沙場,便沒有意義!”歐爵爭辯道。

“那些豁出命的事又有哪裡好了,你真是……”李氏喃喃地盯著歐爵,歐爵卻難得地固執己見,“祖母,如果一輩子碌碌無爲地活著,還不如在戰場上轟轟烈烈地死去!”

當聽到歐爵這麼說的時候,原本一直在微笑著聽他們說話的歐暖,笑容慢慢凝固住了,靜靜打量著自己的弟弟,意圖在他臉上找到一時興起的證據,然而,太瞭解歐爵了,這個孩子,他的心中經常會有一種燃燒的執念,一種任何人都無法阻止的熱沒有想到,不過是大軍出城,竟引起了他這麼多的想法!

“大爺快別嚇唬奴婢了,聽說南邊蠻族殺人如麻呢”,張媽媽按著心口,神間滿是厭憎驚懼。李氏搖頭道,“豈止是殺人如麻,那些蠻人可怕至極,聽說他們高八丈、有長,到擄人放火,甚至嗜飲人呢!明郡王此去未必能得勝而歸,連是否能平安歸來都……”

“那又如何!祖母,男兒當死於邊野,縱然馬革裹又何妨,總比臥牀上死在兒婦婢中要強!”歐爵居然一口打斷了李氏的話,眼睛閃閃發亮,閃耀著一種歐暖從未見過的彩。

李氏皺了眉頭道,“阿彌陀佛,小孩子真是不懂事,戰場上殺戮太重,有違仁厚之道,若是沾了滿手腥,將來是要下地獄的。”

爵猶自不服:“什麼是仁厚?如今南方蠻族作,殺我多平民百姓,難道我們說兩聲阿彌陀佛,人家就會放下刀劍嗎?只有當我大曆朝的鐵騎踏南方,驅逐這羣蠻人,徹底征服他們,烽火才能平息,百姓才能安寧啊!”

李氏吃了一驚,道,“爵兒,你是怎麼了,盡說些胡話!國家大事你懂什麼!小孩子家家的,怎麼開口閉口都是殺人!”

爵白玉一般的小臉漲的通紅:“我說的纔不是胡話!祖母你本就不明白,哪怕要殺一千個人一萬個人,只要是爲國爲民,也是功在社稷的事!前方將士浴戰,染邊疆,我們才能在此安太平,不然祖母你還能平平安安去上香嗎,還能在這裡開口閉口說殺人不好嗎?”

“爵兒!怎麼和祖母說話呢!”歐暖皺起眉頭,語聲低,卻辭漸嚴。

爵低頭不語,他雖個倔強,但在姐姐面前卻從無半句違逆。

“你纔多大年紀,好好讀你的書,平平安安纔是福氣,什麼戰場,什麼爲國爭,這些都跟你沒有關係。”李氏見他低頭,以爲他知道錯了,出些許的滿意,慢慢說道。

暖見李氏臉緩和下來,忙笑道,“弟弟說笑呢,祖母不要理他,他只是個孩子,又懂得什麼呢!”

爵愣了愣,還想要說什麼,歐暖卻冷冷了他一眼,他想說的話便全都堵在了嚨裡,一句都說不出了。

張媽媽扶著李氏先上了馬車,管家去賬房結賬,歐暖坐在雅間裡,歐爵趁機拽住的手,,“姐姐……”

“你剛纔都說些什麼,我告訴你的事你全都忘了嗎?你是不是覺得如今的日子過得太舒服了,竟然敢當衆和祖母頂撞!”歐暖冷冷地說著,神是前所未有的冷淡。

“姐姐,你在生爵兒的氣麼,是我不好,我不該用那種口氣和祖母說話的,讓你也跟著擔心了……”歐爵素來最敬重歐暖,旁人生氣憤怒他都不在乎,唯獨擔憂歐暖有半點不高興,此刻他怯生生著歐暖,十分惶恐。

暖嘆了一口氣,著這個量已經逐漸高,慢慢現出年俊朗模樣的弟弟,道:“姐姐永遠不會生你的氣,只是你明知道祖母信佛,不聽這些,你還與爭辯什麼呢?便是你爭勝了,又能改變什麼?只是讓覺得你不懂事而已!”

爵一愣,眉眼涌上委屈的神,抿了抿脣,卻倔強地道:“姐姐說過,要我做一個正直的人,難道說真話也不可以嗎?祖母的那一套本就是不對的,如果人人都貪生怕死、貪圖樂,誰來保護百姓,誰來護衛國家!等我長大了,我也要像明郡王一樣,去前線浴戰,爲國爭!”

暖不說話,直直看著他,那種奇怪的神,令歐爵真有幾分惶恐起來:“姐姐,你也不喜歡聽我說這些,是不是?”

“不,姐姐一直覺得你是個孩子,不知不覺你已經有了自己的想法。”歐暖的脣角牽起一抹笑容,語聲溫凝視著他,目深深,似有些恍惚悵惘,“娘臨死之前,最放不下的就是你,要是能親耳聽見你說這些話,該有多好,只是,爵兒……”言又止,一時間臉悽楚,閉目不語。

要是讓歐爵選擇,他願聽歐暖責備,也不願意看到姐姐傷心。

還沒等到他想到如何去安,歐暖卻突然開口,“自小到大,你都是個聽話的孩子,很與人大聲爭辯,更加不會這麼勇敢地發表自己的看法,就衝著這一點,姐姐也會支持你。”

“謝謝姐姐!”歐爵直覺歐暖其實並不贊同自己的看法,勉強笑出來,故作輕鬆的

果然,歐暖很快斂了微笑,目深邃複雜,憐之中更有淡淡痛楚之,“支持你是一回事,但是你要知道,姐姐和祖母一樣,只希你平安喜樂,哪怕沒有功業,沒有名聲,沒有地位,都不要,只要你健康、平安,就好。”

爵怔怔著歐暖,說不出話來。

暖垂眸一笑,有些落寞道,“我願你永遠不知憂慮,像是個孩子一樣天真自在……然而,終有一天,你也要長大,長出自己的羽翼,徹底離開我的庇護!”

爵怔忪無言,心中卻陣陣

暖直視他雙眼,語聲帶著一寒意:“如果有一天,你要做的事,姐姐不同意,拼命地阻止你,你還會去做嗎!”

“怎麼會?我怎麼會做讓姐姐不高興的事!”自己一心一意都是要讓姐姐高興,怎麼可能明知道姐姐討厭還去做!歐爵心中驚跳,指尖發涼,無數念頭電閃而過,腦中卻是一團麻。

“回答我。”歐暖不容他猶豫遲疑。

,鄭重地道:“不會,我絕不會讓姐姐失。”

暖的目深涼如水,“如果姐姐要你發誓一輩子遠離危險,放棄那些建功立業的念頭,老老實實活在姐姐的邊呢!”

爵一下子愣住,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爲什麼,自己想要建功立業,也是想要爲姐姐爭,爲死去的親孃爭口氣,爲什麼姐姐會出這樣落寞的表,爲什麼呢……

因爲剛剛鬧了不愉快,歐爵擔心李氏又嘮叨,索跑到後面馬車去坐了,前面馬車上只剩下歐暖陪著李氏。

張媽媽看著李氏似乎沒了睡意,神很好,湊趣地說道:“大爺如今真是好厲害,在學堂裡是孔先生最看重的弟子,文才武功本就是頂好的,最近還一直在學箭,聽說大有進益,連老爺看了都誇他呢,日後必定有大出息,老太太到時候可要高興了!”

李氏點點頭,臉上出些微的喜:“歐家就這麼一獨苗,他上進爭氣,我自然是高興的,將來能靠自己掙一份功名,不依仗著他爹也能在京都立足,將歐家發揚大,我就算死了也能瞑目了。”

暖靜靜聽著,祖母這是想要讓爵兒走科舉一途,這原先也是自己的打算,走讀書一路慢慢取得功名,有了鎮國侯府的幫襯,他將來怎樣也能站穩腳跟,可是聽爵兒所說所言,他真的甘心這樣過一生嗎?所走的每一步都是別人爲他設計的,這是爵兒想要的嗎?歐暖第一次覺得,也許自己所做的一切,並非弟弟所願。

“將來爵兒有了出息,暖兒也能有所依仗……”李氏還在說著,歐暖微笑著道:“祖母說的是。”

馬車一路來到寧國庵山下,卻見到山下已經聚了不華麗的馬車,紅玉掀開簾子,輕聲稟報道:“老太太,大小姐,鎮國侯府、定遠公府、宣城公府還有朝中幾位大人家都有夫人小姐來敬香,現在他們的馬車還在山下停著,人也都沒有上山呢!”

“祖母,這麼多眷,讓爵兒先回避吧。”歐暖知道歐爵不喜歡這樣的場合,輕聲道,見到李氏贊同地點點頭,便揮手讓紅玉去後面馬車告訴歐爵,讓他留在馬車上。自己先下了馬車,隨後和張媽媽一起扶著李氏下車,歐暖低聲問旁邊的丫頭:“可知道鎮國侯府是誰來了?”

“回稟大小姐,是二夫人和小姐。”丫頭玉梅早已打探好消息,此刻低聲回答。

既然不是寧老太君親自來,就不必去打招呼了,李氏想了想,便親自帶著歐暖先走到定遠公家的馬車前,周太君已經得到消息,此刻正站在馬車前,看到李氏過來,臉上就帶了三分笑容。周太君看上去比李氏大個兩、三歲的樣子,穿薑黃纏枝蓮紋刺繡鑲領赤金花卉紋樣緞面對襟披風,赤金撒花緞面蔽膝薑黃底子馬面,皮白皙,態微,圓潤白皙的臉上有雙非常溫和的眼睛。

“歐老夫人,好些日子不見你了……”

“周太君,有禮了。”李氏笑著走上去,臉上帶了幾分喜

“這是誰家的姑娘,真真是漂亮!”看見歐暖,周太君似乎有些吃驚。

暖輕輕蹲下,恭敬地行了個福禮:“周太君,歐暖給您請安了。”

李氏角微翹:“周太君怎麼忘了,這是我的孫兒,前年您還見過的……”

周太君似乎更吃驚,上上下下打量著歐暖,出恍然大悟的模樣,卻還是忍不住說道:“跟那個時候可不一樣,那時候小小的,總是跟在孃的後,很怕見人呢,現在都長這麼大了……”

暖的妙目中閃爍著寶石般熠熠彩,“兩年不見,周太君子還是一樣的健朗。”

“瞧這孩子還真是會說話。上次飲茶見你外祖母,向我說起你的時候,我還說想見一見呢!可巧今天就上了。”周老太君笑瞇瞇地著歐暖,對李氏道,“你真是好福氣呀,孫兒可是一年比一年漂亮。”

李氏的臉上掩飾不住的得意,口中卻很謙虛:“瞧您說的!這孩子就是不出來見人,靦腆著呢!”

定國公府的周老太君和鎮國侯府的寧太君一樣,都是當朝一品夫人,十分的德高重,李氏在面前當然不敢託大,很是恭敬地站在一起說了幾句話,終於忍不住問道:“周太君爲什麼不上山去,卻把車架停在這裡?”

周太君了一眼山上,若有所思道:“有貴人在,我們都需迴避。”

貴人?什麼樣的貴人連定國公府都必須迴避?歐暖的目逡巡過所有人的馬車,最終落在山腳下另一羣人上……

這時候,一位穿著大紅五彩金遍邊葫蘆鸞穿花通袖襖的貌婦人由丫鬟婆子簇擁著走了過來,笑地道:“兩位老夫人安好。”

半蹲著給兩人福了福,周老太君點頭回禮,指了對李氏道:“這是宣城公家的三夫人。”

公有三房兒子,這位朱三夫人應該就是三老爺的正室夫人。李氏趕忙向打招呼,幾個人不得寒暄一番,歐暖微笑著立在李氏邊。朱三夫人卻走過來攜了的手,仔細打量了一番,眼睛裡似有彩閃,口中卻嘆息道:“這樣看來,倒與婉清年輕的時候十分相像呢,都是一樣的清麗。暖兒,我與你娘從未出嫁前就是好姐妹,只是嫁了人,子骨弱又不出門,彼此之間反而疏遠了,你可不能學,咱們都是自家人,以後有什麼事要勤走纔是。”

好姐妹?歐暖不著痕跡地了站在一旁伺候的方嬤嬤一眼,卻見到低下頭,目中似有不忿之,心中頓時有了悟,朱三夫人如果真是孃的好姐妹,爲什麼方嬤嬤從未向自己提過,看嬤嬤這副表,只怕朱三夫人真正的好姐妹,不是自己的親孃林婉清,而是那位繼母林婉纔對……歐暖心中想著,腦海中轉過無數念頭,臉上卻笑著恭謙地應“是。”

果然,朱三夫人似乎漫不經心地道:“聽說夫人子骨不舒服,我還想著這幾日要上門去看看的。”

“也沒有什麼事。”李氏淡淡笑著:“就是前些天幫著準備壽宴的事累著了,這幾天我派了人看著,不準勞了。”

朱三夫人笑著:“婉也實在是個孝順的兒媳婦,老太太當真是好福氣。上次壽宴我們得了信,只派人送去賀禮,本還想去爲老太太慶賀,偏偏我長嫂病了,怕病氣傳染給老太太,也就不敢登門了。可惜錯過了一場彩的好戲,聽說大小姐在壽宴上獻了一幅百壽圖,下回可否與我們欣賞一二?”

李氏還沒來得及說話,周太君卻笑道:“朱夫人說的這幅百壽圖,據說引得大家嘖嘖稱奇不說,甚至還流傳到宮中去了,連太后看了都誇讚歐家這位小姐蕙質蘭心、孝心可嘉呢!”

暖的百壽圖自從在壽宴上驚鴻一現後就被李氏當寶貝收了起來,歐治抓耳撓腮似的求走了那幅圖,每逢有貴客登門就要炫耀一番,原本這還不算什麼,偏偏參加過壽宴的夫人們將這件事徹底傳了出去,豪門權貴之家盡皆效仿不說,連市井之中都有摹本流傳,甚至還有不書閣專門請人模仿後高價出售,口口相傳,歐家大小姐的孝順和才華自然傳遍了京都。只是,太后誇讚這一節,卻是連李氏都沒有聽說過的,當下出驚訝的表道:“這……怎麼可能?”

周太君呵呵笑:“太后千歲向來喜歡聽新鮮消息,京都有個風吹草老人家都會很興趣,百壽圖如今名揚天下,太后自然會知道,說起來,暖兒能得到太后誇讚,是天大的好事,老太太要高興纔對。”

李氏滿眼帶了寵若驚,口中卻道:“這倒真是意想不到的,暖兒向來喜歡讀書寫字,比尋常家兒都要乖巧些,沉靜、溫,也就寫幾幅字能拿得出手了!”說的謙虛,聽著卻含著驕傲。

暖的笑容淡淡的,並沒有見到一一毫的驕傲之,周太君看了暗暗點頭,心道這位大小姐倒比祖母還沉住氣些。

朱三夫人勾起一抹笑容,卻似乎別有深意,道:“我可就沒有這麼好的福氣了,要是小碧兒也能有歐小姐這樣的才,怎麼也能去貴人面前個臉不是?”

這話說的,酸中帶中帶刺,令人聽了心中不快,偏偏朱三夫人臉上還是帶著盈盈笑意,半點瞧不出諷刺的意味,李氏臉上的笑容淡了下來,沉了臉不說話了。

暖不地笑著向朱三夫人,果然見到一雙目帶了三分嘲諷。

正說著話,蔣氏卻已經帶著林元過來打招呼道:“老太太,您今天也來上香嗎?”

李氏因爲林氏的緣故,如今對這位兵部尚書夫人也不是很喜,看到只是淡淡點了頭:“沒錯,真是巧,居然遇到了二夫人。”

蔣氏笑著看了歐暖一眼,別有深意道:“怎麼只有暖兒一個人,可兒不也該陪著老太太嗎?”

暖微微一笑,十分有禮貌地回答:“二舅母,可兒妹妹染了風寒,祖母擔心出來風,讓在家中好好休息呢。”

蔣氏點點頭,勾起角道:“暖兒真是心,步步跟著老太太,一點都不肯放鬆呢!”

出更加謙虛的表,似乎本沒聽懂的言外之意:“二舅母謬讚了,這都是暖兒爲孫應該做的。”

林元穿著緋襖,梳了墜馬髻,戴了赤金鑲紅寶石的梳蓖,並排斜兩朵赤金鑲青金石珠花,耳朵上還墜了赤金燈籠墜子,看起來還是一般的可人,只是臉上卻多了幾分不屑的神,紅脣微啓道:“可惜你們也白跑一趟了,今兒個大公主來寧國庵上香,不接待外客呢!”

原來所謂的貴客……就是大公主。其實歐暖早已注意到了最前方那一支隊伍,那些人明顯是侍衛模樣,座下的馬都是最好的馬,馬鞍上都鑲著珍貴的珠寶,腳鐙上也有貴重的裝飾,這樣的馬四五十匹聚在一起,再加上了的映照,當真是蔚爲奇觀!而讓真正關注的,卻不是這些馬,而是相距這支護衛隊約一二十步,有一乘金燦燦的八乘大轎,轎子頂部鑲嵌著輝璀璨的寶石,看起來眩眼奪目、令人心,不用說,這轎子的主人就是當朝大公主了。

說起來,當今聖上兒子不兒卻寥寥無幾,其中最出名的就是這位由先皇后所生的大公主。爲皇帝的嫡長可以說是深,然而命運卻並不很好,十四歲那年由皇帝指婚嫁人,駙馬爲武國公陳家的子弟,但婚五年駙馬都尉便急病去世了,大公主守寡後一直沒有再嫁。許是因爲年輕守寡,皇帝和太后對十分憐憫寵子也因此變得十分驕縱,到了如今這麼多年過去,據說子越發古怪,哪怕是參加皇族聚會,也經常無緣無故大發雷霆,皇族貴親無不畏懼十分,可以說,這是位京中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可怕貴人。

林元故意走到歐側,低聲道:“暖兒妹妹可真行,這一回將可兒表妹徹底下去不說,還在京都徹底揚了名呢!”

暖見語氣帶著嫉妒,烏黑的眸子裡像有兩團火在燒,不由淡淡一笑,這位侯府二房小姐,向來被人捧著著,已經忘了這世上並不是所有人都要圍著轉的,居然在這種時候還不忘記向自己挑釁,歐暖並不準備示弱退,對付林元這種人,你越是忍讓,越是得寸進尺,淡淡地道:“我也只是盡心盡力罷了,表姐若是喜歡,下一回外祖母壽宴,不妨也送一幅?”

林元一怔,頓時氣惱道:“你以爲人人都像你一樣喜歡出風頭?”

暖笑道:“姐姐說的哪裡話,上一回壽宴,三天前我就已將百壽圖送給祖母,原也不打算拿出來,偏偏姐姐和可兒非要纏著我看,我也是被迫無奈而爲之,說起來,這個名揚天下的機會,還是姐姐親手送給我的呢!”

林元氣息一窒,不由冷笑:“到底牙尖利,可憐你妹妹辛辛苦苦準備了禮,到頭來全是爲他人作嫁裳!”

暖笑容滿面,輕聲道:“這一點暖兒比起姐姐就差的太遠了,我不過是爲自己籌謀,姐姐卻是越俎代庖替別人擔心,旁人要是聽見了,還以爲你纔是我歐家的兒呢,莫非姐姐忘記自己是姓什麼的了?這可不好,年紀輕輕,怎麼這般健忘!”

林元氣的臉發紅,卻因爲這麼多人在場不敢大聲,低聲音道:“歐暖,你別這麼得意,總有一天我要穿你的假面,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是面善心惡的!”

暖微微笑著,突然大聲道:“姐姐,剛纔風大,你說了什麼,暖兒沒聽見呀!”

所有人都向林元過來,林元一腔憤怒全別冷水嘩啦一下子澆滅,只餘下陣陣餘煙,忙刻意提高聲音道:“沒事,我說天氣還冷,妹妹要多加件服纔是!”

暖臉上出如沐春風般溫和的笑容,道:“多謝姐姐關心。”說完上前拉了的手,臉上親親熱熱的,吐出來的字卻冷意十足:“表姐顧好自己吧,風大,小心閃了舌頭!”

林元當真是一把鋼刀砍在了棉花上,一把甩開的手,氣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有大公主在,只怕惠安師太沒有時間招待我們呢!”蔣氏淡淡道,林元不願意再和歐暖說話,已經站到一邊與宣城公朱家的三房兒朱凝碧說話去了,歐暖走回李氏邊,輕聲道:“祖母,我們是不是先回去,改天再來?”

李氏想了想,遲疑道:“還不知道大公主的車架停留多久,再等等吧。”

不管大公主在這裡停留多久,今天這麼多人排隊要等著見惠安師太,他們都肯定是見不著了,歐暖在心底嘆了口氣,暗道李氏的執念也太深了些,當真對天煞孤星忌諱到如斯地步。但是顯然其他人也不甘心這樣就走,畢竟上香的日子都是各家千挑萬選的,生怕錯過這麼一個好日子,誤了吉時。

這時候,就聽見那邊穿著玫瑰紅織金纏枝紋比褙,頭戴纏赤金簪子,耳朵上墜著赤金鑲翡翠貓眼石墜子,打扮如同一隻俏麗孔雀的朱凝碧面不屑地說道:“這位大公主也太霸道了,在這裡敬香,就不許我們上山嗎?”

宣城公是太皇太后朱氏的孃家,太皇太后離世後,勢力威風都大不如前,武國公家出了個太后陳氏,又是大公主的夫家,正是煊赫之極,偏偏宣城公一向與武國公不睦,朱凝碧會說出這樣的話,其實並不奇怪。但這裡人來人往,一舉一都可能被有心人注意到,歐暖聽在耳中,只覺得微微刺耳。

“你們知道嗎?公主出行總是大排儀仗,要求所有人都回避,連我家的馬車都要停下來讓路,的侍衛們還經常把路上所有騎馬的人都趕到街巷。有一次,的車隊和戶部尚書的車隊相遇,尚書家裡的頂馬沒有控制住,冒犯了的車隊,大公主居然一點面子都不給,當即就下令將所有人關押起來呢!後來還是太子殿下親自求,又讓戶部尚書陶大人在公主轎前叩頭請罪,才被放了出來,你說多麼跋扈……”

朱凝碧看周圍的夫人小姐們越來越多,都對自己說的事很有興趣,不免越說越起勁,這時候卻聽見歐暖淡淡地道:“大公主是先皇后所出之嫡公主,地位尊崇,非同一般,尚書車隊與其相撞,本來就是大不敬,冒犯公主,本當治罪!若是大公主真的如你所說那樣,只怕早就將其收監,重則廷杖伺候,可不過是太子殿下求便放了他,可見公主並不喜歡治罪於人,難道不是大量寬宏嗎?朱小姐在這裡隨便議論,是想要讓大公主邊的侍衛們聽見,將我們所有人抓起來一起治罪嗎?”

衆人剛開始還沒察覺,這時候聽見歐暖這麼說,發現連那邊的侍衛們都已經側目往這裡過來,立刻意識到這邊朱凝碧肆無忌憚的談論聲音已經驚了那些人,不免心驚膽戰,紛紛低頭不敢再說話了。

侍衛們注意到這邊也不過是片刻的功夫,很快便又回過頭去了,大家不免都有種慶幸的覺,再看朱凝碧都覺得的確膽大妄爲、不知禮數,居然敢出言冒犯大公主,差點連累和站在一起的其他人,好在有這位……這位歐家大小姐的提醒,才免去了一場禍事。不夫人小姐向歐暖看去,卻見到看上去不過十一、二歲,皮雪白,目明亮,脣紅潤,笑容恬靜,安安靜靜地站在李氏的邊,卻像朵含苞放的花兒般的。誰都想不到,剛纔那番提醒的話竟然是從這樣一個安靜的小里說出來的,一時之間都有些驚訝。

朱凝碧被一頓搶白,臉上青白加半天,可是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卻又不敢再說什麼,只低聲問林元:“是什麼人?”

林元冷笑一聲:“?你連都不認識嗎?就是我那個祖母最寵的外孫,吏部侍郎的兒歐暖,怎麼樣,你可見識到的厲害了吧,可真不是一般呢!上次連我都被說的啞口無言,我勸你還是離遠一點!”

朱凝碧卻冷冷笑了一聲,道:“那麼出挑,只怕未必是什麼好事,也不是每位貴人都喜歡這種子,就說那大公主,生平最厭恨那些年輕漂亮出風頭的孩子,若是你這暖表妹撞在手裡,肯定討不到好去!”

林元掩脣一笑,原本的鬱悶一掃而空,輕聲道:“說的是呢,以爲自己會寫幾筆書法有什麼了不起,太后娘娘也不過是隨口說了一句,就驕傲的跟什麼似的,天下書法好的人多了去了!平日裡得到太后娘娘誇讚的小姐們多著呢,歐暖當真是井底之蛙!”

朱凝碧的庶妹朱凝玉就站在們不遠,聽到林元和朱凝碧的談,卻不以爲然地搖了搖頭。雖然與歐暖並不悉,卻看到對方一直很沉靜地站在歐家老太太邊,這裡京都的顯貴眷這麼多,歐毫都沒有要炫耀表現的意思,甚至連話都不曾高聲說過一句,這兩位小姐卻因爲私怨說對方表現。依自己看來,倒是這位嫡姐向來出風頭,聽說歐暖因爲一幅百壽圖就名揚京都,還得到太后的一句誇讚,自然心中十分不甘,趁著這次上香的機會急迫地想要在衆人面前臉,卻不知道這世上越是不會說話的人就生怕別人不知道,天嘰裡呱啦。如同歐暖這樣的人,偏偏溫和有禮,寬厚大度,看著一聲不吭的,到了關鍵的時候說兩句話,旁人卻都信服的不得了,這纔是真正會說話的人。

諸位夫人等候了半個時辰,不人都預備打道回府了,卻見到一位師傅匆匆下山來,對著衆人行禮道:“大公主說此行只是祈福,不願驚擾他人,山門照開,各位可以上山敬香去了。”

這一下倒是出乎意料,衆人臉上不由自主都出喜悅之,李氏對歐暖笑著道:“好在咱們沒有先走,今天總算沒有白來一趟。”歐暖點點頭,輕聲道:“祖母,今天山上有大公主在,爵兒是不是就不要跟著上去了,萬一……”

萬一衝撞了大公主邊的侍姑姑們,誰都擔待不起,李氏鄭重地點點頭,這時候就看見歐旁的小廝過來傳話,紅玉趕過來道:“老夫人,大小姐,大爺說這裡眷太多,他就不跟著上山去了,讓小廝們陪著他到田野間走走,等老太太敬完香再一起回去。”

李氏點點頭,歐暖笑了起來,這個弟弟還真是與自己想到一起去了,李氏吩咐道:“一定要派人好好看著爺,要是著了傷著了,決不輕饒!”

大家延著平緩的青石臺階進了山門,山門上方是聖上親自題寫的“寧國庵”三個鎏金大字,山門飛檐重棱,重重行行。進山門後便是正殿,歐暖還是第一次來到寧國庵,只覺得莊嚴肅穆、令人肅然起敬。正殿供奉著三世佛,側面巨大的牆壁上是由聖上親自下旨,召集全國能工巧匠,專爲太后賀壽所刻的壁畫。歐暖凝目去,只看見壁畫中央是佛祖,佛的左右分別爲騎獅的文殊菩薩和騎白象的普賢菩薩,另外有四大天王和衆多的菩薩、羅漢等,在佛蓮花座前還有善財子以及大鵬、迦陵頻伽鳥鳴和雅音,歡喜諦聽佛說,隨喜奉持佛陀所說真理。看著看著,不知不覺竟然出神,李氏拍了拍的手,道:“怎麼了?”

“沒事,佛祖法相莊嚴,暖兒看著肅然起敬罷了。”歐暖淡淡說道,只是突然想到,自己前世已是沉江的孤魂野鬼,這一世卻大搖大擺進庵堂,別人要是知道了真相,會不會將當做妖怪抓起來燒死。

可惜,這件事,永不會有人知道。歐暖噙著笑容,面容沉靜如水,陪著李氏,和其他夫人小姐一起上了香,點上了長明燈。

李氏猶自不死心地問殿修行的小師傅,道:“惠安師太今日是否沒有時間見我們了?”

那小師傅點頭,雙手合十道:“住持在爲大公主講經,請施主改日再來。”

李氏滿臉的失,頓時什麼心思都沒了,匆匆和周老太君等人打了招呼就要離開,卻見到一位宮裝走進來,對著殿衆人道:“大公主聽聞各位夫人來寧國庵上香,特請諸位留下一起,稍用齋飯。”

“大公主?”李氏嚇了一跳,“留我們用齋飯?”

“可不是。大公主聽說幾位都在,請你們留下敘話呢。”

“我們全部?”

“對,幾位老夫人,還有諸位小姐,所有人。”

大家面面相覷,幾乎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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